第451章 我後悔了唐熠城
蔣知錦什麼都不懂，他所有的喜歡都浮於表麵，所有的愛意都隱在齒間，滿口的深情大意，實則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了解都沒有，不過是有過那麼幾次的單純的肉體關係罷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王翠九臉上不再是顯而易見的憤怒，她表情很淡，眼睛卻很冷：“我是死是活，跟你蔣家又有什麼關係？”
蔣知錦呼吸驀地一窒。
“怎麼？又想拿你救過我這件事說嗎？你救我是你的選擇，如果你想要的結果是我感激你，那麼對不起，我這沒有。”王翠九的話總是不打腹稿的托盤而出，狠得不是一星半點，說出來的話像是把刀子，往麵前人胸腔後麵最軟的位置毫不猶豫的紮了一刀又一刀。
不知道為什麼，蔣知錦竟從她眼底看出了那麼些恨意。
蔣知錦不受控製的掐住了她的下巴，想從這個惡毒的女人臉上看出來一絲嘴硬的嫌疑。
王翠九冷笑：“怎麼，蔣少又想用強的嗎？這次用什麼理由？還是說，你救我兩次，我要永遠給你上？”
“閉嘴！”
王翠九垂下眼睛，反常的安靜下來，蔣知錦凝視她半晌，見她不與他對視，臉色仿似比方才還要白上幾分。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當時在國貿大廈聚餐的時候，席慕寒當眾下了她的麵子，沈悠然誤發信息喊來蔣知錦救場，她的臉色也是這樣蒼白。
如果不張口的話，倒還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思。隻不過，她垂下的眼睛裏是沉寂著的恨意，莫名而洶湧。
“你......”
外賣剛好在這個時候打斷了二人的對峙，蔣知錦鬆了手，去外麵拿外賣。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秦溫瑜看到那外賣小姑娘出來的時候，覺得人快哭了。
他走進來一看兩人便覺得氣氛不對，上前檢查了下王翠九的身體狀況，說：“我說過，術後不要情緒過於激動，剛縫合的傷口會裂開，疼了吧？”
秦溫瑜轉頭，蔣知錦錯過了他的目光，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蔣知錦還是從他眼中讀出了責備。
“行了，先吃點東西吧，有什麼事情出了院再說。”
那邊兩個人搞得像是生死別離，這邊又弄得烏煙瘴氣，秦溫瑜越發覺得愛情這玩意兒不能碰。輕者傷心，重則要命，遠離愛情，珍惜保命。
……
唐熠城望著沈悠然睡熟的麵容，想要走的時候被沈悠然拉住了手，雙眼緊閉，口中低聲喃喃：“不要走......”
沈悠然沒有看到唐熠城望著她的眼神，也沒有看到他眼睛裏滾落出來的淚水。時隔三個月未見，她過得不好，他還不是一樣的命由天定。
每次上手術台之前，秦溫瑜都會問一句：“有沒有什麼話是要帶給她的？”
唐熠城每每沉默，直到見了她，也沒有想過想要對她說什麼。說什麼才能趕走她，說什麼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說什麼都不好，他們夫妻一體，她當知他的心。
唐熠城的手輕輕摸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底是刀割一樣的隱忍難當。
沈悠然睡了多久，唐熠城就在一旁守了多久。秦溫瑜幾次進來催他休息，他都不舍得放開那隻手。
最後無奈了，秦溫瑜隻能用‘沒關係，隻要都還喘氣都行’來安慰自己。
沈悠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點才醒，她許久沒有睡過這樣沉的一覺了。
一抬頭，發現唐熠城還在床邊，兩個人的手還握在一起，不曾有片刻的分離。
她一動，唐熠城便跟著醒了。
唐熠城想要將手收回來，卻發現酸麻緊隨而來，僵滯壓得他動不了，隻能任由她握著。
溫水就在她的旁邊，她喝水的時候也沒有放開他的手，像是一鬆開人就跑了似的。
“你突然回國，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她已經從王翠九那裏搬了出來，這兩天都在租的另一套複式公寓裏，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唐熠城輕輕掀開被子，將沈悠然的左腳捏住，指腹在那個“城”字的字樣紋身下不輕不重的按著：“明知故問，這裏麵藏了什麼，你真當我不知道？”
他的指腹帶有灼人的溫度，沈悠然動了一下，被他牢牢的拽住：“別動。”
沈悠然有點怕他：“我怕我找不到你......”
“我有沒有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可你也說過，我們的工作性質特殊，這也是能夠最快聯係到彼此......”
“任何時候！”唐熠城打斷她的話：“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你做不到嗎，沈悠然？”
沈悠然眼底漸漸蓄起了淚：“你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別用這樣交待後事的語氣跟我講話......
唐熠城以為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了，看到她要哭了，才軟下口氣說：“找個時間，取出來吧。”
她以前是這樣討厭他用盡手段監視她，不喜歡找人跟蹤，不喜歡定位，不喜歡來自於他不可理喻霸道的一切做事方式。
從什麼時候，她開始害怕的，開始害怕他不再管她，不再和她有任何的聯係。
以這樣將她趕走的方式，默默承擔著一切。
可是她不要他這樣，寧願讓追蹤器和血肉融為一體，也不要再讓他擔心，她當時走出這一步，竟也是怕有一天唐熠城會有不要她的一天，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來得會這麼快。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不是說好有什麼我們要一起麵對的嗎？為什麼你要這樣？”
“先提出離婚的，不是你嗎，阿然？”
他還記得當日午後在醫院後院，他們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分開，又清晰的記得自己是怎麼懇求她不要離開他。
她說她還愛他，但是已經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當時他不能理解，直到藍冰在體內日益嚴重，直到回春散的加持要了他半條命，直到在手術室搶救了三天兩夜，他最終向自己妥協。
沈悠然的淚水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慌忙的去握他的手：“對不起，我後悔了唐熠城，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