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第446章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他鐵了心要忘記她,在國內能做得到的事情,為什麼在上萬公裏的國外卻越發的抑製不住想念了。

自然身體的反應還真的是不能小瞧啊,聽秦溫瑜說他已經讓付文將離婚協議從國內寄了過來,等著他簽字。現在還在床頭櫃裏麵壓著,遲遲沒有拿出來。

“我已經離開公司太久了......”

秦溫瑜嗤笑,看著他這個心不在焉又嘴硬的樣子,實在是有心無力,無力到極致,猛地生出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這個人幾次三番的為另一個人赴死,救國也沒這麼慷慨激昂萬死不辭的。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偏要無端製造出些誤會出來,然後克製住所有身體上最真實的反應和條件反射,將那人硬生生從自己的剝離不開的生活中摳出來,一個不小心就摳的鮮血淋漓。

如此傷人傷己,又是何必?

他不懂愛情,但是這樣單方麵的將別人趕走,是否是另一種程度上的不負責任?

“是嗎?離婚協議三天前就寄過來了,怎麼沒見你打開看過?”

秦溫瑜毫不顧念兄弟情誼的戳穿,完了又十分諷刺的冷笑一聲:“既然沒有要見的人,也沒必要這樣著急回去,給你製定的醫療方案少說一年,多則三五年才能算是清楚你體內的七八成,過猶不及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想走又不承認,那就逼得你承認,直到你忍不住的那一天。三五年的時間,他不信他能忍得住。

他拿手術刀這麼多年,見過生死瞬間,見過人生百態,有現實也有感動。

除了手中的活兒日益精湛,對人心也是摸了個七七八八的明白,什麼人在想什麼,他盡收眼底。

一個愛情也值得這樣傷筋動骨,還治不了你了。

如果因為自身條件的不合適沒有在一起,那才是雙方的選擇,可是如果是因為雙方都對方著想而費盡心思,那矯情什麼?

生死麵前,所有的事都是小事。

如果因為客觀原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錯過的話,那就是他這個朋友當得不稱職。

秦溫瑜走後,唐熠城依舊沒有勇氣打開那封信,伸手想要摸煙,動作做到一半又覺得姓秦的絕不可能在方圓十公裏內放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玩意兒,還正好擱在他手邊,便作罷了。

她還是傷心了,他將她逼得太緊了,可是......

如果最終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像他一樣對她這樣好的人麼?

還能記得她所有的喜好和特征,記得她的小動作,容忍得了她的脾氣嗎?

如果看著她和別人在一起,他忍得了麼?

會比藍冰發作的時候更加難以忍受麼?

隻是一個俯仰間的動作,數個念頭已經竄過腦海,越想越心涼,越想越覺得生活也不過如此,了卻殘生的念頭都快要冒出來了。

唐熠城還是將郵件拿了出來,如果最壞的結果是看著她攬上另一個人的手走上殿堂,自己隻剩餘生的話,好像也沒什麼是不能做不敢做的。

唐熠城會想著沈悠然簽下字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單薄的紙頁上還有沒有淚水打濕的痕跡,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簽下字的......

紙張從裏麵滑出,卻不是想象中的白紙黑字。正中央的“超聲檢查報告單”映入眼底,下賦有兩張超聲的模糊圖像以及超聲的描述和相關提示,姓名一欄上清楚的表明著沈悠然三個字。

……

秦溫瑜是從醫辦室跑過來的,身後跟著正會診的幾個專家和護士,推車擦在地麵發出急促的響動。他們一進來便發現唐熠城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所有人,而在他手上輕輕拿著的是秦溫瑜熟的不能再熟的懷孕化驗單。

秦溫瑜鬆了口氣,衝周遭的人低聲說:“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吧。”

直到病房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秦溫瑜才卸下了平日裏的一本正經的神色,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化驗單,滿臉都是無奈:“怎麼?你不是不敢看嗎?”

縱使他再怎麼鐵石心腸,終歸還是不可能不會在一個孩子麵前服軟。

唐熠城緩緩的轉身,臉色難看的像是鋪了一層石灰粉,秦溫瑜嚇了一跳,有那麼幾秒甚至還以為他病情又惡化了,不然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男人舉起手中的化驗單:“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秦溫瑜有點不滿:“什麼叫做我給你準備的驚喜?我又懷不了孕。”

唐熠城沒說話,知道秦溫瑜是默認了——他的阿然......懷上了他的孩子,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溫瑜,這個孩子不能留。”

並非是秦溫瑜不敢置信,他是真的覺得這樣的話不會從唐熠城口中說出來,以至於一時間產生了錯覺:“什麼?”

唐熠城抬起死人一般灰白的臉,語氣中聽不出一絲的起伏:“我說這個孩子不......”

“住口!”

秦溫瑜謔地起身,指著他的手指都在發抖:“唐熠城,你現在要不是個病人......”

“你覺得你說的是人話麼?”秦溫瑜再三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後,終於壓抑著火氣,字字句句像是在為誰泣血般的控訴:“你覺得......你還是人嗎?”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溫瑜,你該明白的。”

秦溫瑜猶如一頭冷水兜頭潑下,澆得他清雋的麵容上失了血色,他沒有想到這一點,更沒有想到曾經沈悠然說過的唐熠城或許會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到來,是真的。

他起止是不喜歡這麼簡單......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遺憾的不是愛而不得,不是未曾得償所願,而是明知不可而為之。

秦溫瑜一向調笑刻毒的嘴巴上竟然講不出任何一句話,定定的望了唐熠城堅定的麵容半晌後,抬腳踹翻了剛推進來的推車,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他轉身離去,不知道是在對誰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