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相顧無言,多說無益
歐陽家果然從不做虧本的生意,蔣知錦也不是空手去要幫忙的,他跳過了歐陽沫直接見了歐陽群,他是軍.人,倒是不懂得什麼彎彎繞繞,直接將請求幫忙和對方想要的東西一起說了出來,倒是讓歐陽群怔了半晌。
歐陽家曆代從商,最是精明算計和談判。
生意談判過程中大多都是你來我往,你搶我一分,我便想方設法的從其他地方拿過來一厘,到底都是一碗水端平,中間不知道要和合作人見多少次麵,磨破多少嘴皮子才能將共同的方案計劃一同製訂下來。
蔣知錦不懂得這裏麵的行道,但是卻明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的道理,開門見山的態度讓歐陽群稱得一聲爽快。
他要他們幫忙將秦修遠從裏麵弄出來,換出的條件就是歐陽理在兩個月後跟著他進入部隊做事。
一拍即合,總共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便談妥了。
蔣知錦走之前想到了什麼,頓住了腳步,說:“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不要讓小沫知道這件事。”
他雖然想不到她能做出來什麼,但是唐熠城的話總歸是個提醒。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她什麼也不會知道。”
他們小輩之間的事情歐陽群大概也是有所了解的,歐陽家和唐家的關係不比從前,歐陽群表麵上在為唐熠城不接受自己的女兒而心生嫌隙,可一到了有利於歐陽家族的事情,他便會將“有辱歐陽家的門風”風輕雲淡的說成“小孩子不懂事,不懂得顧大局。其實我還是很在意和唐家這些年的情分的”的說辭。嘴皮子上下開合間,理都是他的。
蔣知錦對於歐陽沫是個什麼心思他們做長輩的都看在眼裏,如今他直接掠過歐陽沫直接找上他就是表明了不想讓歐陽沫知道,以免從中作梗。
自己家的女兒是個什麼脾性他還是了解的。雙方默契的做下了相同的承諾。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蔣知錦被約見書房談話的時候,歐陽沫已經聽了個一清二楚。
蔣知錦剛準備啟動車子,就看到了歐陽沫從二樓上小跑下來,她身影一如往日的纖瘦,腰肢很細,但是蔣知錦不知道為什麼,卻看出了從前未曾看出的幾分做作來,就是覺得少了那麼點風情萬種的意思。
“知錦哥哥。”歐陽沫臉上跑下來還有點小喘,片刻後才說道:“我知道你和父親在準備什麼。”
她聲音很輕,卻很篤定:“我不會同意的。”
一般書房這樣的地方都是絕對隔音所設,像歐陽群這樣的老狐狸絕對不會允許和身邊的心腹談話內容被一門之隔的人聽了去,那就是隻有一種可能——
“你在你父親的房間裝了監聽?”
歐陽沫淡淡的笑著,望著車裏的男人如刀削斧鑿一般的側臉,說:“是唐家負我在先,我父親又是個老頑固,沒有辦法,我不能看著自家產業和萬怡再有任何的聯係,唐熠城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多麼?”
“到底是唐家負你,還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不在國內多年,倒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麼時候愛而不得,是別人的過錯了?”
若是以前,歐陽沫聽到這樣的話不是衝他撒嬌便是翻臉不認人,過了這一年,她好像也成長了許多,仿佛這些話充耳不聞,絲毫傷害不到她似的。
她沒有反駁,也沒有回擊,依舊是笑著,隻是蔣知錦移開了視線,她的笑容總是摻雜了很多的物質,他看不清楚,也不想看。
“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你一向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不是嗎?”
蔣知錦漠然聽著,心中卻在冷笑,若是來之前還對眼前的女子抱有什麼幻想,現在便真的是毫無感覺了。
他甚至不太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喜歡上她的了,好像是黃粱一夢後,醒來時夢中人已非彼時人,相顧無言,多說無益。
“我知道你和熠城哥哥的關係一向很好,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可是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你這麼鐵麵無私,怎麼就不清楚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呢?不知道一向法不容情的蔣少校,能不能做到一視同仁。”
……
蔣知錦其實是很想帶著蔣默識回家,也想出口讓她留下來,但是他說不出口,而且目前看來,這件事情也不是最迫在眉睫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蔣默識在提到唐熠城的時候,眼睛中有種欲言又止。
這種欲言又止的小細節讓他不安,又無從問起,直到見到了歐陽沫後。
他邁著大步流星的步子,雙腿生風的闖進了唐熠城的辦公室。
付文衝他點了下頭,然後便出去了。
唐熠城將桌子上付文剛拿進來的文件草草收了一下,然後向裏麵的小會客廳走過去,示意他坐過來談。他從抽屜裏取出了蔣知錦最愛的茶,親手泡好斟上,一抬眼便發現那人還沒有絲毫的動作,宛若泥木雕塑的杵在那裏。
“過來坐。”
蔣知錦猶豫了三四秒,依言照做,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談得怎麼樣?你不讓我出麵,肯定就是按照歐陽群開的條件來的吧。”他太了解蔣知錦的性格,能這樣從歐陽家出來,已經算是沒有損失了。
半晌後,才聽到蔣知錦的一聲“嗯”。
“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唐熠城將茶杯遞給他:“歐陽群為難你了?”
話音剛落地,蔣知錦啪的一聲扣住了唐熠城的手腕。
唐熠城微微皺眉,不解的看著他:“還是出事了?”
蔣知錦沒說話,捏著他手腕的手突然扒開他的袖子,袖扣仿佛是焊死的袖口上的,蔣知錦的火氣蹭蹭的往外冒,直到衣料被蠻力撕破的裂帛聲和在地麵上彈跳的袖扣聲傳來——手腕乃至小臂上幹幹淨淨,沒有針孔,沒有淤青,他惡狠狠的抬眼,又去碰唐熠城的領子。
唐熠城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不勝其煩的抬手隔開,用了點勁兒,反將他的手推了回去,聲音含著沉怒又莫名的氣息:“別......動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