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不曾有一刻的偏離
元茶在折扇是什麼實力，沈悠然再清楚不過，唐熠城說的對，這看起來實在是太像苦肉計了。
陳叔和梅姨在逛了一圈回來後，看到兩人麵色有異，笑容漸漸淡去。
這個時候，席慕寒的電話打了過來。沈悠然出去接電話的空隙，陳叔湊過去和唐熠城說了幾句話。
唐熠城把煙從煙盒中磕出來，還沒點燃，旁邊就跳躍出了火苗。
唐熠城自然不能讓長輩給他點煙，伸手接過打火機：“我自己來。”
陳叔看著那團白眼炸出一團煙霧，然後向上飄散：“你別怪叔多嘴，這是個好孩子。她有意問，我沒辦法不告訴她。”
唐熠城吸一口氣，眼睛落到不遠處單手打電話的沈悠然身上，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說得篤定：“您都知道了？”
陳叔歎了口氣，“不是你姨提醒的話，我這粗神經可能也隻是認為兩個人長得像而已。”他也跟著看了過去，目光卻又像是落到了更遠的地方，半晌，唐熠城半根煙都燃盡了，才喃喃道：“太像了。”
第一次見到沈悠然，她化了妝，那個時候隻是晃眼想起來了記憶深處的人，以為是上了年紀的眼花，不甚在意。但是今日的沈悠然素顏朝天，一顰一笑都是和那個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任誰不會多想呢？任誰多想了卻不主動去查證？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多年前死去的人是曾經的熟人。
“她母親……是個極好的人。”陳叔收回視線：“和你父親一樣。”
極好的人麼。
可是在她眼中，唐雲峰大奸大惡，整個唐家在她眼中，都是加害者，連自己都不可幸免。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陳叔側頭看了唐熠城一眼：“你想幫她處理好一切，這沒錯，是身為丈夫的責任。但熠城啊，她執念很深。一個人太執著於一件事情，就沒有多餘的精力照看關注到其他人的想法。”
煙蒂被猩紅的一點光芒拉得很長，辛辣的味道刺進鼻腔肺腑，他被風吹冷了眼睛：“是啊，她執念很深。”
“關心則亂，你不要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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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十點，吃夜宵的人漸漸多起來，陳叔和梅姨又開始趨於忙碌。
沈悠然的電話還沒有到打完，唐熠城和陳叔打了招呼，便向樹下的人走去。
沈悠然並不忌諱他在場，他剛走進她已經結束了通話，轉身說：“侵入公司內網的人，隸屬於一個叫做Y的組織，你有聽說過嗎？”
唐熠城生意場上黑白交互，在這方麵混得時日由來已久，比她進入折扇的時間還早個七八年。
唐熠城還在想著如何開口將方才的不愉快翻頁，看她如此坦誠，便知道她是不計較的，心中也跟著鬆了口氣：“席慕寒打來的電話？”
沈悠然點頭。
“看來你遇到對手了。”沈悠然的專業受過全世界最頂尖學校四年的培訓，又和席慕寒這樣的頂尖黑客是朋友，本不該這麼輕易輸掉。
“看來最近蠢蠢欲動的人不在少數。”唐熠城示意她邊走邊說。
“還有誰？你還查到了什麼？”沈悠然有點著急，因為她發現唐熠城不管查到了什麼永遠不會第一時間告知與她，都是等到她追問他才會透露幾句重要的信息。
“我底下的人前一段去撫州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唐熠城想起來數日前十二前來彙報任務的時候提起的那個身手了得，下手毒辣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那人招數狠戾，如果不是簡一，十二很有可能被重傷。按照十二的能力，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在那人的胳膊上看到了一個‘太陽’樣式的紋身，太陽的光芒呈逆時針彎曲樣式，不大，但是足夠醒目。我們懷疑，和最近新興起的暗殺組織有關。”
唐熠城停下了腳步，他臉色在夜色下變得更加深沉，一個想法像是被薄如蟬翼的銳利刀片，嗖的刺穿腦海——這幾日侵入萬怡的黑客、之前被沈悠然擊潰轉身藏身地點的那一波人會不會和十二遇到的那個年輕人，都是均屬於同一個組織？
他們從半年前就開始動手，先是在網上埋下陰謀的種子，然後近期更加急不可待的想要往外冒，黑客、殺手，紋身，Y組織……
“我剛……”
唐熠城腳步猛地頓在原地，他的話宛若斷裂的冰錐，硬生生卡在空氣中。因為他看到沈悠然惶恐得仿佛看到鬼魅親至的場景，瞳孔細密的顫抖著。
認識她這麼久，唐熠城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慌亂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恐懼如同一張看不見的手，用力攥緊了他們的喉腔。
“阿然。”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怎麼了？”
沈悠然反手緊緊攥住唐熠城的手心，力道之大，讓唐熠城微微皺眉。
“我是不是還沒有跟你說過……”沈悠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利，是被捏變形了的腔調：“……景柒柒胳膊內側也……有同樣的……”
“唰——”
利刃破空聲從上至下凶猛而落，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變故陡然來襲，不到一秒鍾的時間。
沈悠然早在瞄到危險的那一刹那，將唐熠城狠狠推了出去。
寒光閃爍的間隙，是沾血的匕首，刀尖朝前，死死對準了唐熠城的臉。
突如其來的險境將兩個人隔開了一米多遠的距離，來人身形高大魁梧，蒙麵攥拳，擺出格鬥的姿勢，小臂上緊繃的肌肉輪廓若隱若現，他手中刀尖的方向不曾有一刻的偏離。
沈悠然反手握住右手腕偏下一寸的位置，那隻手腕的速度僅限於把唐熠城推到安全範圍內，卻沒能及時收回來。破皮入肉後，地麵上閃出一連串大小不一的血點子。
唐熠城低下眉眼，臉色可怖，什麼話都沒有，抬手的功夫，便到了那人跟前，兩個人幾秒內的近身搏鬥碰撞的動靜聽得人心發慌。
附近連個過路人都沒有人，沈悠然這才發現兩個人說著話的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了這偏僻的小道，回頭望去，早已看不見‘陳記粥鋪’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