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就這麼恨我
某寫字樓頂層。
男子長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右手端著杯紅酒,聽到了身後的響聲並未回頭。
和沈悠然三分相像的女人麵帶憂色,看著他欲言又止。
男人轉身,端的是一張如沐春風的俊逸麵孔,若不是眉宇間壓著一層沉寂的陰鬱。他向她招手,示意她坐過來。
“看來唐熠城對你確實很感興趣。”男人心情不錯:“是不是啊,安寧?”
安寧不答,是默認的姿態。
“我等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他像是看到勝利的曙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安寧忍不住勸道:“你的身體……”
他渾不在意,語氣陰狠:“隻要能扳倒唐家,就算折壽十年,又有何妨?”
安寧早知勸了也是白勸,垂下眼睛不再看。
他猙獰的樣子她這些年看了太多了,剛才轉身的時候,安寧有一瞬間的恍惚,突然就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學生時代時自己意氣風發的樣子?
可她終究不是多年前天真的小女孩了。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達成她的心願,替他掃除一個又一個前方道路上的障礙。
這條路,她已經走了很多年,但是不知道為何,今年總是隱隱有種所有的事情和恩怨都即將落幕的感覺。
這感覺沒由來的很深,深的讓她發慌。
下巴一涼,男人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語氣不悅:“想什麼呢?”
安寧微張口,那句‘你保重身體’終究臨時改了口。
“我看唐熠城對沈悠然的態度,不僅僅是利用啊。”安寧說出自己的憂慮,並沒有發覺男人眼中變化莫測的眸光:“如果唐熠城真的愛上了沈悠然,那就算知道我三年前救過他,恐怕也來不及挽回什麼了。”
“所以才要快!”男人口氣略有急躁:“唐家和沈家的關係你不清楚嗎?隻要有仇恨還在,他們永遠別想走到一起。”
“更何況……”他輕輕鬆了一口氣,身體陷在沙發裏麵:“沈悠然不是剛剛捅了唐熠城一刀嗎?這是愛?”
沈悠然和自己是一樣的人,是地獄重生、曆經磨難後要向一些人複仇索命的同類。
愛上仇家?
他冷嗤一聲,覺得荒唐。
安寧並不知道這件事,微微睜大眼。女人的直覺一向是最準的,據她對沈悠然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在意,那天的醋味怎麼會這麼明顯。
才過了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去做吧。”
“是。”
……
後脖子上麵酸疼不已,像是被誰下了黑手一樣。
沈悠然還未全然醒來,眉頭已經皺起。
等她看到辦公室裏麵站著的付文和唐熠城時,才驚覺這是哪兒。
付文和沈悠然的目光對視。沈悠然從裏麵看出了戒備,但是他始終沒有說什麼。
“去做事吧。”唐熠城將付文打發走,上下打量了下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沈悠然。
她實在不明白。
她不是捅了他一刀子嗎?他竟然還讓她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沈悠然眼睛猛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依舊是西裝革履,剪裁得體的修身天鵝絨西裝,將寬窄細腰裹得讓人想生撲過去。
看不出來一點點受傷的痕跡。
如果不是付文責備的眼神太露骨,她不會發現唐熠城拿著筆的手隻是手腕在轉動,肩膀微微不自然的靠在身後的總裁椅上。
“我……”一開口就是嗓子幹啞。
唐熠城眸子很深,看了她半晌後起身朝她走來。
他一米八五的個子,走過來腳步生風,單是體型就給沈悠然帶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況且,幾個小時前,自己才剛剛對他下了黑手……
沈悠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後背抵到身後的牆上。
唐熠城諷刺的笑出聲:“現在倒是知道怕了?”
沈悠然看他越來越近,咽了咽幹渴的嗓子,火灼一樣痛:“……蔣知錦呢?”
唐熠城剛剛抬手的動作頓住,睨了她一眼,手繞過她伸向她左邊的飲水機,淡淡地說:“他保不了你。”
心思被拆穿,沈悠然往旁邊站了站,和他拉開安全距離,有點尷尬地清清嗓子。
紙杯乘著溫水遞到眼前的時候,沈悠然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在裏麵下了毒。這不正常啊?他是想如何報複自己?現在自己孤立無援,沈悠然不得不暫時低頭保存現有的實力。
報仇前先保住自己。她不信唐熠城敢把她怎麼樣,最起碼現在不會。
他用受傷的那隻肩膀就這麼舉著水,什麼也不說的看著她的臉色千變萬化。
他眼睛太深,她看不出來一點情緒作祟。
沈悠然兩口喝完了水,袖子一抹,唐熠城已經又坐了回去。
他十指交叉放於腹前,身體懶散的向後微仰著,長腿交疊搭在一起,側坐著身子看著她走到沙發邊坐下,隻是這麼個隨性簡單的動作,總覺得壓迫的氣場濃鬱不可忽視。
沈悠然摸不準他是個什麼脾氣,內心十分忐忑,僵了半晌才終於在沉默中找回了點自己往日的硬氣:“你今天不動我,會後悔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放狠話,唐熠城著實有點想笑了。
“你就這麼恨我。”
語氣不鹹不淡的,也不是質問,倒是讓沈悠然心中一陣不舒服。
“你縱容你的手下幹了些什麼事情,你心裏沒數?”沈悠然沉睡的火氣一點點被提起:“你不要告訴我說她不是經過你的授意。”
唐熠城打開了手邊的抽屜,將裏麵的錄音筆“啪”得一聲甩到了桌麵上:“就憑這樣的東西,你覺得自己在哪裏能定我的罪?”
沈悠然下意識去摸大衣口袋,然後猛地抬眼,憤怒的瞪著他。
“調查你的背景,找人跟著你,在手機上裝定位。哪樣不是我做的?哪樣我沒認?”
“殺人放火的事情,你有幾個膽子敢認?”沈悠然想起就恨得牙癢癢:“更何況,你殺的還是名警察。”
“夠了。”唐熠城終於不耐,僅僅一天關於‘警察’‘薛仲’這幾個詞他已經聽煩了。
“薛仲不是我殺的。你母親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