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別動
她鮮少又這麼著急的時候，唐熠城捏了捏她的手腕，幾個人坐在小客廳裏麵的軟皮沙發上：“先坐下說，別慌。”
蔣知錦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推到沈悠然麵前。
照片中的女子大概有二十出頭的年紀，站在一棟英式建築前，裹著大衣和圍巾，五官距離鏡頭略遙遠，不是很清楚。
微微眯起眼睛，眼尾細長連成一線，有種性冷淡的美，總之，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處的性格。
照片底色為黑白，邊緣處磨損程度並不大，還是不難看出被主人保存的很好，可能一兩年才會拿出來細細摩挲一遍的珍而重之。
沈悠然當然知道這是誰，又覺得哪裏怪怪的，看了眼蔣知錦：“這是你姑姑年輕的時候？”
蔣知錦似時沒有想到她先問出這個，點了下頭。
“跟你是挺像的。”
這句話便是客套了。
沈悠然明顯心不在焉，雖然知道事情要慢慢談，但還是不明白這和蔣知錦多年前就失聯的姑姑有什麼關係。
倒是唐熠城看了許久，對上蔣知錦的眼神，會意：“是很像。”
“這跟我要問的有什麼關係？”沈悠然壓著煩亂：“能不能直接進入正題？”
這一次，連唐熠城都看向了她：“我們說的像，是你。”
沈悠然不解。
“你不覺得跟你很像嗎？”
沈悠然狐疑地接過照片再次細細的打量起來。
照片年代久遠，五官並不十分清晰，上麵的女子又好像被風吹得眯了眼睛。可是現在一經他們的提點，才恍然覺得，眉眼鼻嘴竟是和自己有異曲同工的七分相似……
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沒有如此相像的。
若是放在現在，兩個人同樣的年齡站在一起，怕是唐熠城都會覺得晃神。
蔣知錦一看沈悠然的表情，又摸出張照片遞過來。沈悠然低頭一看，臉色就變了。
就在兩天前，她還近距離看過這個眉目溫和的女人。
她的敵意在一瞬間顯現了出來：“你調查我？”
如果不是調查自己，怎麼會有蔣靜知的照片？
蔣知錦抿著嘴巴，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推在沈悠然的眼底：“我姑姑蔣默識和你母親蔣靜知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唐熠城微微皺眉，這些他早就調查好的東西還沒有準備現在就讓沈悠然知道。
沈悠然心領會神：“是玉佩！”
蔣默識、蔣靜知、S、Z……
沈悠然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門，隻覺得太陽穴處的血管跳得很快，如同她擂鼓一樣的心跳。
這麼多年過去，為什麼自己從未聽母親提起過蔣默識這三個字？
她雙拳緊握置於膝蓋上，上身前傾：“你……認識我媽媽？你見過她！”
蔣知錦當然見過！隻不過當時他尚且年幼。
早年蔣氏集團剛剛起步，蔣天啟成天的不在家，最多的時候一天飛了六個國家。蔣默識對於弟弟這種生而不養的行為不敢苟同，便將孩童的蔣知錦接到自己身邊養著。
那個時候蔣默識已經大學畢業兩年了，正好是蔣知錦剛讀小學的年紀。
她就一邊工作一邊照顧蔣知錦，花一樣的年紀早早成了孩子的半個媽。
蔣知錦七歲的時候見過蔣靜知。
他隻知道這個溫柔的女人是姑姑身邊有且僅有的一個朋友。
隻有她在的時候，姑姑臉上才會難得有放鬆的笑容，也隻有她在的時候，七歲的蔣知錦才能吃上往日蔣默識不會給他吃的糖果和零食。
因此，蔣靜知一度是蔣知錦兒童時除了姑姑以外最喜歡的人。
可惜，沒過多久蔣天啟就回來了。蔣天啟的到來改變了溫馨安寧的現狀。
蔣天啟兜兜轉轉了這麼小半生，在蔣氏穩步上市後，偶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的時候，碰巧見到了來家裏做客的蔣靜知。
隻一眼，將所有人的命運推動到一個不容人力相抗的漩渦中。
蔣天啟對蔣靜知一見鍾情。
後來的事情一度失控。
直到蔣默識離家出走，蔣靜知和蔣默識關係決裂，到後來的蔣靜知意外長逝。
從始至終，蔣默識再也沒有在眾人麵前出現過。而剛過完九歲生日的蔣知錦，幾乎在同一時間，失去了兩個伴隨著他童年最親近的人。
自小習養在蔣默識膝邊，學識、教養、秉性、為人處世都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言傳身教，童年的重要性根深蒂固於內心，隨著年月的增長一點浸染入骨，成長為現在的集正直、黑白分明、重情重義於一身的男人。
沈悠然透過蔣知錦的眉眼，仿佛隔著經年看到了那個自成風骨的傲然女子。
有人說，同類相吸。是不是也就說明，自己的母親的善良下，也藏著她從未發現的鋒芒？
怨不得……怨不得她總是能在蔣知錦身上察覺出那麼一絲兩點的熟悉親近感。緣分弄人，本該如此。
沈悠然用力抹了把臉，忍住胸腔內的翻滾不息，開口時喉腔都帶了血腥氣：“我母親……是怎麼死的，你查到了什麼？”
蔣知錦喝了口茶，不知道是年歲久遠還是他從部隊養出來的克製隱忍，說了半天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看起來並沒有像沈悠然這麼的心緒翻湧不定。
關於蔣靜知的死，蔣知錦查到了一些內容，看了眼對麵的唐熠城：“其實你……”
呼叫儀在桌麵上陡然震動起來。
眾人一愣，沈悠然反應很快先一步接起，像是等待多時了：“讓她進來就是。”
話音落，廂門開啟，走進來一個戴墨鏡的女人，鼻梁上一顆黑痣尤為明顯，看到沈悠然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口中嚼著的口香糖的咬合動作慢了下來。
沈悠然側身給她讓了位置。
廂門再次關上，景柒柒聽到身後落鎖的聲音。
“少爺？”話還沒落地，寒光一閃，脖頸處被一道冰涼的物體輕輕抵住，身後是一聲輕喝：“別動。”
唐熠城猛地起身，蔣知錦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還沒有從剛才的回憶中醒神，四方天地驀地出了這樣的狀況讓他擰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