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媳婦兒呢,女朋友都沒著落。而且我想先立業再成家,所以啊,娶媳婦兒的事情不著急。”李想腦海中一瞬間出現了孫蕾,但是一瞬即逝。
老爸瞪了一眼李想,聲音嚴肅的說道:“立業呢,固然是好的,但是這賺錢是一輩子的事兒,沒有個頭的。你啊,還是趕緊談個對象,娶個老婆,生個娃。趁著我和你媽還能動,能幫你帶一帶,你要是真等到我們不能動了,我看那孩子你們有時間養?”
“哎呦,你想的可真遠。這女朋友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去菜市場就能買的著的,你們著急也沒用啊,而且我成了藝人,在我還未能自力更生前,估計公司也是不準談戀愛的。”
老媽一聽急了,大著嗓門吼道:“這什麼公司啊?怎麼員工談個對象還不準啦?”
“媽,你別忘了,我現在是藝人。藝人最重要的就是曝光率,曝光率越高,知名度越高。而單身則是一項加分項,公司倒也沒有不準談戀愛的條目,但是到時候肯定忙的要死,哪裏有時間去談戀愛啊。”
李想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索性直接糊弄過去。
“好好好,隨便你,不過我可警告你,別一心撲在工作上麵,遇到合適的,趕緊談。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兩歲了!”老爸從廚房弄了一疊混著辣椒麵的醋說道。
老媽揮了揮手:“吃飯吃飯,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來來,我去端菜啊,今兒啊,燒了你最喜歡的紅燒排骨,紅燒魚還有紅燒肉!”
“嘿嘿,還是老媽最疼我,知道我最喜歡吃什麼,不過我怎麼聞到了雞的味道了?”李想嗅了嗅問道。
老媽輕輕拍了一下李想說道:“還有紅燒雞啊,當然有雞的味道了,這次我問張嬸兒要了三大塊雞血,保證你吃個夠本。”
“那感情好,我去洗手了哈。”因為從小家裏窮,所以很喜歡吃大魚大肉,而且都是紅燒的最好。
現在自己有錢了,上次又給家裏打了些,所以這次回來,才能如此豐盛,要是平常,四個紅燒菜,能見到一個就算不錯的了。
“有錢真好啊。”李想一邊洗手一邊感歎道。
雖然在京都經常和孫蕾出去吃各種好吃的,但是回到家後才發現,吃的最香的,還是父母親做的飯菜。
一頓風卷殘雲之後,李想飯沒吃多少,菜幾乎都給吃完了,餃子也已經在他的強烈攻勢下被吃完了,弄得父母還以為李想在外麵天天吃不飽呢。
“爸媽,我出去逛一逛,消消食。”李想擦了擦嘴邊,揉了揉滾圓的肚子,對父母說道。
老媽從廚房出來,對李想說:“外麵黑,你注意點,要不要帶個手電筒啊。”
“不用了,我手機上有手電筒。”李想說著就走出了家門。
老媽納悶:“嘿,現在手機上還綁著手電筒了,拿著不重麼?”
鄉村的夜晚是靜謐的,因為這裏沒有夜晚的娛樂活動,也沒有夜市,大家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
偶爾會看到一間沒有半點燈光的房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多半是一些男人聚在一起玩牌九賭博。
不過現在抓的比較嚴,這種現象已經很少了,但是逢年過節,還是能夠看到不少的。
李想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一會就走到了一條小河邊,這條小河差不多隻有李想五個跨步那麼遠,深度也僅僅直到李想的腰。
看著這條河,李想就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經常還經常和一些小夥伴到這裏光屁股遊泳,由於水不深,所以大人們也放心。
不過那時候水是清澈見底的,而現在,這水渾的就像是巫婆罐子裏的黑藥水一般,看著都油膩膩的泛著土黃色的粘液。
由於這條河還伴隨著陣陣的惡臭,所以李想很快走離開了,村子裏也確實沒有什麼地方好逛的,打穀場倒是有一片大空地,不過走過去至少要二十分鍾,李想懶得去,隻想就近轉一轉。
“裏格列郎啦啦啦……”李想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走到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甘蔗地,正好吃的鹹了,嘴巴裏有些渴,於是想弄根嚼嚼,但是半天折不斷。
就在李想準備放棄的時候,眼角一瞥,看到差不多五六步的地方有跟挺細,又挺嫩的甘蔗,雖然嫩的甘蔗不算太好吃,但是能解渴啊,於是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去夠這個甘蔗。
“媽呀,誰呀偷我們家甘蔗!”手正掰著,忽然從不遠處竄出來一個女人,扯著嗓子吼,把李想嚇得一哆嗦,差一點摔個狗吃屎。
李想借著月光看過去,是一個女孩好像,正在提褲子……提褲子?難道在做什麼隱秘的運動麼,那不對啊,還少一個人呢,哦,對了這是甘蔗地!
“啊,你好,我就是口渴了所以折一根兒,欸,對了,我是李想,前麵李老大家的狗子,也是這個村兒的,你應該認識我吧?”
因為看不清楚對方是誰,李想也沒好喊人。不過這個村子前麵後麵加一起都還沒有北影廠一般大,所以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不認識誰啊。
果然,那人一聽名字,楞了一下,然後大喊道:“呀,是狗子哥啊,你忘了這是我家地兒啊。我啊,陳佳琦!”
“陳佳琦?二花!是你啊,你沒事躲甘蔗地裏幹啥呢,快出來。”李想一聽陳佳琦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因為從小就是你叫我狗子,我叫你二花的,從來沒誰叫個正經的大名。
“嗨,我這不蹲著給甘蔗施肥呢麼。狗子哥,你不是去城裏打工了麼,這又不過年又不是過節的,你咋回來了?”
二花一邊係著褲腰帶,一邊摸摸索索的往回走說道。
李想挑了挑眉毛,這二花從小就是個假小子的性子,現在越發的女漢子了,這好好的家裏廁所不上,跑過來給甘蔗施肥。
“我放了半個月的假,就回來看看爹媽。你呢,你不是去上職高了麼,怎麼也回來了?”
李想記得自己去北影廠的時候,她高考考上了附近的職高,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去了,這會子回來,肯定有什麼事兒。
二花歎了一口氣,對李想說道:“唉,這天有不測風雲啊。我想這我上了職高,能在城裏謀份好工作,父母就能少辛苦一點。但誰想啊,我這上學不到半學期,我媽就病了。我爸還一直瞞著我,要不是我那天學校沒課我抽空回來,還不知道呢。”
“什麼?嬸子病了?我怎麼沒聽我爸媽說呢?”這村子不大,所以有個什麼事兒村頭村尾很快就全知道了。
而且自己家跟二花家關係還不錯,老媽經常去串門,按理他們不會不知道啊。
二花走上幹地,拍了拍身子上的塵土,然後苦笑一聲:“跟你說有啥用,醫生都不管了,說做這個手術至少得五十萬。我媽現在就幹躺著等著死呢,我家能賣的都賣了,能借的都借了,可是五十萬啊,對我們這個村兒來說太難了。”
李想沒想到,在自己走了的這段時間,二花家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五十萬,如果現在李想還在接戲的話,倒不是什麼難題。
自己接戲一般也就兩三天拍完了,一個月差不都有個十五萬上下,可是,現在自己不可能回去拍戲啊,自己的腦袋正禿著,沒有合適的角色。
李想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總感覺喉嚨哽著什麼東西,二花的媽媽從小對自己挺好的。
有時候父母下地不能做飯,李想就到二花家蹭一口,現在她生了這麼重的病,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也不用難過了,你一難過我就更難過了,本來我都已經接受這樣的命運了,唉,反正這事兒在我們村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花知道李想心中難過,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而她所說的不是第一次,李想也知道,村裏之前就有兩家,因為生病沒有錢治療,最後在家等死的。
好像生在這樣的村子裏,就不能生大病,一旦你生了大病那麼沒有錢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等死,放棄一切希望,給家裏省一點錢。
“不會的,二花,你跟我說,嬸兒是啥病。是不是隻要有五十萬,這手術就能做?這病就會好?”
李想不想讓二花放棄希望,現在自己手中有二十多萬,怎麼說也夠撐上一段時間了。
二花無奈的笑了笑:“手術費隻需要十幾萬,主要是藥貴,一天算下來就得一千塊錢。這一個月就是三萬塊。這還不止,還有別的一些瑣碎的都需要錢。五十萬我都是保守了的說,具體的還得看後期,咱們不像城市裏的人,家裏沒錢好歹有套房子能賣。你說我們家這些地,那房子就是賣都沒有十萬。”
“有十萬也是錢啊,不能放棄希望!”李想特別想告訴二花,自己手裏現在有二十幾萬,完全可以讓嬸子住院治療。
但是現在不能,他必須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有些東西,不能靠一時的衝動,這是薑波的那場戲教會自己的。
“我媽不讓,我媽說要是賣了地賣了房。那自己連個家都沒有了,到時候自己死了埋哪?埋公墓,我媽不願意的。她說我爸要是敢賣,她就自殺。”
二花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李想聽著,心裏也更加的難受。
拍了拍二花的肩膀,李想對二花說道:“那就不賣,我跟你說二花,這事兒沒那麼絕對。以前我沒出去吧,我也感覺隻要得了大病就得等死,但是真不是這樣的,現在社會上有愛心的人很多,隻要借助媒體輿論的力量,總會有好心人幫助你們的。”
“我知道,我也去過電視台,人家說研究研究,這都研究一個月了,啥消息都沒有。”二花說著,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