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蘇氏說話的時候聞芮正在喝茶，冷不丁聽見這麼大的一個消息，聞芮一口茶嗆到了氣管裏，連連咳嗽不停，把守在門外的丫鬟都給嚇到了，跑了進來。
聞芮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事兒，讓丫鬟下去。
蘇氏輕輕拍打著聞芮的背脊，給她順氣，聞芮嗆得鼻涕眼淚全都冒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眼帶淚光的問道：“什麼日子？”
如果這會兒突然來一個人，不知道前麵發生的事情，恐怕還以為聞芮是舍不得自己的娘要再嫁人了，難受得都哭了呢！
蘇氏回道：“下個月初。”
聞芮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冷氣，“這麼快？”
她急得立馬站了起來，在屋子前來回的踱著步，一邊擰著眉頭一邊小聲嘀咕，“娘你的嫁妝我和二哥都還沒準備好呢……還有家具……臨時再去找好的木料子去打家具是來不及的了，隻能去買現成的……還有料子，料子倒是好說……京城周邊的良田全都賣了，之前我和二哥去問過，人家都是不賣的，但也不能沒有地，隻能往再遠一些的地方去問問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聞芮這架勢，以後她自己的女兒顧有憫出嫁，恐怕也就隻有這些了吧！
幾乎都是把蘇氏當成自己女兒在給準備嫁妝了。
蘇氏聽著好笑又欣慰，心裏暖暖的。
她說道：“好了，我這當娘的難道還要你和聞沉給我準備再嫁的嫁妝不成？不需要你們準備，我自個兒都有。”
她的兒子女兒做生意經商，做得繪聲繪色，賺錢大把大把的，她這個當娘的還能差了不成？聞芮才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她好歹也跟著一路走過來的，也就是來了京城之後，她先是跟著聞騰，當著官夫人，後來又跟著聞沉住，當起了老夫人，現在不需要她再出麵辛苦，這才閑下來罷了。
再說了，聞沉和聞芮的那些生意鋪子裏，哪個沒有她的幾成股呢！
聞芮和聞沉都把銀子拿去用作錢生錢了，一門心思做生意，除了宅子這個不動產之外，其他的幾乎都沒有怎麼動心過，但蘇氏就不一樣了，她早就不聲不響的買了田地，哪兒還等得到聞芮現在臨時想起來？
至於家具什麼的……新娘子出嫁，大到家具，小到碗筷，甚至連恭桶這些東西，娘家都是會準備好的，取意是代表著新娘子嫁到婆家去，但是她吃穿用這些東西自己都說有的，不是一味的依靠婆家的，不能讓婆家小覷了她。
可這些用意對於蘇氏而言，就完全沒必要了。
蘇氏說道：“就算你準備了，將軍府怕是都沒地兒放。”
這話隻誇張話，怎麼可能沒有地方放呢！
聞芮不滿的噘嘴。
蘇氏笑道：“將軍府可是聖上賞賜下來的，裏麵還會缺少了什麼不成？便是你給我找了家具來，也隻能空放著浪費了，我才不會去用你打的呢，怎麼著，也得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去享受一下聖上賞賜的床啊！再說了，以後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我要和邊疆和離，那個時候還要再把那些東西帶出來，多麻煩？沒了那些東西，我抬抬腳，就輕鬆自在的回來了。”
“呸呸呸……”聞芮趕忙捂住蘇氏的嘴，說道，“這還沒成親呢，娘你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既然要嫁給邊將軍，那麼以後的日子就好好過，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起碼目前看來，邊疆對蘇氏還是很好的，是動了真情的。
不過蘇氏的話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的，她這麼說了一通之後，也把聞芮想去找現成的家具的熱情給打消了，她本來還準備厚著臉皮去顧府，想讓顧夫人幫幫忙呢！
家具的確沒必要，不過就是新婦麵子上圖個好看，顯得嫁妝豐厚罷了！
聞芮轉了轉眼珠子想著，沒有嫁妝，那她和聞沉就在其他方麵把蘇氏的嫁妝給弄得豐厚起來，就行了。蘇氏嫁給邊疆，這京城裏麵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著看，等著蘇氏的笑話了，遠了不說，就將軍府裏麵，還有一個是老平南伯夫人娘家遠親侄女兒的端意姨娘呢！
蘇氏的出身等方麵已經讓人看夠了笑話，在嫁妝上一定不能再讓人看不起了。
聞芮麵上已經恢複了平靜，但心裏已經做下了決定。她素來都是個性子果斷的，這兩年生孩子，一直待在家裏被顧氏和顧秉之養得有些嬌了，但真當她狠下心要做什麼事兒，那就還是當初那個雷厲風行、果斷強硬的聞芮了。
這邊聞芮心裏做下了決定後，嘴上又向蘇氏問著：“那二哥和明玉姐他們怎麼說的呢？”
這句話也就是敷衍的問問了，聞沉和張明玉肯定和自己一樣的想法的。
聞芮都已經想好了蘇氏的回答了，卻沒料到，蘇氏說道：“我還沒告訴他們呢！”
“啊？”聞芮眨了眨眼，疑惑的望著蘇氏。
蘇氏笑道：“我剛和邊疆見完了麵，挑好了成親的日子，出了茶樓就過來找你，先告訴你了。”
聞芮沒憋住，立馬大笑出了聲，抱著蘇氏的胳膊笑道：“娘果然還是跟我最親呢！”
聞芮心裏有種爭寵成功的滿足感，覺得自己在蘇氏心裏麵的地位果然還是要比二哥聞沉更高的。跟聞沉是不是蘇氏親生的孩子有關係，就算聞沉真的是蘇氏親生的孩子，兄妹兩個也還是要撒嬌爭寵呢！
看著聞芮瞬間就從一個獨當一麵的主母變成了依偎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小女兒，蘇氏搖了搖頭，不輕不重的彈了聞芮的腦門一下，沒好氣的說道：“因為這會兒你二哥二嫂他們都沒在家，我就先來告訴你了。”
聞芮嘻嘻笑著，說道：“不聽不聽，我不管，娘就是更疼！”
聞芮說完後，突然好奇蘇氏的想法，巴巴湊過去後又問道：“娘，對我和二哥，你又是怎麼想的啊？”
蘇氏笑了笑，隻說道：“現在的你和你二哥，就是將來的有憫和淮安。你現在問我的這個問題，你不如直接問問自己，你是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
這還用說嘛，那當然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唄！
聞芮摸了摸鼻尖，笑了。
蘇氏喝了口茶，狀若隨意的問道：“對了，秉之呢？”
聞芮笑道：“娘，你看看現在才什麼時辰呢，他還沒到回家的時間呢！”
這會兒才剛過了晌午呢！
蘇氏懊惱的搖了下頭，也笑了一下，說道：“我高興得一時忘形了。”
聞芮了然會意的點頭，調侃的朝蘇氏眨了眨眼，俏皮說道：“理解，理解。”
蘇氏又道：“那他什麼時辰回來？”
聞芮回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蘇氏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了一些，“怎麼，不是到點兒了就該回家嗎？”
聞芮說道：“最近他們有些忙……嗯，也不算忙吧，就是時不時就會進宮，一進去就是大半天不會回來了，到了半夜才回家。”
如果不是因為顧秉之還沒到位極人臣的地步，像那些內閣大臣，有時就會需要值班，夜宿宮中，對顧秉之來說進宮就算是大事情了，所以這種事情是撒謊不了的，不然聞芮都會懷疑顧秉之經常大晚上的回家，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小的了。
邊疆可以在宮裏留宿，但顧秉之不行，也不知道是因為顧秉之的地位還比不上邊疆的緣故，還是因為顧秉之以前從來沒有留宿過宮中，擔心突然生了變故，引起別人懷疑的緣故。
蘇氏將這些情況記在心裏，但麵上不顯。
蘇氏問道：“秉之近來常常進宮嗎？”
聞芮說道：“那倒也不是，就和以前進宮的頻率差不多吧，隻是再稍微多了一些而已……也不知道聖上叫他進宮做了什麼事情，每次回來他麵上都格外疲倦，跟我說幾句話就倒下睡覺了。”
聞芮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很是心疼。
她突然抬眼，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蘇氏說道：“對了，邊將軍呢，他最近有常常進宮嗎？”
在邊疆還沒有回京城的時候，聖上麵前的當紅第一人算是顧秉之，但在邊疆回京了之後，顧秉之便退出一射地之外了，第一人當之無愧屬於邊疆。之後，聖上便常常宣邊疆進宮作伴，顧秉之進宮的頻率變少了許多。
如今顧秉之又恢複了以前進宮的次數，甚至還要更多一些，那邊疆呢？
他也進宮了，還是就是因為他沒有再進宮，惹怒了聖上，所以聖上才有想起了顧秉之？
邊疆馬上就要和蘇氏成親了，為著蘇氏，聞芮也不得不關心一下邊疆的情況。
蘇氏拍了拍聞芮的手，說道：“他近些日子也一直都待在宮裏麵。”
聞芮這才“哦”了一聲，放下心來。但跟著也有些奇怪了，既然邊疆也在，那顧秉之還進宮幹嘛呢？而且，剛才蘇氏說的是，邊疆近些日子一直都在宮裏麵？
這個……聞芮眉頭擰成一團，歪頭有些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