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間豆腐皮鋪子原本的掌櫃的,顧福和顧壽兩個人,以前是聞芮在管的時候,讓他們兩個去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是聞沉接手了。
他們兩個到底是顧家的下人,不好再讓他們繼續待在鋪子裏,於是除了前期,聞沉剛剛接手的時候,讓顧福和顧壽兩個人幫襯了聞沉一段時間後,等聞沉自己的下人逐漸上手了,便又將顧福和顧壽二人給招回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顧家已經又買了兩個丫鬟,沒有他們的房間了,而且既然已經把他們放出去了,心自然也收不回來了,所以顧氏也沒想讓他們回來,繼續屈才。
——顧家也開了間鋪子,賺銀子來補貼家用,讓顧福和顧壽一個大掌櫃,一個二掌櫃,來打理。
當然了,都已經有兩個掌櫃的了,顧家也沒有多餘閑錢了,掌櫃的也就當小二一並用了,也不會再找神馬幫工了。
總不能一直用兒媳婦的銀子吧!
至於聞芮和聞沉一起開的那豆腐皮鋪子,是聞芮自己賺的銀子,當做她的嫁妝,自個兒留著,日後給她的兒女便是了。
她的兒女,還不是顧家的孩子嘛!
讓聞芮哭笑不得的是,顧氏張羅的開著那間鋪子,最後又到了她的手裏。
她剛把自家手裏的鋪子都甩了出去,交給聞沉來打理,還沒有清閑幾天了,就又有事情做了。
而聞沉和張明玉的感情,一如蘇氏之前猜測的那般,知道了聞家的事情後的張家,態度果斷堅決的不允許張明玉再跟聞沉往來。
後來還是張明玉借了顧秉之和聞芮的勢,讓她的父母忌憚了幾分,不然他們為了不讓張明玉再跟聞沉往來,說不定都能做出上門找蘇氏和聞沉麻煩的事情來。
——不過蘇氏還有顧秉之這個女婿,和聞芮這個女兒呢,張家到底還是不敢的。
最後,還是蘇氏不忍,不忍心看著這對有情人這般煎熬,主動約了張夫人出來談,她願意,可以讓聞沉半入贅。
所謂半入贅,就是並不是張明玉全然嫁到了聞家,也可以根據情況,聞沉和張明玉成婚後,去張家,不會像如今的這些已婚夫人般受到限製,便不能回娘家幫忙了。
而且他們生下的孩子,第二個兒子可以姓張。
這讓張夫人和張老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蘇氏竟然會同意、甚至是主動提出這種事情來。
在蘇氏看來,反正她和聞沉現在是自立了門戶,沒了聞老太婆他們那些人的阻攔和煩惱,隻要聞沉和張明玉日後能過得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聞這個姓,於她來說,也並不是那麼的要緊。
蘇氏都這樣說了,眼看著聞沉在生意上麵,也的確有些本事,雖然張老爺還是不滿意,覺得聞家如今的門戶太低了些,要讓他的女兒受委屈,但張夫人卻動心了,覺得這樣也不錯。
為母的心腸總是要柔軟些,除了計算利益弊端,也會為女兒往後的日子著想,便拍板同意了。
聞沉和張明玉的親事定在了第二年的夏天。
之所以不現在就成親,是聞沉自己要求的。
雖然張家父母沒有意見了,但聞沉還是不想委屈了張明玉,他許諾,明年夏天的時候,他一定會將生意做的很好,給張明玉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給她很多的聘禮,不會讓她受委屈,被張家的庶姐庶妹們嘲笑。
聽見聞沉這番話的時候,顧秉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了聞芮。
他慚愧的對聞芮說道:“當初委屈你了。”
那個時候,他要進京趕考,前路茫茫,為了趕他的時間,他和聞芮的親事辦得很是倉促,聞芮是真的受委屈了。
聞芮抿唇一笑,對著他搖頭。
禍福相依,一切都是最好的結果。
在聞家敗落了之後,很是一些人蠢蠢欲動,又打起了顧秉之的主意。之前他的妻子隻是出身普通,但也算是清白,現在可就不一樣,有那麼個娘家,就算顧家之前仁厚,沒有進了京城就嫌棄原本的糟糠妻,現在也應該厭惡她了吧!
有媒婆或者京城貴女圈上門,明朝暗諷的挑釁著,但好在都被顧氏和顧秉之給應付了過去,同時明確的表示,他們很喜歡聞芮,很心疼聞芮,她娘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隻會愈發的憐愛她。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沒有信。
但不管她們信不信,或者懷揣著什麼心思,都沒有用。
在年底,聞芮生辰的那一天晚上,大家喝酒喝得很是盡心。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聞芮和顧秉之終於圓房了。
到了第二年夏,聞沉和張明玉成親的時候,聞芮也被診出了喜脈。
聞芮看著一臉喜氣的聞沉,笑眯眯的說道:“二哥,說來,我和秉之哥哥還是事事都趕在了你前頭呢!”
聞沉翻了個白眼,嗔怪的瞪了幸災樂禍的她一眼,“瞧把你得意的。你等著,等你明玉姐過了門,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她追趕上來。”
聞沉估計也是太過高興了,在外麵的喜宴上被灌了許多酒,才會在聞芮麵前竟然說這種不害臊的胡話來。他話剛說出口,就被蘇氏狠狠敲了一腦門。
“要是喝糊塗了,就去澆一瓢冷水醒醒神兒。”蘇氏沒好氣的說道。
薑氏和聞芝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聞沉成親,總不能隻有蘇氏和顧家這麼幾個親人,所以遠在縣城的薑氏和聞二伯、聞羌和陳氏,還有聞芝也來了。聞苓因為又懷上了孩子,所以不好走遠路,沒能來參加聞沉的親事。
看在聞大伯和秦氏到底是生了聞沉的份上,聞沉成親的消息,還是通知了他們一聲的,至於他們來不來就隨意了,但最後他們還什麼沒有來。
聽薑氏和陳氏說,現在大房的人和李氏他們在聞老太婆和聞老頭麵前,為了聞騰當初留下來的銀子,爭得緊著呢!
聞芮眨了眨眼,恍惚間,有種做了一個長夢的感覺。
當初在聞家老屋的畫麵,已經離她太過遙遠了,恍如隔世;至於上一世,則更加的遙遠了。而最重要的,是著眼當下。
她摸了摸自己沒有什麼變化的肚子,另一隻手則被顧秉之牢牢的攥在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