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的物品一件件擺了上來,每一件任長生都看得很仔細。雖然隔著這麼遠沒有辦法鑒定東西的真假,但是這些文物的實體可都是難得一見的,任長生本來就是抱著學習參觀的心態來的,此時看得尤其專注。
突然,一隻黑色的小陶碗擺上了展台。燈光照射在這隻小小的陶碗上,通體黑亮的小碗散發出細膩柔和的光芒,異常惹人注目。
在邊上始終按兵不動的任長生眼前一亮,這隻黑陶碗造型並不算精美,碗身上的花紋也並不如何漂亮,可也許是戴著戒指的原因,任長生本能地覺得這隻陶碗和自己投緣,立刻就生出了將它買下的衝動。
文物不難求,但自己喜歡的寶貝可就不容易遇見了。
司儀並沒有對這黑陶作過多的介紹,場下的買家們興趣也不是很足。因為黑陶這種東西,如果是從古跡中出土的話那一定是文物了,根本就是有價無市的奇寶。如果是民間把玩的器物的話,黑陶的價值並不會如何突出,隻有那些造型別致,帶有特殊意義的器皿才會受到大家的關注。
這隻小陶碗顯然有些過於普通了,可能它唯一的價值就是曆史年代比較久遠,但是單憑這一點,願意收藏它的人並不是很多。
陶碗的低價是五萬,像這樣低的價格在後半場上出現還真是不多見的。任長生看大家都不願意出價,當下心頭一熱舉牌喊道:“十萬。”
這一喊可是把身邊的高老板和曹老板都嚇了一跳。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是任長生第一次出價啊,他們使勁揉了揉眼睛,莫非這陶碗中還有什麼玄機?
任長生看到高老板和曹老板的樣子,嗬嗬一笑道:“高老板,曹老板,你們就別費勁去看了,我隻是覺得這個陶碗樣子比較特殊,挺有趣的,所以打算拿回家當狗糧盒。再說我今天也沒帶多少錢,怎麼,這小玩意兒你們也要和我搶麼?”
高老板大汗,不過聯想到任長生的家世,拿十萬買個狗糧碗這事兒他還真有可能幹的出來。於是便識相地拿胳膊肘捅了捅還在猶豫的曹老板,笑道:“那怎麼會,隻是任老弟你今晚第一次出價,我們當然要看看能入你法眼的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
曹老板也回過了神來,對任長生陪著笑臉道:“就是啊,君子不奪人所好,這道理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任長生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將手中的戒指再次轉了轉。戒指沒有給出明確的反應,所以這陶碗到底有沒有價值還說不好,不過隻是花十萬塊錢拿下這個碗還是在任長生的接受範圍內的。
一邊的倪允兒則是偷偷捂住了嘴巴巧笑如嫣,一對如雪的香肩上下起伏著,要多誘人有多誘人。剛才高老板和曹老板聽說任長生要把這陶碗拿回去當裝狗糧的事兒著實把她樂得夠嗆,作為任長生的合租室友,倪允兒知道任長生家裏可是連根狗毛都沒有的。
“好的,這位先生出價十萬,還有人要加價麼?”司儀略微有些尷尬地喊道。
前頭見過了太多既精致又有收藏價值的器物,此時的小陶碗還真沒有多少人看得上眼。大多數有經驗的買家都留著一手打算競爭後麵的幾件壓軸的寶貝,此時看到這陶碗還真有些能省則省的意思。
“好的,十萬一次。十萬兩次。十萬……”眼看就要喊完第三聲,拍賣師小姐手中的小錘子就要落下的時候,一個略有些玩味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二十萬。”
全場寂靜,隨後便炸開了鍋,二十萬買這隻陶碗在大家眼中那絕對是瘋了一般的行為,且不說這陶碗看起來不值這二十萬,即使是回去之後驗證它的年代十分久遠,以現在的市場氛圍來說這小碗也絕對買不到十五萬。等它升值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所以二十萬買下這碗幾乎是純賠的。
到底是誰如此財大氣粗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從一開始便和任長生對角而坐的郭少峰。
此時郭少峰正舉起杯子朝任長生所在的位置輕輕舉杯,好像在和他打招呼似的。
任長生的秀眉皺了起來。這些天的補課工作可不是白做的,他對現在的古玩市場可以說也是有了自己一定的見解。就算是細節的很多方麵還不能麵麵俱到,但大方向的把握上可以說是不會出錯的。
眼前的這個人居然全然不顧利益得失喊價,難道是對自己有意見?
試試再說。任長生麵色冷峻:“二十五萬。”
“五十萬。”
精準而又清晰的,幾乎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傳來,郭少峰再次朝任長生舉杯。
任長生徹底被激怒了,這根本不是簡單的競價了,雙方所報的價格顯然已經超出了這古董應有的價值,這男子每次的出價都比自己高一輩,明顯是有意而為之。
郭少峰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警告任長生放棄這隻小陶碗,不管你出多少價,我都會以雙倍的價格壓倒你,買走你心愛的物品。
輕輕抿了一口紅酒,郭少峰很滿意現在台下鬧哄哄的效果。任長生的底細他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知道任長生並不是什麼真正的豪門大家,最多隻是和廖老有些關係而已。所以他判斷今天雖然來參加拍賣會,可是任長生一定是囊中羞澀的。之前一直不出價,唯獨看到這隻便宜的小陶碗之後萌生了出價的意願,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任長生盯著郭少峰所在的席位,他並不知道自己和這個一身騷包白西裝的男子有什麼恩怨,那人要這麼針對自己。可是今天來身上真沒帶多少錢,所以郭少峰喊出五十萬的高價之後,他便閉口不再出價了。
高老板和曹老板則都一臉疑惑的樣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郭少峰出價上的處處針對。曹老板對任長生道:“任老弟,你和郭氏集團的郭大少爺有過節麼?”
任長生眉頭微皺道:“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他。”
“這就奇了怪了,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吃飽了撐的?”高老板已經完全站在任長生這邊了,況且他原先對這郭大少爺也沒有什麼好感。
之前和羞辱高老板的朱老爺子和這郭少峰就是一個窩裏的黃鼠狼,在盧峽市的古玩界聲譽都不怎麼好。
朱老爺子是因為其囂張的性格和暴躁的脾氣,和他做買賣必然要受一肚子氣。而這郭少峰則是因為他家底殷實,平時最喜歡從別人手裏買文物。許多圈子裏的人礙於麵子或者忌憚郭家的實力,都不敢不從。奪人所愛這事兒郭少峰可以說是老手了。
司儀小姐眉開眼笑,她見任長生不再出價,報價三遍之後趕緊落錘敲定了這筆買賣,以防夜長夢多。拍賣行是按照交易的百分比抽成的,所以自然希望東西的成交金額越大越好。
虧了將近四十來萬買下這隻陶碗,郭少峰的心裏反而舒暢無比,這種把任長生踩在腳下的感覺是他最享受的。
“別在意,隻不過是一隻小碗而已,以後還有機會的。”倪允兒輕輕握住了任長生的手安慰道。
倪允兒軟滑的小手傳來的溫度讓任長生冷靜了下來。差點就失去理智了,任長生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對倪允兒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下一件藏品是一隻青花龍紋盤口瓶,大約有半人這麼高,屬於青花瓷中比較大個的器皿了。此物一出,台下的買家可都坐不住了,青花瓷這幾年的市場行情極好,再加上本身其藝術價值也是不容小覷的,所以不管是收藏還是投資都是不錯的選擇。
起價五十萬,不一會兒功夫價格就水漲船高地來到了四百萬。
盡管非常喜歡,可精通瓷器的曹老板見價格上升到了四百萬,也就不再出價了。底下人的加價力度也小了下來,要是不出所料的話,這隻青花龍紋盤口瓶的價格應該鎖定在四百五十萬左右。
任長生本來對這青花瓷瓶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一聯想到之前郭少峰和自己的針鋒相對,立刻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果然不出所料,這瓷器的價格最後卡在了四百三十萬,沒有人再向上加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舉著牌子,這東西不出所料會被他收入囊中。
任長生在心中默念一句,對不住了,然後站起了身來:“五百萬。”
“嘩!”
全場震驚,今天無論願不願意,任長生已經在這圈子裏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了。大家議論紛紛,看著年輕小夥子,雖然不太顯山露水,可是隻要站出來那必然是一鳴驚人啊!
那白發老人看到是任長生,愣了一下之後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可經不起這幫年輕人的折騰,雖然遺憾,可他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競價牌。
這時候心裏緊張的就隻有在二樓瀟灑而立的郭少峰了,他聽到任長生報出五百萬的高價之後騰一下子就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差點連紅酒都灑了。
“怎麼可能,他哪裏來的這麼多錢?”郭少峰忿忿地想,可這時候任長生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站起身來朝郭少峰舉起了手中的香檳,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
無形的火花在兩人視線交織處激烈的碰撞著,郭少峰撇到了任長生邊上的高老板和曹老板,立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恐怕這小子是問這兩人借錢了。”郭少峰冷聲道:“果然是個棘手的家夥,不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