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隻要你和小潔好好過日子，別和我們揣著小心思，之前的事情就算了，起來吧。”
看到女兒心疼得不得了，周開山哪還能讓徐天繼續跪著。
徐天站起來說道：“爹，三位哥哥，請你們最後相信我一次。”
“以後，我就算要離開西河大隊，也絕對會帶上小潔和樂樂。”
“有家人陪伴的地方，才叫家。”
這句話質樸無華的話，徐天用了一生去領悟。
周開山點了點頭。
徐天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爹，這次請您過來，除了當著您的麵，表明我的態度。”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心情不錯的周開山轉身逗弄著孫女，隨口說道：“什麼事情？”
“我想請您給我開一份進城介紹信。”
周開山臉色一變。
王八羔子果然沒安好心。
前腳撕掉通知書，說是永遠都不會離開妻子女兒。
後腳就要自己給他開介紹信。
這年頭離開常住地，沒介紹信是寸步難行。
坐車，住店，住院看病，都需要出示介紹信。
一旦被人發現沒有介紹信，私自離開常住地，罪過可就大。
抓緊去關幾天都是輕的。
遊街，批鬥。
打入壞分子黑名單。
“介紹信不是給我一個人開的，是給我和小潔開的夫妻介紹信。”
“結婚三年了，小潔光跟著我吃苦受累。”
“我這次打算帶她進城，吃點好的，買兩件新衣服。”
“再給小潔買幾本書，還有一些學習用品。”
聽了前麵這些話，周開山臉色恢複正常。
得知徐天要給周潔買書和學習用品，周開山又糊塗了。
“好端端的，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不但周開山不明白，周家兄弟也是一頭霧水。
徐天並沒有馬上回答，走到外麵關上院門和屋門。
“爹，您還記得我上個月，去別的知青點看望朋友？”
“廢話，還是我給你開的路條。”
周開山是個直脾氣，沒功夫聽徐天打啞謎。
讓他有話直說。
“我這位朋友家裏有點關係，他悄悄告訴我，有關部門打算取消工農兵大學生。”
“換句話說，今年是最後一屆。”
“取消工農兵大學生？！”
徐天急忙捂住周開山的嘴。
取消工農兵大學生，意味著正常高考，隨時都有可能恢複。
就算不是這一兩年。
時間也不會太長。
“爹，小潔雖然隻有初中學曆，但在她上學時，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而且還是全校第一。”
“要不是嶽母去世對小潔打擊太大，她考上高中，一點問題都沒有。”
“再讀高中是沒機會了，小潔卻有機會讀大學。”
徐天繼續講述自己的“分析”。
高考停了十年，高中教育也處於半癱瘓狀態。
高中畢業生人數，比大學生多不了多少。
這種情況下，估計初中畢業也會被允許參加高考。
周開山腦子“嗡”的一下。
當了多年大隊書記。
他太清楚成為大學生意味著什麼。
城市戶口，幹部身份。
國家分配工作，吃上商品糧。
徹底擺脫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完全不亞於封建時代的狀元郎。
工農兵大學生推薦人數不固定。
有時，少而又少的名額還會被公社全都留下。
周開山就算想給女兒找個龍門都沒機會。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
又被女兒拱手送給徐天。
“爹，就算我分析的不對，讓小潔把課本撿起來，對她隻有好處，沒有任何的壞處。”
“你想想看，不論是以後城裏招工，還是繼續實施工農兵大學生推薦，小潔是不是比別人更有資格？”
“啪！”
周開山一巴掌，重重拍到徐天肩膀上。
“媽了個巴子的！你個小王八羔子真是被打開竅了。”
“懂得替自家老婆著想了，明天早晨，來隊部取介紹信。”
周開山朗聲大笑，大手一揮。
“還傻愣著幹什麼，難道還要讓你們妹子給你包餃子吃？”
“走，回家。”
午夜時分。
徐天大汗淋漓的抱著懷中的小嬌妻。
年輕，真好。
周潔臉上滿是幸福，聲若蚊蠅的說道：“天哥，你真的不走了嗎？”
“傻丫頭，自從咱爹走後，你問了我不下幾十遍。”
“走要走的，不過是和你，和樂樂一塊走。”
徐天俯身輕吻周潔的額頭。
“我有信心，國家會在明年恢複高考。”
“咱們一塊去上大學，全家三口，一塊回城。”
別的科研專家最多擅長幾個領域。
徐天則是涉足幾十個行業，十幾個重要領域
航空航天，核物理研究，半導體，計算機網絡，AI智能，兵器工程......
去世之前，徐天培養出的專家，院士不下幾十人之多。
十幾個人獲得過夏國科學技術貢獻獎。
其中兩人。
分為成為，諾獎物理學獎和菲爾茲數學獎獲得者。
打破了夏國無人獲得兩項大獎的空白。
這一次重生。
徐天補償妻子的第一步，是將她培養成，夏國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
見識到更加廣闊的天空。
“我信你。”
周潔露出甜蜜的微笑。
哪怕徐天故意哄自己，周潔也不會在乎。
隻要徐天高興，周潔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次日。
兩人抱著孩子，一塊來到大隊部。
周開山接過孫女，交給二人一張蓋有隊部公章的介紹信。
又從兜裏掏出兩張大團結，五張全國糧票。
“爹，您怎麼會有這麼多全國糧票？！”
周潔驚訝的目瞪口呆。
全國糧票可是比金子還值錢的東西。
“糧票本是為你上學準備的，現在看來，暫時也用不上了。”
“去城裏買點漂亮衣服，吃點好吃的。”
“再給我大孫女買點麥乳精，橘子汁，聽說這些東西大補，小孩吃了不得病。”
交代完，周開山專心逗弄小孫女。
“爹......”
周潔眼圈泛紅。
“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哄孫女，這兩天沒看到我的寶貝孫女，真是想死老子了。”
打發女兒女婿離開，周開山快步來到隊部電話機前。
“老蘇，我姑娘和徐天已經出發了。”
“大概下午一兩點到城裏”
“你給我警醒著點，徐天這小子花花腸子特別多。”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名老人沒好氣的喝罵聲。
“媽的，老子好歹是一級戰鬥英雄！老了老了，被你個老東西，安排去當盯梢的特務，真他娘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