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場變故,奪走了周開山和周家老大,老二的性命。
老三周建設借酒澆愁,酒後醉倒雪地。
命雖然保住了,卻也落下終身殘疾。
忙於料理父兄後事,照顧殘疾的三哥,周潔將女兒樂樂一個人留在家。
卻沒想。
麻繩偏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女兒點火燒炕,不小心引燃大火。
重度燒傷引發了多器官功能衰竭。
當地醫院治不了,省裏大醫院也治不了。
連遭打擊的周潔徹底崩潰。
抱著奄奄一息的女兒離開醫院,去了和徐天第一次見麵的西河邊。
次日清晨。
周潔和樂樂的屍體,被人從河裏撈了上來。
也成了徐天一輩子的痛。
......
“天哥,你別哭,我同意離婚,我真的同意跟你離婚。”
眼見徐天哭的難以自控,不明真相的周潔嚇得慌了手腳。
“我特麼不是人!!!我就是個混蛋!!!”
徐天止住哭泣,狠狠地抽著自己耳光。
妻女故去,徐天的心也跟著死了。
餘下的幾十年時間。
徐天開始用科研工作麻痹自己。
有人認為徐天是天生的工作狂。
有人說他是在為國家,搶回因為混亂失去的時間。
隻有徐天自己知道。
一旦閑下來。
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痛苦,會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天哥,咱們現在就去離婚。”
“大隊不給辦,咱們就去市裏。”
周潔用盡全身力氣,握著徐天的右手。
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她懂。
周潔是發自真心的喜歡徐天。
愛他勝過愛自己。
隻要徐天高興,自己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踏馬的!為了騙我妹妹離婚,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二哥,你把樂樂帶出去。”
“大哥,你拉著小妹,老子寧可被小妹記恨一輩子,今天也要打殘這個負心漢!!!”
老三周建設擼胳膊挽袖子,衝過去一腳將徐天踢倒在地。
拳腳並用,憤怒發泄著對徐天的不滿。
周建軍抱著孩子走到外屋。
老大周國慶狠下心腸,拉開周潔。
任由妹妹苦苦哀求,都不肯把手鬆開。
周家從老到小,自問對得起徐天。
從徐天成為周家女婿那天開始,上工隻是象征性的走走形式。
吃的喝的,周家兄弟一樣不少的送過來。
隻要妹妹開心。
周開山和三個兒子,願意心甘情願的養著徐天。
“打得好,我該打。”
“三舅哥,千萬別留手,狠狠打我!”
倒在地上的徐天哈哈大笑。
幾十年來,徐天第一次這麼的開心。
來自周建設的憤怒毆打,讓徐天感覺一切都是無比的真實。
重生了。
妻子,女兒都活著。
所有的錯誤,都有補救的機會。
“老三,別打了。”
周建軍抱著孩子走了回來,皺眉說道:“徐天情況有點不對......”
別說。
周建軍也覺得情況不對。
別人挨打要麼求饒,要麼抱頭鼠竄。
徐天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你們......你們都給我走!我沒你們這樣的哥哥!!!”
眼見徐天被三哥打的鼻青臉腫,周潔的心都碎了。
一把掙開大哥的拉扯,哭哭啼啼的撲到徐天身邊,將他攙扶起來。
“天哥,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去衛生所。”
“我沒事。”
徐天將左手放在衣服裏,用力擦幹淨。
輕輕摸著周潔的臉龐。
人隻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不懂化妝為何物的周潔,有著與生俱來的細膩肌膚。
古人所說天生麗質,莫過於此。
“這些年,苦了你。”
“不怪三哥打我,像我這樣的畜生,本來就該打。”
“就算幾位哥哥不打我,我自己也不會饒了我自己的。”
前一世,徐天無數次向上天祈求。
如果妻女能夠複活,徐天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包括生命。
老天垂憐。
給了徐天重生機會。
這一世。
徐天發誓要讓妻子和女兒,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大舅哥,麻煩你將咱爹叫來。”
“哼!你又想玩什麼花招?”
周國慶沒好氣道。
徐天一言不發的走到外麵。
再次回來,手裏多了一隻梯子。
隻見徐天將梯子對準上麵的房梁,三兩下爬了上去。
一個鐵盒子被徐天拿了下來。
裏麵放著一張,來自京城的大學通知書。
“嘶拉。”
徐天毫不猶豫的將通知書撕成兩半。
像是覺得不徹底,又將它撕成了碎片。
頃刻間。
周家三兄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徐天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竟然將他的錦繡前程給撕了。
此時此刻。
周家三兄弟感覺眼前看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想到將通知書藏到房梁。
可見徐天有多麼重視這份前程。
城裏戶口,商品糧,未來的錦繡前程。
他都不要了嗎?
“不要!!!”
看到通知書被撕的粉碎,周潔慌慌張張的想要找東西粘起來。
“小潔,沒有你和樂樂,工農兵大學生名額對我而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徐天隨手將碎片丟掉,緊緊的抱住周潔。
沒有了名額又能如何。
隻要有妻女在身邊,徐天什麼都可以放棄。
徐天滿麵笑容道:“大哥,錄取通知書已經撕了,要補辦必須大隊出證明,蓋公章,還要重新向公社上報。”
“你覺得咱爹,會給我補辦手續嗎?”
聽到這話,周建國搖了搖頭。
不管徐天有什麼鬼心思。
撕掉錄取通知書,等於斷了自己的前程。
再想離開西河大隊,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小潔,這些年讓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我天天在家裝病,睡大覺,你一個人又要照顧孩子,又要給我洗衣做飯。”
“從今天開始,如果我再讓你受半點委屈,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周潔急忙捂住徐天的嘴,淚如雨下。
“天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徐天動作溫柔的擦拭著愛妻眼中的淚花。
看向表情不同的幾個舅哥,徐天平靜的說道:“大哥,還不去請咱爹。”
周建國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妹妹家。
不一會。
年近六旬的周開山走進裏屋。
看著散落地麵的紙片,周開山陰沉的臉色有了些許緩和。
“爹,謝謝您老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這些年,我過得跟行屍走肉似的,腦子裏全都是漿糊。”
“三哥這頓打,將我徹底打醒了。”
說著,徐天撲通跪下。
衝著周開山磕了三個頭。
周開山心裏“咯噔”一下。
盡管來的路上,老大已經將情況說了一遍。
可是親眼所見,還是讓周開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