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覺剛剛坐定，便聽到外麵的請安聲，是曹氏來了！
蘇惜月的眸子裏含笑，曹氏的消息還真是靈通，想來，這院子裏不少都是她的耳目吧！
來的倒是正好！
正好也讓父親知道知道，你曹氏在這候府裏，是如何的手眼通天了！
想畢，便倚著蘇覺小聲道：“父親，母親，母親會不會因為妹妹的事，而遷怒與我？”
蘇覺的眸子一暗，“月兒放心！不會的！父親在！”話是這樣說，可是他心裏卻是難受的緊！
看到自己有數月未曾見麵的女兒，如今提及曹氏間是滿臉的畏懼，可見平日裏是受了她多少的委屈！
蘇覺沒有放過剛才蘇惜月身子微微一顫這個細節！
若是單憑嘴上說的如何，蘇覺未必會信，可是這月兒在聽到了給曹氏請安的聲音時，明顯地不自覺的一個本能反應，卻是騙不得人的！
也就是因為自己正抱著月兒，才能感覺到，若隻是看著，未必能看的出來。
蘇覺下意識地看了自己女兒那略顯蒼白的臉龐一眼，心裏便是一陣揪疼。
這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為自己生下的女兒呀！
自己怎麼能夠如此地慢怠於她？
夫人為了給自己生下血脈，竟是連命都舍了！
自己這些年為何卻是對她的女兒不管不顧？
自己這個父親，當的何其失職。
蘇惜月不知道蘇覺內心的想法，不過大體也猜的到，定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想到了逝去的娘親。
想到這個，她的心裏也是莫名的一疼！
這種疼痛來自於這具身體的本能。
不難理解，這是蘇惜月真的是想娘了！
一個沒有娘親疼愛的孩子，在這深門大院兒裏，會活的何等的辛苦？
蘇惜月思及此，眼圈兒竟是一紅，“父親！我想娘了。”
話音剛落，那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成串地滾落了下來。
蘇覺的心裏自然也不好受，正想著安慰，便見丫環掀了簾子，曹氏進來了。
曹氏一進門，看到蘇惜月正倚在老爺的懷裏，便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一臉關切。
“月兒如何了？身子可是大好了？都是母親的不是！這些日子，母親也是有些身體不適，沒有過來看看你。如今瞧著，這氣色倒還是不錯！”
曹氏不說最後這一句，倒也無事，可是偏生就是這最後一句，讓蘇覺又想起了先前蘇玉的蠻橫無禮，和那青姑姑的一番話！
蘇覺語氣有些不善道：“你怎麼來了？”
曹氏跟隨蘇覺多年，自然也聽出了他話中的不悅，忙道：“瞧老爺說的！妾身這兩日也一直病著，如今好了些，這不就趕忙地過來瞧瞧？月兒，怎麼樣了？”
蘇覺明顯地感覺到了蘇惜月的身體有些僵硬，並且是兩隻手已是微微泛白！
蘇覺見此，冷著臉道：“你先回去吧。今日我在這裏陪月兒說說話。還有，蘇玉那個不成器的東西，你是怎麼調教的？竟然敢對她的姐姐無禮？竟然是連飯都不想讓月兒吃？怎麼，想著讓月兒餓死在候府不成？”
蘇覺的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狠！
當下曹氏的臉就白了！
“老爺，這是怎麼說的？玉兒向來乖巧，對月兒也是向來有禮，怎麼會出這種事？定然是老爺誤會了！你說呢，月兒？”
話落，還意味不明地看了蘇惜月一眼。
蘇惜月的身子一抖，忙有些恐慌道：“是，父親，您定然是誤會妹妹了。”
蘇覺聞言，臉立時便黑了下來，衝著曹氏道：“滾出去！別留在這兒礙了我的眼！”
曹氏嚇的臉色一白，身子向後退了半步，被身旁的丫環扶了，這才站穩了身。
曹氏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蘇覺。
成婚十餘年，她自知老爺看不上她，一心還隻是惦記著當年的元配李月。
可是至少，自己進門後，老爺未曾再納妾，對自己也算是不錯。
可是今日，竟然是當著蘇惜月這個賤種，當著滿屋子丫頭婆子的麵兒，如此羞辱自己！
這讓自己這個當家主母的臉麵往哪兒擱？
曹氏可是個精明的，知道現在蘇覺的火氣正大，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便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出了水雲閣，曹氏猛地收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庭院，目光陰狠毒辣。
好你個蘇惜月！
竟然也學會了挑撥離間了，好，本夫人倒要看看，你怎麼跟我鬥？
“去老夫人的院子！”
曹氏麵上浮上一層略有些陰險的笑，我倒要看看老夫人那裏會不會偏袒你？
中午，蘇覺陪著蘇惜月用了午膳，看到自己女兒的房間裏，竟是清冷的很，這屋子裏頭伺候的人，也不過就是兩個丫頭和一個姑姑，更是讓蘇覺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當的失職！
蘇惜月看到蘇覺一臉的愧色，便知道自己的這番安排起了效果。
心中不由得對這幅原身有些同情起來。
雖然這原身極得皇上的喜愛，可到底不是皇親，哪能天天進宮？
一年統共也就進那麼幾次！
有時也還不一定就能見到皇上。
再加上她是皇上心上人的女兒，雖然是得了皇上的關照，卻是更礙了後宮一大群女人的眼。
想來，要是宮裏頭沒有人給過什麼暗示，那曹氏也未必就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自己如此的虐待！
“父親！”蘇惜月有些膽怯地扯了扯蘇覺的衣角。
“月兒有事？”
蘇覺盡量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嚇到眼前受傷的女兒。
“父親，月兒想去給老夫人請安，可是不敢。父親能陪月兒一起去嗎？”
蘇覺的眉心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
不敢？
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請安，月兒為何不敢？
“月兒的身體尚未大好，改日再去也無妨。”
蘇惜月搖了搖頭，“父親，月兒已經好多了，月兒昏迷的這幾日，想來也讓合府上下擔心了。月兒如今醒了，自當該去祖母的屋裏請安，免得她老人家惦記。”
蘇覺的心微微一暖，自己這個女兒，雖然不得自己的寵愛，可是倒也算是明事理的，知道孝順祖母！
“也罷。待會兒用罷午膳，我便陪你一起去。”
蘇惜月麵上一喜，“謝謝父親。”
父女二人剛進老夫人的院子，便聽到了一陣啼哭聲，細聽之下，不難辯出，正是曹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