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魯帶著林瀟湘宋小雅二女來到趙構的臨時行在。
林瀟湘二人被小黃門直接迎接去了後宅。
宋齊魯則是跟著領路的太監來到了前廳。
其實說是家宴,但是趙構手底下的軍政兩方的班底,基本上已全部到場“作陪”了。
與其說是家宴,不如說是趙構登基前,在家裏設宴款待一眾心腹!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就隻有宋齊魯跟趙構倆人幹瞪眼。
還不如趁此機會跟趙構的一幫子“建炎班底”,相互之間混個臉熟。
在宋齊魯之前,已經有一部分人先到了。
像宰相黃潛善、樞密使汪伯彥、大元帥府副師宗澤、太保張邦昌等文官。
還有未來的軍方大鱷,如今的五軍都提舉劉光世、元帥府後軍統製張俊。
此外還有未來趙構的頭號小心腹楊沂中,超級兵王韓世忠和嶽飛等人,也都悉數到場。
要論恩寵,可能宋齊魯不如汪、黃二人,甚至不如劉光世和韓世忠。
但是要論權勢,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能比得上宋齊魯!
但是宋齊魯也不是恃寵而驕的人,自來熟的跟眾人打著招呼。
能談戰略國策, 也會剽竊一些後人的詩詞文章跟那些文官吟詩作賦。
也能和軍方的一些大佬相互講著風月之事和葷段子。
所以宋齊魯很快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眾人對宋齊魯的感觀也是絕佳,最起碼是一個好相處的,不是一個不合群的老古板或者刺兒頭!
等到趙構結束了一篇長如裹腳布的感謝和勉勵的廢話之後,總算是宣布開席了。
宋齊魯與眾人早已迫不及待,迅速進入狀態,行上了將酒令。
不過宋齊魯這人手氣比較衰,老是輸多贏少。,快就喝的有點上頭了。
看著眼前自己手下這群人,此時的趙構也是豪情壯誌。
趙構除了去了趟金營為質,其他也沒受過什麼苦,差不多就是被慣壞了的貴族公子哥。
其他事他可能不太擅長,但是放到這玩兒上,他比誰都專業!
少年心性的趙構,很快就不端著架子了。
反正皇帝早晚都是他的,目前來看,也沒有什麼有實力的競爭對手。
放飛自我的趙構,開始下場“與民同樂”,劃拳、投壺、吟詩作對,簡直是樣樣精通,很快也玩嗨了。
宋齊魯眼看著玩不過這幫老狐狸,於是借醒酒之名閃出了戰圈。
宋齊魯舉目四望,看到了老倌兒宗澤,此時他正神色落寞的坐在案幾前默默獨自飲酒。
他不去找別人玩兒,別人也不和他玩兒,倒是顯得形單影隻了。
宋齊魯搖搖晃晃的來到宗澤旁邊,也不管宗澤錯愕的表情,一把子攬過宗澤的肩膀。
“來!老大人!小子久聞你的大名,沒成想今日才得見!我敬您!你我且滿飲一杯!”
“嗬嗬,但是宋將軍抬舉了。宋將軍無論是在磁州,還是開德府幾次三番相助,應當是我敬您一杯才是!來來來,我先幹為敬!”
宗澤對宋齊魯的感觀還是不錯的,至少他認為宋齊魯是宋朝為數不多的,敢打金人的大軍將領之一。
而且戰果之大,無人能出其右。
其實宗澤就是一個為人耿直,有氣節,有能力,而且又對皇帝忠貞不二的忠臣!
但凡有點人腦子的皇帝,都會特別喜歡這樣的人!
結果,趙構這人不是沒腦子,而是鬼心眼子太多了!
加之趙構刻薄寡恩的臭德行,還有所有紈絝子弟標配的好色、貪玩、剛愎自用、欺軟怕硬、貪生怕死、愛耍小聰明、自尊心強等一切臭毛病,他是一個不落全都能坐實!
而趙構這一切“胸無大誌”的表現,就是宗澤所有苦悶的源泉。
宗澤就像一位老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一直的對趙構諄諄教導、屢屢勸諫。
而趙構就像長不大的孩子,一直處於“叛逆期”,整天能受得了你這些?
再加上宗澤始終對“二帝”的皇恩念念不忘,惦記著把他們接回來。
所以,也就惡了趙構,逐漸的被邊緣化。
這回是宗澤看著二帝回來的希望的確是非常渺茫了,所以這才絕口不提,一心擁護趙構出來主持大局。
你說宗澤“忠”嗎?
那答案是肯定的!
他要是再不忠,這大宋朝也就沒幾個算得上忠的了!
但是你說宗澤“烈”嗎?
這個事兒,宋齊魯覺得就有待商議了。
對待金人,他是嫉惡如仇、性情如火。
但是對於趙構,他更多時候扮演的是一個“慈父”的角色!
就拿宗澤自1127年六月初一就任東京留守,一直到1128年七月二十九去世。
就在這十幾個月中,他先後給趙構寫了24封上書,請求趙構回開封堅守,帶領軍民收複失地。
就算是最後明知道趙構嚇得一路向南逃跑,不可能回來的情況下。
哪怕早已心涼涼的他,仍舊沒有放棄對趙構的勸諫。
到死都在幻想著趙構能“回心轉意”,可是一直到最後,他都沒能夢想成真。
宗澤也終於因憂生疾,背長毒瘡,三呼“過河!過河!過河!”之後,憤憤離世……
但是就是這樣,能把自己氣的長瘡的宗澤,一直都把趙構當做“君父”看待,言辭從未有過逾越激烈之詞!
“棍棒出孝子,慈父多敗兒”!
這也就是宗澤吧,要是換了宋齊魯,別說罵人了,早就直接大腳丫子踹上了!
就趙構這鳥人的尿性,宋齊魯算是琢磨透了!
就不能慣著他,標準的“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趕赳赳”。
就非得讓他吃點苦頭,才會長記性,才能長大懂事!
“老大人啊!你啊也聽我一句勸,凡事想開點,別老跟自己過不去的。你這都69的人了,這點事兒還看不通透?”
“你是個做事的人,但不是所有的狗都會幹人事啊!犯不著!聽到了沒?”
宗澤被宋齊魯這抽冷子的一陣“肺腑”之言驚了一下。連忙四顧,看是否傳入他人耳中。
但是此時所有人都在圍著趙構拍馬屁,哪有人上趕的往他倆這裏湊啊!
“宋將軍這怕是喝多了。我這就安排家將,將您送回去休息吧?”
“我沒喝多,就是為你不值,所以才發此感慨罷了!此事你也無需大驚小怪,就事論事,我也不怕得罪誰!”
“你隻要記住“慈父多敗兒”就好了。有時候吧,他就是形勢比人強,這誰都沒辦法,想做事的人沒有權,有權的人不想做事。”
“所以啊,如果你要真想著做大事,就得先學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把那些當權的蛆蟲巴結好了,你也混在他們中間,被他們當做自己人了,這樣人家才不會防著你不是?”
“你如果做的太特立獨行了,那就跟鶴立雞群差不多了!好嘛!我們大家都是土雞,就你是仙鶴不是?還想做事?那些雞們就會分分鍾教你,怎麼做一隻合格的雞的!”
對於如此的“雞鶴理論”的歪理邪說,宗澤還是頭一回聽說。
這簡直有悖於他堂堂正正的做人之道啊!
“我那裏有兩本書推薦你看一看,如果你有興趣就去取,或者我派人給你送來都成。”
“好好看看那《厚黑學》和《增廣賢文》,雖然有悖於你的做人之道,但是你都七老八十了,隻要能做事!就算晚節不保一回又能如何?”
“你且看看我,又能裝雞,又能做鶴!豈不是也活的很快活?小人當道,隻能出此下策!”
“老大人呐!言盡於此,好自為之哈!我去繼續裝我的“雞”去了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