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為了揚州知府胡大用,這兩日間居然沒來給自己告狀。
這倒不是宋齊魯高看了胡大用的肚量,而是像“宋家軍”這樣的,已經算是“軍紀言明”的了。
胡大用甚至見過“大軍過後,寸草不生”的場麵。
對於宋家軍的情況他已經是很滿足了,這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小場麵罷了。
可是宋齊魯不這麼想,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長。
這人的賤脾氣就跟彈簧一樣,你硬他就軟,你軟他就硬。
當即宋齊魯讓張誠去擂鼓聚兵,準備開“批鬥大會”!
在軍校場上,待重軍士全部聚齊以後,宋齊魯登上高台,拿著鐵皮喇叭,開始訓話。
“同誌們!戰士們!我想問一句,咱們軍中可有欺侮弱小、中飽私囊、貪贓枉法、克扣軍餉之事?”
“沒有!”
“那咱們軍中可有強買強賣、借錢不還、損壞不賠、調戲家屬之事?”
“沒有!”
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之外,都被宋齊魯的問話問的有些懵,不知道宋齊魯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那我答應過你們的軍餉、待遇可有不落實的?我可有仗勢欺辱過你們中的任何一人?”
“沒有!沒有!”
此時,一些心思機敏之人,已經開始聽出一些門道來了。
“那你們誰能來告訴我,就一個簡單的三項注意,八大紀律就那麼難遵守嗎?啊?”
“我三令五申的要求,你們拍胸脯答應我的話,都他娘的是放屁嗎?啊?”
底下眾軍士立馬不吭聲了,尤其是一些有“案底”在身的,更是臊眉耷拉眼的低著頭漲紅了臉,等著宋齊魯“秋後算賬”。
“一師一旅一團二營王書明,出列!”
“一師一旅一團三營任根深,出列!”
“一師一旅二團一營三連許小生,出列!”
“一師一旅一團二營……”
……
宋齊魯一口氣念完了幾頁大紙上的一百一十六人的名字。此時,這些人都站在宋齊魯的站台之下,麵朝大軍。
“你們這些人可真都是出息了哈!這是剛吃了幾天軍糧,就會穿著一身軍皮耀武揚威了是不是?”
“別的本事沒有,這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本事,你們倒是玩的挺溜啊!”
“打架鬥毆、爭風吃醋、調戲婦女這些以前的臭毛病,全他娘的帶我保安軍來了!說!這些事有沒有冤枉你們?”
底下的一百多號人,本身就理虧,都跟個鵪鶉似的死命夾緊自己腦袋,恨不得有個地縫抓緊鑽進去。哪裏還敢應答宋齊魯的問話。
“你們哪個人家裏沒有父母妻兒的?哪一個不是窮苦出身的啊?輪到你們頭上挨欺負的時候,你們會罵別人狗官、奸商、惡霸!”
“可是你們呢?你們又是怎麼做的呢?啊?你們這是吃飽了,不受欺負了。反而掉過頭來欺負別人去了!你們都是些什麼賤皮子心理?”
“都把頭給我抬起來!讓大家夥好好認識認識你們,省的說我不教而誅!”
“你們還真當自己還是以前的海盜嗎?你們就那麼想世世代代當一輩子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海盜嗎?”
“你們就想著讓人戳一輩子脊梁骨,罵你們,罵你們的孩子,說這就是海盜的兒子嗎?”
宋齊魯這話說的誅心無比,但是卻又句句在理,讓人反駁不得。
有心人不禁攥緊了拳頭,咬著後槽牙,脖子裏青筋暴露。
倒不是他們想要暴起反抗。而是覺得海盜的身份,就是自己的恥辱。
也不能說所有的海盜都是無辜的,但是除了少數的人員是罪大惡極之輩,其他大多都是一些窮苦百姓和窮苦漁民出身。
就之前那部分罪大惡極之輩,在宋齊魯收編“二審”的時候,基本就已經殺光了。
其他要麼是得罪了人,要麼是被逼無奈沒有了活路,這才不得不下海為盜。
除了極少數,沒有人天生就願意當一個見不得光的盜匪。
“機會我給了你們了,你們現在都是保安軍的一員,堂堂正正的一名軍人,一名可以自由行走在陽光下的漢人!”
“你們的過去,我已經既往不咎,可是如今你們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的嗎?”
“都是個帶把兒的男人,作為一名軍人,不去保家衛國也就罷了,居然還去欺辱自己的同胞!你們都是些什麼狗東西?”
“你以為軍餉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那都是這些百姓省吃儉用,給你們擠出來的民脂民膏!這些都是百姓們的血肉!”
“你們大部分也是從他們中走出來的,他們有多少人每年因為吃不飽穿不暖,受饑寒交迫而死?”
“他們又有多少人因為一鬥米,一擔糧而賣兒賣女?”
“可是你們呢?啊?你們頓頓吃的是白米飯,有菜有肉,拿的是全大宋最高的軍餉!可是你們就這麼報答,那些勒緊褲腰帶供你們吃喝的衣食父母的嗎?”
“叫我說,你們就是畜生!甚至連牲口都不如!”
“烏鴉都知道反哺,羊羔都知道跪乳,而你們就隻會欺辱你們的爹娘,完了還往他們臉上啐一口唾沫!真是羞於你等為伍!”
“執法隊!給我把他們剝了上衣,押解到揚州府廣場當眾行刑!一人二十軍鞭,給我狠狠的抽,讓他們都給我長長記性!”
“諾!”
早在一邊等候的執法隊眾人,立馬擼起袖子入場。
對於這些人的行徑,他們也早已是恨得牙癢癢,被宋齊魯這麼一“挑撥離間”之下,更是同仇敵愾,感同身受。
準備受刑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反抗,也沒有一個喊冤枉。
他們知道當兵吃餉是天理,違紀受罰也是天理。
以宋齊魯和吳閻王的手段,這都算是仁慈的了,要是換了每人二十軍棍,這群人怕是有一多半的撐不下來。
在軍中,為了明正軍紀,主帥往往可以一言決生死,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
而且宋齊魯的話的確也是發自肺腑,他們大多數人也是感同身受的。
這一百一十六人,全部被執法隊扒了上衣,捆縛了雙手,押上馬車,浩浩蕩蕩的朝著揚州城“遊街”而去。
同行的還有270餘名,每個艦隊派出的監督行刑的代表。
這麼大的陣勢,剛一進去揚州縣城就炸了鍋,好奇的百姓,紛紛隨著車隊前去圍觀。
揚州知府胡大用聽聞消息,嚇得趕忙趕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等到他趕到的時候,發現吳老六正在宣讀那一百一十六人的“罪刑”以及對各家造成損失的賠償明細。
“宋將軍,我看如此小事,就沒必要了吧?反正官不舉民不糾的,我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胡大用湊近宋齊魯跟前,輕聲說道。
他的確沒拿著這些事當做事,反而總感覺宋齊魯有些“小題大做”了。
“哎~是我宋齊魯禦下無方,這才給本地百姓帶來了如此多的麻煩。百姓之事無小事,我們不能讓百姓對我們的軍隊,對我們的官府寒了心!”
“且此事,本帥意已決,胡知府不用再勸!”
胡大用看著宋齊魯動真格的了,自然也不會再去自討沒趣,便在一邊看著。
“行刑開始!”
吳老六宣讀完之後,便令執法隊開始行刑。
隨著一聲聲的鞭聲響起,那沉悶的聲音可是鞭鞭到肉,一下一道血印子。看的圍觀的百姓都不禁縮脖子。
“稟告將軍,行刑結束。”
“嗯,每人再給我誦讀十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然後送回軍營,著軍醫處置傷口。”
於是廣場上便響起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聲音。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第二不拿群眾一針線…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公。
(八項注意)第一說話態度要和好…第二買賣價錢要公道…第三借人東西要歸還…損壞照價要賠償…不許打人罵人…不許調戲婦女…不許虐待戰俘……人民戰士愛人民,保家衛國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