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談話,宋齊魯終於套出了李寶的“實底”。
這李寶等人的抗金大業,果真還沒有開始“付諸行動”。
宋齊魯雖然沒有截到嶽飛,但是截下李寶,也不知道會不會對曆史產生大的影響。
但是事已至此,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既然來都來了,宋齊魯也不打算放回去了。
反正跟著自己也不是不能打金兵。
和李寶的談話,宋齊魯總有一種“欺負”小孩的感覺。
這跟收虞允文當徒弟的時候還不一樣。
現在宋齊魯來到大宋也已經多半年時間了,尤其是最近兩個月來,“身居高位”又滿是殺伐之氣。
雖然他不是刻意放出,但是他大人物的“氣勢”,儼然也已經在不經意間形成了。
這就像七八歲的孩子還整天怕挨老爸打,等到了十七八歲,“見識”多了,就覺得自己老爸也不“不過如此”,所以就學會了頂嘴、叛逆……
宋齊魯看著李寶就如同七八歲的小孩一樣,在自己麵前戰戰兢兢,一點都不自在,也沒有了他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樣子。
“哈哈,小寶啊,你放開一點,不要扭扭捏捏的跟個大姑娘一樣,沒來由的弱了我們山東好漢的形象。”
“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間,行的正,坐的直,有什麼好畏畏縮縮的?不管之前如何,隻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那就是好的!”
“我也不會去追究你什麼。就你這樣連我這關都過不去,將來還怎麼去打金兵?”
宋齊魯倒是沒有拿著李寶當外人看待,儼然一副教導自己子侄的姿態。
好歹這也是將來以3000水軍一舉滅掉金朝水師餘人的小狠人呢啊。
“是,將軍教導的在理。雖然小子之前犯渾,幹過不少欺侮鄉鄰的事,不過那也是因為年少輕狂,惡作劇多一些罷了。大奸大惡的事,確是沒有做過的,不信將軍可以問我這幫兄弟。”
因為相互提及兩人都是“山東老鄉”,讓李寶倒是對宋齊魯心生了一些親近之意。
宋齊魯心道還真是個小滑頭,問你的這幫子兄弟,能問出個真話來才有鬼了。
不過想到後世對他的評論,也沒有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就這點小小的過錯,也是無傷大雅。
“嗯,此事暫且揭過。你也別將軍將軍的叫了,我今年三十有一,比你大了不少,叫我一聲叔父我也是當的起的。”
“既然來了,我也知道你有心成就一番事業,我便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以跟在我身邊多學習一些。”
“雖然我們有老鄉的情分,但是在我軍中,一切全憑實力,不搞人情那一套。”
“而且我相信你將來憑借自己的本事,肯定也會有一番作為,建功立業不在話下。”
宋齊魯也是怕李寶這孩子“心性不定”,所以便決定留在自己身邊悉心教導。
“是,謝過叔父大人抬舉,李寶定不負叔父今日提攜之恩!”
李寶也是大喜過望,沒想到這一次還真是來著了。
居然認了宋齊魯當叔父,這大腿抱的,等回了菏澤老家,那可是夠跟以前那些小夥伴們吹上半年的了。
“嗯,那就好,我相信你也是個有誌氣的。本來按照軍中規定,你們這幫人是要被打散了編入的。”
“但是畢竟你們這些人都是熟識了,這聲叔父我也不讓你白叫,就當給你行個方便,準許你們可單獨成一伍。”
“因為你年紀尚青,且寸功未立,陡然給你升職也不會服眾。你就暫且當個班長之職,哦,也就是“什長”。其他官職我會重新委派。可不敢因此心生芥蒂。”
宋齊魯可知道這小子相當不好搞的。
當時就是因為嶽飛隻讓他當了個小小的騎兵,心高氣傲的他怎麼受得了這個,老感覺這是嶽飛瞧不起自己。
好歹自己原來也算是一方“梟雄”,這就給個騎兵當當,這不是大材小用,牛刀殺雞嘛。
於是就覺得窩囊,心生不忿,所以就打算跑回山東老家,準備東山再起,繼續當自己的“山大王”。
此舉等同於逃兵,好死不死的還被嶽飛派人給抓了回來。
嶽飛一看,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分。
嶽家軍向來治兵甚嚴,為了以正軍法,當即就要砍了李寶以儆效尤。
可是李寶這家夥腦袋活泛啊,鬼心眼子又多。
眼看著嶽飛這是真要砍自己了,於是急中生智。
說自己這不是逃跑,隻是不甘心就這麼被金兵打敗,這是準備回鄉重新組織隊伍,繼續抗金。
嶽飛一聽:嗯,倒也是條漢子。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打入大牢聽候發落吧。
就這樣才被李寶逃過一劫,後來宋金戰場形勢轉變,急需要一名熟悉北方戰場的將領,這樣李寶才被從大牢裏提溜出來重新被啟用。
因為當時韓世忠負責的淮東戰區,主要依托於楚州(江蘇淮安)為根據地,負責攻防山東。所以李寶就被嶽飛送了韓世忠做“人情”。
“叔父您說笑了,您這可是折煞小子了。你對小子有知遇之恩,我怎敢有如此忘恩負義的想法?”
“小子再混不羈,也是知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的道理。叔父管理如此大軍已實屬不易。”
“小子自覺寸功未立,就應當從一個普通兵士做起。不應當讓叔父背一個徇私的惡名,小侄拒受什長之職。”
李寶這倒是有眼力勁兒,聽聞宋齊魯的話之後,立馬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宋齊魯推辭這班長的職務。
“哈哈,你能有如此想法,叔父心裏就大感安慰。起來吧,我既然說了讓你當這個班長,你就好好給我當就行了。”
“這點權勢叔父還是有的。隻是回頭要好好學習軍中紀律和軍中操練,莫要墜了叔父的名頭。”
“是!李寶謹遵叔父教誨!”
“好了,你們連日奔波,想來也是累了。五寶,你先去帶他們去軍需處領取物資,安排好營帳之後,再帶他們去沐浴就餐。”
“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裏就跟著部隊操練。還有,把我們軍中例律都要和他們交代清楚。”
“諾!”
五寶應諾後,就帶著拜別宋齊魯的李寶等人朝軍需處走去。
現在負責軍需處的書記官還是沈三寶,自從在宋家莊跟了老沈這小半年時間,他也是成長了很多。
不過宋齊魯這手底下的兵丁滾雪球似的擴張,如今明顯的有些照應不過來這兩萬多人的起居軍需了。
要不是托了張半城的關係,在他們幾家產業裏抽調了一批賬房充當幫手,還有後來從那七千多正規軍和海盜中都抽調了一些精幹人手幫襯。
說不得沈三寶捉襟見肘之下,也不可能保障的了這幾萬人馬的用度消耗。
宋齊魯也不可能還能這麼安逸的東奔西跑,早被後備軍需折騰的焦頭爛額了。
宋齊魯自不會去理會這些,他打發了李寶之後,開始處理桌案上堆積的公文和軍務。
這一直到點燈時分才堪堪處理完。
等到第二日,宋齊魯招來了吳老六,詢問這幾日督察的情況。
這一問之下,雖然沒有頂風作案的大奸大惡之輩。
但是這才短短的兩日功夫,就已經發生了一百多起強買強賣、打架鬥毆和調戲婦女的事情。
最先跟著自己的老人和那些水軍還好。
尤其是收服時間最短的澎湖和舟山群盜,著實讓自己頭疼不已。
這個數據看的宋齊魯直咋舌,同時也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