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新揚直接被靈事小哥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屋內看著的薑栩栩和褚北鶴也意外了一下,但也隻是意外了一下,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宣新揚反應過來,剛要質問,就聽閃送小哥說,
“這是你父親下單要求的另一項服務,靈事代打。除此之外,他還有話要求轉達。”
小哥說完,原本平靜的五官忽然活了過來,眉毛豎起,一臉憤怒,啪的又是一巴掌甩在宣新揚的腦袋上,連帶著聲音也跟著變了個調,邊打邊罵,
“你個臭小子!參加個玄門大比你要上天啊!還敢把你老子的東西都拿出來交易!
那是你一個人的東西嗎?那東西將來也有你姐的一份!你問都問就給出去了,你怎麼不把自己給出去呢!?啊?
別以為隔得遠我就沒法收拾你,你等比賽完的,看我和你姐抽不抽你就完了!”
和父親如出一轍的語氣和罵腔,宣新揚一瞬間都以為麵前的就是老爹,壓根不敢有多餘的反抗,隻全程抱著盒子低著腦袋挨罵,一副鵪鶉模樣。
閃送小哥把雇主交代的話罵完,便幹脆利落地換回了原本的表情,再補充交代,
“你父親說了,雖然你不靠譜,但既然已經定了交易契約,就要有契約精神,東西盡早給人家兌現,別給人添麻煩。”
頓了頓,露出一個營業式微笑,
“物品及需求已確認送達,歡迎下次繼續使用靈事閃送。”
說完,閃送小哥終於看一眼屋內,和同事還有同事的未婚夫點頭當做招呼,隨後轉身,很快消失不見。
宣新揚直到閃送小哥離開,才重新動了動腦袋,看著懷裏的盒子,終於後知後覺地生出些許慚愧之色。
他不明白,當時怎麼就昏了頭了,聽說可以在牌子寫下可交易的物件,就把自己覺得最有可能吸引交易的東西寫了上去。
甚至沒想到那東西是爺爺傳給他爸的,將來也要傳給他和他姐的。
心下不由得有些埋怨,如果不是薑栩栩弄了這麼一個模式,他就不會因為不甘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決定。
隻是這樣的念頭剛剛閃過,就被他強行壓下,麵上更不敢表現出半分,心裏清楚這是不對的。
而且他直覺,自己要是敢表現出一分對薑栩栩的怨怪,他可能還會被揍。
說不定還會被揍得更慘。
於是別別扭扭重新走回屋內,將盒子遞給薑栩栩,
“說好的東西,給你吧。”
說著,對上一旁褚北鶴依舊冷厲的盯視,他後知後覺想起了什麼,快速補了一句剛才沒說完的道歉,
“之前說的那些話,對不住,我腦子發昏,小友別和我計較。”
薑栩栩倒不是很在意他這個道歉,她在意的是,這是褚北鶴幫她討來的道歉。
心情好,隻道,
“我原諒你了。”
但卻沒有接對方手上的東西,隻說,
“你父親既然把東西送到了你手裏,自然希望你親自履行交易契約,東西你自己交給那位買主吧。”
宣新揚點點頭,見她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便將盒子放到一邊。
畢竟是訂了契約的,對方可以通過契約找到他並憑牌子兌現物件,他自然也可以通過契約,將對方請過來。
默念請神的法訣,同時靈力牽引著那道契約之力。
不多時,那位和他交易的妖鬼緩緩現身,看到宣新揚頓時嘿嘿一笑,透著些許陰詭,
“我的東西到了?”
宣新揚這會兒已經理清了思緒,父親為了他一個錯誤的交易拿出家傳的寶貝來替他履行契約,又何嚐不是在借這次的事情教他處事做人。
他要是還表現得不甘磨蹭,那就太小家子氣了。
幹脆地將盒子遞出,雙方確認過物件,交易完成,契約自動消除。
至此,薑栩栩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不過除了這兩個人,她還有自己的一樁交易還沒完成。
從老鬼那裏拿到的畫都給出去了,但她答應給老鬼的條件還沒兌現。
兩人幹脆去了附近找了個包廂坐下,薑栩栩直接通過契約將老鬼請了上來。
和昨天尋常布衣的樣子不同,今天的老鬼穿得格外正式,西裝革履的,頭發都明顯打理過一番。
看到薑栩栩後,就是一臉期待,
“大人,你找我了,是不是那事要給我兌現了?”
薑栩栩就點點頭,“等著。”
說罷,從包裏掏出一張靈符。
又在麵前用杯子裝了一碗清水,隻見薑栩栩手中快速誦念,手中靈符同時一個翻轉,靈符自燃。
薑栩栩將燒灼的符紙垂直置於清水之中,不多時,水中灰燼竟是聚成一個人的影子。
隨著灰燼入水飄起的一道輕煙,包廂內,一道年輕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譚飛,早期紅遍江南,卻早早身故,至今成為所有影迷心中的遺憾。
因為是鬼體,譚飛至今還是死時年輕的模樣,被請過來時,還有些茫然。
老鬼看清他的身影,眼眶卻是一下子紅了。
“譚飛,真的是你,你、你怎麼還沒投胎呢?我、我一直在找你啊。”
譚飛看到老鬼,麵上卻有些迷茫,“你是?”
老鬼有些不好意思,道,
“說出來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你的鬼粉。”
粉上譚飛的時候,老鬼已經死了。
之所以粉上他,還是因為某次鬼節施孤,他這個孤魂野鬼,偶然吃上了譚飛供給孤魂野鬼的香火。
當時就是覺得這小夥子人長得不錯,便多關注了兩分。
這一關注,就迷上了。
也是因為粉上了對方,老鬼才覺得……自己對不住他。
“我一個鬼,當時還總是逮著機會湊到你身邊,你要不是沾了我的陰氣,肯定不會那麼早早就出意外沒了……”
這是老鬼心裏過不去的坎,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找譚飛的鬼魂,就想親口跟他說聲對不起。
身為粉絲,他卻害死了他的偶像。
老鬼覺得這個結不解,他這輩子都沒法投胎了。
譚飛聽著老鬼的話,看著對方愧疚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是個很溫柔的人,見他自責,便道,
“這個,也不一定關你的事,而且我都死了這麼多年,也不在意當初是怎麼死的了。”
老鬼卻不信,還在哭唧唧,
“肯定跟我有關,不然你怎麼這麼多年還沒去投胎呢?”
譚飛聽到這裏,表情微頓,隻輕聲道,
“我沒投胎,跟你無關,主要是我自己有心結未了。”
一聽這話,老鬼瞬間就不哭了,急問,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