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醫院休息區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比較沉重，而鬱乾的沉默讓鬱啟程覺得他並沒有在和他開玩笑。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鬱啟程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思考了片刻之後，問道：“爸爸，你在和我開玩笑，對吧？”
鬱啟程語氣中多半是緊張和擔心，害怕從鬱乾口中聽到他說不是在開玩笑。
在鬱啟程眼中，鬱乾是個特別冷酷的父親，算不上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父親，但肯定是最酷的父親，這麼多年他也沒覺得鬱乾這個父親當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忽然間，鬱乾卻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他不是他的父親，這個玩笑好像開得有些大了。
“從小到大，我和你開過玩笑？”鬱乾用反問的方式，讓鬱啟程意識到他並沒有在和他開玩笑。
他的親生父親不是鬱乾，那應該也不是鬱乾在馬路上或者橋底下撿到的，鬱啟程有些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冥思苦想。
對麵的鬱乾看著一言不發的鬱啟程，等著他開口。
一時間讓一個四歲的小孩子接受這樣的事實，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也想慢慢來，但是不光他等不得，病房裏麵的楚非池也等不得。
半響，鬱啟程才抬了頭，用他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鬱乾，“那你為什麼在帶我來小姑夫的時候告訴我？不能換個時間再說嗎？”
鬱啟程現在抗拒的樣子，足以表示他並不想知道親生父母這件事，他以為鬱啟程的接受能力很強。
但鬱乾現在才意識到，鬱啟程不過一個四歲的孩子罷了，他能要求一個孩子有多大的承受能力？
隻是這事兒開了頭，就沒有當它沒發生的可能。
“鬱啟程，今天帶你來看楚非池，是因為，我想帶你來見你親生父親。”
鬱啟程努力地在腦海中消化鬱乾剛才的那句話，要怎麼把楚非池和親生父親劃上等號？
楚非池是小姑媽喜歡的男人，那時候他叫他小姑夫，小姑夫忽然間變成了父親，那麼他母親呢？
見鬱啟程麵上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鬱乾就知道他應該是消化了這件事，便繼續說道：“你的小姑媽也不是你的小姑媽，她才是你的親生母親。有些大人之間的事情，現在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不理解。但你得知道，鬱歡和楚非池才是你的親生父母。”
“哦。”在鬱乾說完之後，鬱啟程給了一個很淡很淡的回應，好像鬱乾剛才和他說了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
然後，這就沒有了？鬱啟程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平靜？
鬱乾想到那年他從房間外麵聽到鬱霽月和林清歡的對話，知道他是沈山南的兒子之後，跑到大院的操場上揍了楚非池一頓，後來和鬱霽月促膝長談。
情緒總是要發泄出來，心情才能舒暢。
然而鬱啟程太過平靜的反應讓鬱乾後悔剛才在沒有給鬱啟程一點緩衝的時間，就告訴了他對他來說會影響一輩子的事情。
他的錯。
“阿狐，”鬱乾很少叫鬱啟程的小名，雖然這名字是他無意間取的，這時候叫小名，想要和鬱啟程拉近關係的嫌疑很重，“如果你要怪我瞞著你這麼多年，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你父親手上，剛剛從重症監護室裏麵出來，我想你去見見他。你知道，你小姑媽......你母親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去看過他。”
鬱乾努力地想要把鬱啟程對鬱歡的稱呼改過來。
以後，要改的還有很多，這對鬱啟程來說是個考驗，對他們大人來說，同樣也是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