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瞧它們的怒火,你是人,人是會死的。”
紅衣男人『嘖嘖』兩聲,完全沒把寧秋水的嘲諷放在心上,很狂妄地回應道:
“其實,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講……我們也可以稱得上是『神』!”
“畢竟你們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施舍的,不是嗎?”
“你們應該心存感激!”
寧秋水與他對視了兩眼,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做著毫無意義的爭執,他將不斷流逝的沙漏收了起來,抬頭看著天花板說道:
“……可這層樓不是最高層啊,上邊兒還有,按照你的說法,你的『時間』好像也不屬於你,而是屬於更高層的人。”
紅衣男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猖狂的笑容:
“不不不……”
“大樓最上層的三層樓是一樣的,我們都是這幢大樓的『統治者』。”
“隻是我們管轄的層數不一樣罷了。”
寧秋水若有所思:
“所以,大樓隻有十一層?”
紅衣男人:
“當然。”
他的回答十分幹脆,但寧秋水卻從中嗅到了一絲謊言的味道。
不過寧秋水也沒有拆穿他。
他知道,紅衣男人不會承認的。
塗翠容聽著二人的對話,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在知道諸如王青、王文心這樣的悲劇不止一例,還有很多,並且是人為的時候,她終於壓抑不住了,用宛如冰一樣的聲音對著紅衣男人說道:
“我們會摧毀你,你將要大難臨頭了。”
紅衣男人一怔,隨後皮笑肉不笑地指著自己:
“是什麼給你們的自信?”
“你們覺得,我很好殺麼?”
“你們覺得,眼前看見的我就是真的我麼?”
“你們覺得,隻要用一把刀,一顆子彈懟入我的身體,我就會死嗎?”
“白癡!”
“你我之間,隔著叢生的荊棘,隔著毒蛇猛獸,隔著山和雲,你要怎麼傷害我呢?”
塗翠容凝視紅衣男人許久,冷冷道:
“我們會找到你的,到時候,我們會親手撕碎你傲慢虛偽的皮囊和肮髒腐臭的靈魂!”
“隻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保持這副令人作嘔的姿態。”
紅衣男人聳聳肩,壓根兒就沒有把塗翠容的威脅放在眼裏:
“那就自便吧女士,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下……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祝你們好運。”
“另外,我還有三個『代理人』,你們要不……先試著和他們玩玩?”
他對著二人報以禮貌的微笑,但塗翠容隻覺得反胃。
二人在書房裏麵一番搜尋,找到了幾件疑似『真身』的物品,但寧秋水並沒有選擇拿走,而是推開了房間的門,對著塗翠容使了個眼神,後者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跟著寧秋水一同離開了這個房間。
“那些東西怎麼不拿?”
塗翠容問道。
寧秋水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語氣很平靜:
“不確定哪個是,而且……我們沒有試錯的空間。”
“這家夥嘴裏說出的很多事情都是真的,他太傲慢了,傲慢到壓根兒就沒有把我們當回事,所以格外真誠。”
“這層樓,四個複仇對象,打火機正好能使用四次。”
“我們一次都不能錯。”
“而且,這個紅衣男人是這層樓的真正『統治者』,其他三個人都隻是給他打工的代理人,他肯定藏得最深,大概率真身根本就不在那個房間。”
對於寧秋水說的這一點,塗翠容並不否認。
他們的複仇對象有四個,但這層樓卻有六個房間。
這說明,一定有房間是『煙霧彈』,用於幹擾他們的判斷。
“我們的時間緊迫,先去其他房間看看,有了大體了解之後,眼前的迷霧肯定就會少很多,屆時判斷起來會更加精確。”
寧秋水說完,帶頭朝著802走去。
來到了這間房門的門口,裏麵有舒緩的音樂聲傳出,寧秋水站在門口細細一聽,是一個女高音,唱著寧秋水二人根本聽不懂的鳥語。
隱約間還能聽到一個五音不全的男人跟著瞎哼哼。
寧秋水擰開了門把手,邁步進入房間。
裏麵有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胖子正翹腿坐在了可移動的黑色皮椅上。
他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正認真地看著。
房間的一角,有一個老式但十分精致的唱片機,女高音就是從這個唱片機裏麵傳出來的。
看見二人之後,房間裏的西裝胖子也不覺得驚訝,冷冷地掃了二人一眼,說道:
“有什麼事嗎?”
寧秋水坐在了房間裏的黑皮沙發上,對著西裝胖子問道:
“你是804號房那個穿著紅色衣服家夥的代理人?”
西裝胖子放下了手裏的文件,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語氣不善地冷笑道:
“穿著紅色衣服的家夥?”
“你們膽子還真是夠大,竟然敢這樣稱呼那位!”
“要是放在以前,你們都已經被我轟出去了!”
塗翠容看著胖子這副模樣,很想嘲諷對方一句給人當狗都當的這麼理直氣壯,多賤啊,不過到底還是沒有罵出來,將這話憋在了自己的心裏。
現在還不是上嘴臉的時候。
寧秋水看著麵前茶幾上的一份材料,拿起來簡單翻看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西裝胖子問道:
“你是搞建築的?以前是不是迫害過一個工人?”
西裝胖子眉毛一皺。
“請注意你們的措辭,我是做正經生意的,所有的工人在我的工地裏都是做的合法工程,何來迫害一說?”
寧秋水思索了一下。
“那個工人姓王,在你的工地裏高空作業因為沒有安全措施,摔了下去,摔成了癱瘓,當時包工頭承諾建築公司會給他一筆錢,不過後來……”
寧秋水還沒有把這件事說完,西裝胖子已經回憶起了那件事情,語氣不善地打斷了他:
“這件事情當時不是已經有定論了嗎?”
“他是自己作死,高空作業的時候偷偷地解下了安全帶,這才導致自己摔了下去。”
“這也能怪到我的頭上?”
寧秋水盯著西裝胖子的眼睛:
“是偷偷自己解下了安全帶,還是……那些工人壓根就沒有安全帶?”
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