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說話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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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格調的人,說出來的話也必定是有深度有韻味的,能給人很強的舒適感,能在精神層麵提升和激發人的價值感。這也就意味著,格調之於人而言,有比較重要的精神價值。晚唐詩人韋莊有詩句雲:“人言格調勝玄度,我愛篇章敵浪仙。”他一方麵說的是格調的重要性——自古以來,有很多人都將格調看得比玄妙的哲理還要重要,另一方麵也表達了自己對語言的無比看重。

有分寸:清楚什麼話當講、什麼不當講

許純美:說話者不懂得、不注意說話分寸的把握,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隻是憑著一時意氣和情趣無節製地海侃,這並非簡單的對與錯的問題,而是社交情商高低的問題。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每個人身邊都存在著一些說話不注意場合、不注意受眾、不注意分寸的人。他們要麼很少意識到說話這種“小”事本該是一門藝術,大多時候關係重大;即便意識到了,也會因為自身對說話技巧和分寸的把握能力有限,影響說話效果。其實在社交場合,隻有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才能更加凸顯你的人格魅力。

古人說:“夫者存亡,嘴舌有責。”這話雖然說得有點兒嚴重,但其中包含著說話之於人生的重要而深刻的意義。一個人是否能走上成功的道路,或者能在成功的道路上走多遠,雖不能說完全取決於他在說話時是否掌握分寸,但“嘴舌”在一個人的成長道路上的確擔負著極其重要的責任,“嘴舌”好壞也確實會對我們的人生道路產生一定的影響。

我們熟知的很多知名人士,在與人交往的過程中,尤其是在人多的公眾場合,都非常注重說話的分寸。不過,注重說話分寸並不等於會把握說話分寸,所以總有一些人會給人們留下不太會說話的印象。比如,十多年前馳名台灣的“話題人物”許純美就是一位人們眼中不會把握說話分寸的人,她曾經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語:

記者:到底什麼樣才能算上流社會?

許純美:什麼叫上流社會?第一要件是要有錢。有土地沒有氣質的也不能稱為上流社會;咬著檳榔、穿著拖鞋,那個不能叫上流社會。沒有文化,要有涵養。上流社會的運動幾乎都是高爾夫球,高爾夫球很貴,你沒錢,好意思每次都叫別人幫你出嗎?

記者:那您有多少錢呢?您認為自己氣質如何?

許純美:我的氣質當然好啦,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不過這是天生的。我在生意場上都是談上億的生意。都是前夫留下來的不動產,全部都是租出,在日本就有六棟大樓出租,有幾百億資產……

記者:能說一下具體數目嗎?

許純美:300多億台幣吧。

記者:那要做上流社會至少要有多少錢?許純美:至少幾十億、幾百億吧。

……

記者:你進入演藝圈以後,應該為了上節目花了不少錢買衣服吧,通告費還不夠買衣服的吧?

許純美:我本來就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我還沒有入行的時候就很愛漂亮啊,我每月買衣服要花掉100多萬啊,這些通告費是不夠。我們還要參加很多上流社會的晚宴、聚餐,以前在凱悅酒店,現在在台灣第一大飯店君悅。

記者:那出門一定很多人認識你吧?

許純美:豈止被認出來,我一站就要站四個小時,簽名、拍照。他們很崇拜啊,最誇張的粉絲就是脫掉上衣,叫我在他身上簽名,還跟我說這輩子都不洗澡了。

記者:就沒有遇到討厭你的粉絲嗎?

許純美:沒有,沒有,都很喜歡我,年紀大一點兒的叫我阿美,年紀小的就三歲,叫我“許——純——美——”,好可愛。可是要是問他們林誌玲是誰,年紀輕的不知道,年紀大的也不知道。我的粉絲有的說可不可以讓他們親親,我說不行。

記者:可是很多台灣的綜藝節目都喜歡模仿你,就如《全民大悶鍋》,你不覺得這是一種諷刺嗎?

許純美:沒有啊。《全民大悶鍋》最喜歡模仿我,他們每次模仿我,每次的收視率都好高啊,隻是我沒有那麼醜啦。我不會生氣,讓台灣的觀眾笑一笑,有什麼關係?我覺得能夠讓觀眾笑一笑,讓要自殺的人不去自殺,我也覺得是功德一件。一切都是為了觀眾。上台都是很敬業的、什麼話都可以說,我就是很直率,收視率才會那麼高啊,不做作,不作假。

記者:你說那些罵你或者希望和你攀上關係的人都是希望借助你的名聲走紅,可你也說過自己像王祖賢,聲線像鄧麗君,小時候與林鳳嬌是鄰居,這不也是和大明星攀關係嗎?

許純美:我自己就是大明星,何必跟他們攀關係?是大家都說我長得很像王祖賢,又像《倩女幽魂》那個聶小倩。和林鳳嬌以前的確是鄰居,然後也有很多人說林鳳嬌長得和我很像,也有人說我和林青霞長得很像,就這樣子。等一下我秘書傳真一些我比較胖的照片給你看,你會驚為天人。

我們無意評價許純美的為人處世方式,隻是單純地從她曾經麵對公眾和媒體時所說的話語就可以看出,作為一個眾人皆知的人物,對著鏡頭說出以上這些內容,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我們沒法否認,作為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誰都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好奇心,因此許純美提到的很多隱私度極高的細節,或許是很多人感興趣的話題和內容,但是當這些東西從她自己口中說出時,聽眾或觀眾仍然會覺得過於張揚、沒有分寸感。而且,從價值觀角度來說,許純美拋出來的一些觀點和細節並非積極向上的,比如明顯的拜金主義色彩。歸根究底,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的現象,就是說話者不懂得、不注意說話分寸的把握,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隻是憑著一時意氣和情趣無節製地海侃,這並非簡單的對與錯的問題,而是社交情商高低的問題。

在我們身邊,有很多像許純美一樣說話不太注重分寸的人,他們總覺得隻要自己說得心裏舒爽就沒什麼問題,其實則不然。在現實生活中,許多人就因為說話不考慮場合,沒有分寸,從而為自己招來了不必要的麻煩。在中國古代典籍中,記載了很多這樣的事例。

春秋戰國時期,魏國君主魏文侯派兵拿下中山這個地方後,把它賜給了自己的兒子,之後又覺得這樣做不合禮數,應該先給弟弟。於是他懷著忐忑的心試探群臣:“寡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君呢?”大多數人唯唯諾諾,稱讚魏文侯是個仁君,唯有一個叫任座的大臣沒有隨聲附和,而是直言不諱地說:“你取得了中山後,本來應該封給你弟弟,但卻錯誤地賜給了兒子,怎麼能叫仁君呢?”魏文侯聽後立馬麵露不悅。

誠然,實話實說並不是壞品質,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諫言如此鋒芒畢露,絕對不合時宜,特別是遇到一個並不太賢明的主子的時候。其實在後來,任座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沒管好嘴巴可能招致危險,於是趕緊悄悄逃出了宮。

故事還沒完。魏文侯後來又拿同樣的問題問另一個叫翟橫的人。翟橫特別注意說話場合和分寸,他首先回答:“您當然是仁君,”然後解釋說,“隻有君王仁德,臣下才敢直言不諱,此前的任座之所以敢那樣說話,就因為您是仁君啊。”聽翟橫這麼說,魏文侯自己倒先不好意思了。後來,他下令招回了任座並奉為上賓。同時,為了保持“仁君”的形象,魏文侯還默默糾正了之前的很多錯誤。

可見,在同樣的場合,麵對同一群人,說同樣意思的話,僅僅因為說話是否注意分寸,所帶來的結果是截然不同的。孔子說:“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意思是,說不該說的話,那叫毛毛躁躁;說話沒有眼力,那叫睜眼瞎啊。說到底,孔子提到的這兩點,還不都是說話沒有分寸的表現嗎?

孔子說:“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所謂“慎言”,並不是教導他人不要說話,而是出於說話分寸感的考慮。也就是,該說的話要說到點子上,不該說的話千萬別亂說。我們花了兩年學會說話,卻要花上六十年來學會閉嘴。大多數時候,我們說得越多,彼此的距離卻越遠,矛盾也越多。在溝通中,大多數人總是急於表達自己,一吐為快,卻一點兒也不懂對方。兩年學說話,一生學閉嘴。懂與不懂,不多說。心亂心靜,慢慢說。若真沒話,就別說。這正是孔子說的“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所蘊含的深刻道理。而且,孔聖人在這裏將“慎言”的好處也表達得很直白——祿在其中,它恰恰可以和“禍從口出”形成鮮明的對比,能使人對言語分寸的重要性產生更深的體會。

有邏輯:說話條理清晰最使交流順暢

俞敏洪:中國允許民間辦大學,實際上都沒超過二十年,二十年是不可能辦出優秀大學的,即使所有的錢請進去都不可能。

在現實生活中與人交往時,我們經常會碰到這樣兩種人:一種人無論說多少話,你都能非常明確地知道他表達了哪些內容、說了幾層意思,哪怕是等到你聽完後想要總結出個一二三來,都是很容易的事;而另一種人,如果隻是簡單地交流幾句還行,可要是話說得稍微多一點兒,你就會被他雲裏霧裏的話語搞得糊裏糊塗,很難明白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為前者思路清晰,說話能夠做到有條有理,能夠將他所要表述的內容按照一定的邏輯關係層次分明地說出來,使聽話的人瞬間就能明白他講的內容;而後者往往思維混亂,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意思,隻是信馬由韁地開口出聲而已,非常缺乏邏輯性,所以聽話的人會不知所雲。

說話是人的獨特本領,除了一些因生理健康原因而不能發聲的人之外,基本上每個人都掌握著這個大自然賜予人類的絕美屬性。可是,因為各種原因影響,我們對說話本領的掌握程度有很大差別。這既受與生俱來的先天因素影響,也受後天因素的左右。因此,在日常與他人交往中,有意識地學著提高說話水平,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說話的唯一目的就是與人交流信息和思想,溝通感情,所以你說出來的話是否能夠讓別人聽明白、明白多少,就顯得極其重要。這裏麵就包含了說話是否具備邏輯性的問題。

一個說話富有邏輯的人,不僅能夠清晰地表達自己想要使別人明白的信息,能夠讓對方不必花費多少心思就可以清楚地知道話語意義,從而使雙方的交流不至於產生過多障礙,也節省了交流時間,這也是體現一個人綜合素質的重要途徑和方式之一。我們在社交場合,經常會因為一個人說話思路清晰、條理明確而對他產生好感,喜歡聽他說話,渴望與之交往,這是說話術所產生的魅力。

著名的民營教育機構新東方的創始人俞敏洪就是一位說話邏輯性非常強的魅力人士。有一次,他接受鳳凰網記者采訪,當采訪者問他為什麼有了“要創建一所一流民辦大學”的理想時,他是這樣回答的:

我這樣做是覺得,一方麵政府其實已經部分把學曆教育開放給了民間,比如現在的中國民辦大學已經有300多所,盡管不少都是掛在公立大學的名下,但是現在政府也在要求,把這些獨立學院變成真正的獨立大學。這是一個機會,我認為政府願意把教育資源逐漸地往民間力量方向傾斜。另一方麵,從教育的長遠發展來說,我認為,一個國家的健康教育,一定是在所有教育領域,尤其是在學曆教育領域,一定是私立教育或者叫民辦教育和公立教育結合,才能形成一個真正的健康生態係統。現在中國的公立教育一支獨大,相當於一條腿走路,蹦得太久了一定會累,也一定會不穩,這裏麵至少有一種競爭性,因為有競爭才有良好的發展,隻要這樣的競爭不進入惡性競爭。在教育領域,從來就沒出現過惡性競爭,看美國的私立教育和公立教育大概是50%對50%,包括它的中小學也達到了40%對60%這樣的比例;日本也是私立教育達到了40%、50%的份額,可以看到這兩個國家的教育其實非常發達,培養人才的效率也非常高。凡是所有教育都歸路到公立教育下,那麼特別優秀的教育機構通常就特別難以出來。加拿大的中小學教育就相對比較優秀,原因是它的很多好的中小學是私立學校,所以我個人對世界教育淺薄的研究所得到的結論是,中國不光要鼓勵私立教育,而且政府應該把部分公立教育出讓給私立教育,這樣讓教育盡可能達到兩條腿走路這樣的狀態。

俞敏洪在這段回答中,運用很清晰的思路,總結出了兩條促使他致力於創建一所高水平民辦高校的原因:一個是立足於當前的機會,一個是著眼於未來的發展。因此,我們很容易就能從中明白,他表述的兩個原因,一個與基本的現實有關,一個與高大的理想有關。提問者通過他的回答,基本上不用動腦筋就能清楚地得到答案。不僅如此,俞敏洪還接連舉出了世界範圍內的三個例子,進一步條理清晰地對他給出的原因做了論證,不僅有條有理,而且有理有據。雖然我們沒有在現場親自聽他講述,但是也能夠完全明白他所說的話和表達的幾層意思。毫不懷疑,俞敏洪因為有邏輯的清晰表達,使訪談雙方的溝通與交流顯得非常順暢。

其實俞敏洪說話邏輯性強並非偶爾一次如此,或者恰好遇到了一個能夠在回答時體現邏輯性強的問題,而是他說話能力一貫如此。同樣是在這次訪談中,有很多段對話都體現了他這方麵的優點。

比如,當主持人提到民間現在對民辦大學的認可有沒有上升到對公立大學認可的高度時,俞敏洪說:

這個是不可能的,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在解放以後,中國私立大學教育體製被切斷了,現在一些優秀的公立大學,原來解放前都是私立大學,南開大學就是,廈門大學應該也是,北京大學的一支燕京大學(也是)。而大家都知道,一所大學要一二百年的曆史才能讓它優秀,因為它是資源積累、人才積累的過程。中國允許民間辦大學,實際上都沒超過二十年,二十年是不可能辦出優秀大學的,即使所有的錢請進去都不可能,何況政府沒給一分錢;中國的企業家現在還在成長期,也不可能有大量的錢捐出來辦私立大學。所以現在要求民辦大學和公立大學一樣好,甚至超過公立大學,我覺得這是對民辦大學不公平的一個說法。

這段回答中,俞敏洪首先肯定了現在人們對民辦大學的認可度並沒公辦大學那麼高,然後結合曆史因素(私立大學教育體製在解放後被切斷了,而且積累時間本來就很短)與現實因素(缺乏辦學資金),做了兩個層麵的回答。最後,俞敏洪又對問題給出了一個總結性的評判。從這個回答來看,他將問題與答案、原因與總結之間的邏輯關係表述得非常清楚,能使聽話人的思路始終跟著他條理清晰的回答來接收信息而不至於斷片兒。

再比如,主持人問他“怎樣重塑民間對於民辦大學的一個信心和認同?”時,俞敏洪單刀直入地回答說:

這個重塑是不可能由任何人單個兒完成的,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對我來說,比如像我現在接手的耿丹學院,它就是中國一所高校下麵的一個獨立學院。我們有許多事情要做,第一,你要脫離大學的附屬,要歸到教育係統直接去管;第二,你設置的專業要符合未來發展方向,能使學生既學到思想,還有人格,又能夠學到工作中實用的技能和專業;第三,是要通過更好的待遇,吸引更好的老師;第四,要有真正懂大學的人,進行長久管理,不能做短效打算。所有這一切可能都不是兩年、三年能夠完成的,所以五年基本上能夠奠定這個學校發展的基礎,十年稍微有點兒苗頭,二十年讓大家認可這所學校是民辦大學中間最好的——還隻是民辦大學中最好的,而不是與公立大學相比最好的,那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很明顯,俞敏洪運用了他習慣性的序數詞表述方式,結合自己正在努力經營的耿丹學院的實例,清晰地給出了脫離附屬、設置合適專業、吸引人才和管理層麵等四個方麵的答案,而且它們之間在先後順序上的確存在邏輯關係,並非隻是簡單地列出條目而已,這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如今人們經常聽說的一個詞:幹貨。沒錯,從俞敏洪對每一個問題的回答中,我們都能輕易而直接地得到幹貨。下麵的例子仍然屬於這種性質:

主持人:現在(耿丹學院的)捐款主要還是來自於您個人?俞敏洪:不,現在耿丹學院還沒有形成一個專款機製,因為我們需要先從公辦大學脫離出來,然後成立一個完整的、獨立法人地位的大學,比如像一些哥們兒,一些企業家,我說“你們給我捐款”,他們說捐哪兒,對不對?第二,你這個基金會本身是盈利非盈利都沒搞清楚,我捐給你幹什麼呢,對不對?必須有一個大學基金會的資質,而且向大學基金會捐款的話必須免稅,你不免稅,人家為什麼要捐給你?捐了錢我還要再交一筆稅,那不是很荒謬嗎?所以是一係列的過程,也要好幾年才能完成。

無論什麼性質,無論涉及什麼內容的問題,俞敏洪都能夠直接很有邏輯地將答案明確表達出來,並且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做較深的解釋,不光使想得到回答的人毫無交流障礙地直接明白意思,也能同時了解到答案內容裏的層次關係,還能更深一步地知曉為什麼會有這種答案。興許俞敏洪在回答問題時並沒有多少在說話方式和策略上的考慮,但是我們能從中獲得或者總結出說話層麵上很多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可操作性的東西。這其中的原因,無非是由於他常年在社交中受各種主客觀原因共同促進而練就了已經可以在不經意間“運用於無形”的表達能力。這其中可能有天賦的作用,但更多的則是不斷積累、學習、鍛煉的結果。

因此,從操作層麵來說,說話的邏輯性也可以當作一門手藝來學習,隻要我們在平時的社交中,能夠有意向那些說話有魅力的人學習,時間一長,我們思考問題的邏輯方式必定會有所改變,而與之直接關聯的說話條理性也必定會提高不少。到那時,我們不再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清晰表達而在語言上繞彎或心中忐忑,也不再因為說話無條理,使他人半天不知所雲而反感,我們能夠將想要表達的意思用最恰當的邏輯和語言陳述出來。這樣說出的話,便是最使人受用的語言,正如蘇軾所言:“有意而言,意盡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

有氣度:遭遇挑釁時不以針尖對麥芒

姚明:奧尼爾的手肘上有很多肉,撞人的話應該不會太疼。

大多數人或許都有過這樣的人生體驗: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家都其樂融融,忽然有人向你問起非常不合時宜的問題,或者提起你不願意被公開談論的隱私話題,瞬間就致使社交氛圍極其尷尬,為問答雙方甚至在場所有人都帶來不快。

這是社交場合特別常見的一種失敗的談話現象,人們對待它一般有兩種做法:一是礙於情麵,硬著頭皮回答問題或者參與討論;另一種則是立馬拉下臉來,帶著情緒正告對方,要按套路出牌。無論哪種方式,都必定會有人不舒服。若是配合別人,就會為難自己,而且在這種事情上配合別人,必定沒辦法坦誠以待,因為總要想方設法出點兒招數來應對,難免讓自己心中生結;若是正告對方,又會得罪人,遇到刺兒頭時,還有可能給整個社交環境帶來不好的影響,受到無關人士的討厭和譴責,到頭來還是自己吃虧。

那麼,這就陷入了一個無奈境地。遇到此類情況,到底怎麼處理才算是最明智的做法呢?《淮南子》中說:“至德,道者若丘山,嵬然不動,行者以為期。”從中可以生發出的意思是,高手就像山丘一樣,有自己堅守的牢固“根基”,不會因為考慮過多而失卻穩固,從而得到別人的敬仰。在社交中,我們不一定始終企望得到誰的敬仰,但當我們不可避免地遇到外界施與的不快時,能夠牢固堅守住自己內心的淡定,無論別人的話語“針尖”有多鋒利,無論令人不快之風如何吹來,都不與它針鋒相對,甚至能夠拿出氣度以柔克剛,以不變應萬變,以棉花般的柔軟消解鋼鐵般的堅硬……就一定會化解問題,也就自然而然為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印象加分了。在籃球界流傳著關於中國著名籃球運動員姚明氣度不凡的一段佳話。當年,姚明初到美國打球時,號稱“大鯊魚”的奧尼爾放話說:“要讓中國的姚明嚐一嚐我的手肘有多厲害。”聽到如此帶有挑釁色彩的話,姚明並沒有做任何計較,他隻想著在NBA不給中國運動員丟臉。後來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一位美國記者又當眾向姚明提到此事,並且直接問姚明有什麼看法,姚明寬厚地微笑著說:“奧尼爾的手肘上有很多肉,撞人的話應該不會太疼。”他的回答,贏得了當時在場的很多媒體人的讚歎。

作為崇尚力量和習慣於競爭的運動員,很多人都容不得別人的“挑釁”,運動員之間出現針尖對麥芒的爭鬥事件也不算稀奇。當姚明在初次聽到奧尼爾的話時,或許心中也會感覺不快,但他避開了鋒芒,表現得頗具氣度,不但沒有與奧尼爾針鋒相對,而且在公眾場合以西方人的幽默方式,正麵回答了記者的提問,使世界億萬觀眾看到了中國優秀運動員的深厚涵養。

其實,身為明星格外不容易,在很多時候都要出現在聚光燈下,接受來自公眾多方麵的考驗。尤其是最易受大眾關注的娛樂明星,他們在公眾場合與觀眾、粉絲、娛樂記者等各類人群打交道時,更容易受到各種問題的“騷擾”。這種時候,就是最考驗氣度的時候。比如對於娛樂記者來說,總要想盡辦法挖到與明星有關的一切問題,甚至越密私越好。為了達到目的,有些娛樂記者比較急功近利,會在公眾場合不注意分寸,不考慮環境,讓公眾人物難堪。從職業角度來看,自然有合理的成分,但是如果真正懂得換位思考,多考慮道德層麵的因素,就不會不分場合地去“挖猛料”。一個高素質的好記者,首先應該是一個會為采訪對象考慮的人,是一個能夠抓住一切采訪機會同時又能注意采訪場合、把握分寸的人。身為娛樂記者,保護娛樂人士本就該成為自己的一項義務才對。不過話說回來,娛樂記者也通常被人們看作從事著一種使偶像幻滅的職業,他們經常與明星近距離接觸,很容易發現明星的缺點或弱點,也時常會感受到來自明星一方的不公平對待,很多情況下也實屬不易。再加上職業競爭和媒體要求等方麵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一些娛樂記者在采訪時有急功近利的表現。身為公眾人物,同樣該有一份義務,那就是在公眾場合遇到采訪時盡量給予配合,而不是自覺優越和趾高氣揚,這也是職業需要的表現。如果真遇到了令人不快的情形,也應該站在對方立場上想一想,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來施加壓力,都可能與職業水準與操守、道德觀念、采訪心態等因素相關,而作為當事人,不應該以同樣不健康的方式,去應對對方的失誤或錯誤,如若不然,雙方就都有問題。

在一個采訪互動的場合,如果提問者與被問者都偏離正題,隻會引發一個結果,那就是或輕或重的“兩敗俱傷”。我們經常會在網絡上看到,有些明星因為不能很好地應對娛記的“刁鑽”問題,從而失去理智和自我控製能力,導致了後續更加不利於自己的結果。曾有一位著名導演,因為記者提出的問題傷及了顏麵,而直接當眾爆了粗口;有一位當紅女歌星,在記者問出“你如此追求完美,是否有一點兒強迫症”時,立刻變臉罵道:“你才強迫症呢,你全家都是強迫症。”還有一位明星在接受采訪時,被問到自覺不合適的問題後,當即甩手離開現場,隻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記者……如此現象,不勝枚舉。誠然,出現這類情形,不管記者的原因占比多大,但身為公眾人物,也確實非常失態,這都是沒有處理好“無奈”境況所致。

宋代著名政治家司馬光的語錄體筆記《涑水記聞》中記載了一則“不記人過”的故事。北宋初年的宰相呂蒙正是一位曾三次登臨相位的優秀政治家,他一生正直寬厚,對上耿直敢言,對下仁慈大度,無論在廟堂之上還是百姓心中,都頗具口碑。相傳呂蒙正擔任參知政事的官職時,一次在朝堂上聽到有人隔著簾子羞辱他說“怎麼連這小子也有資格參政”。呂蒙正假裝沒有聽見,徑直從那人旁邊走了過去。同僚們聽到這樣的言論後,都非常氣憤,要下令查問說話的人並予以嚴辦,呂蒙正卻趕緊阻止了同僚。退朝後,同僚們仍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而呂蒙正卻說:“一知其姓名,則終身不能忘,固不如無知也,不問之何損?”意思是,如果知道了是誰在羞辱我,那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他了,還不如不知道的好,不去問又有什麼損失呢?一席話將同僚們說得心服口服。

社會交往是非常複雜的人類活動,我們會經常遇到自覺無奈的窘況,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一直順風順水,沒有體驗過無奈的感覺,那才叫不正常。關鍵是,當我們在無奈的時候,能夠忍住可能的委屈和不舒心,做到不去直接應對,這才是交際水平的重要體現。我們都非常熟悉的名著《紅樓夢》中的主角之一薛寶釵,就是個中高手。

有人說,薛寶釵是個城府很深的人,能夠隱忍多年,最終實現自己的目的。我們不論這種評價是否客觀,僅從表現來看,如此作為就需要非常寬宏的度量,需要特別高超的生活技藝。當她命中注定的“死對頭”林黛玉一次次當著眾人為難她時,她大多時候隻做了一件事,就是不去回應。她要麼直接沉默,一笑了之;要麼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總之,最終感覺無趣的還是林黛玉自己。在整個賈府上下,無論主子還是各個等級的仆人,對薛林二人的感覺與評價,除了她們的身邊人以外,基本上都呈一邊倒的態勢,薛寶釵的溫和識大體有目共睹。說到底,原因之一就是她在遇到無奈時懂得主動“避讓”,以不回應的方式處理問題,以維持和諧共處的“社交”氛圍。時間久了,它體現的就不是什麼城府多深,而是海納百川的氣度和高於常人的意誌力了,絕對屬於正能量。

有情懷:這種話語展現你的豐富程度

羅永浩:我不常表揚人,因為我要求高,但後來我發現,開除一個人比表揚一個人要難太多了。

情懷是個很奇怪的詞,人人都在講,但卻沒人能夠準確說出它的含義。不過,可以肯定並且公認的是,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越豐富,內在擁有的東西越多,便會給人越有情懷的感覺。

有情懷的人,能夠將他內在的東西隨時表現在言談舉止中,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有情懷的人,即便性格不是大眾公認甚至不是在傳統意義上完全接納的那種,也會使人們——至少有一定數量的人,對他產生別樣的好感。原因很簡單,就是他豐富的內心財富通過含有情懷的話語展現了出來,為他的個人魅力增色不少。

情懷是人的綜合性素養的體現。一個人的情懷,可能表現在方方麵麵,可能包含了很多種品質,還可能是經曆了長久的社會磨煉和人生閱曆後逐漸炮製而得的結果。因此,情懷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多種因素多年共同作用於同一個人身上的產物,它能再反過來提高人的豐富程度也便不奇怪了。

很多在眾人看來比較亮眼的人,一般都具備一定的情懷,要麼表現在為人處世方麵,要麼表現在日常交往方麵,要麼表現在工作事業當中,總之,在很多時候,人們會因為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而喜歡與擁有情懷的人打交道。

著名的錘子科技創始人羅永浩就是一位馳名網絡頗具情懷的人。羅永浩很早就因為在新東方任教時表現出來的異於常人的優秀口才而風靡網絡;後來因為親自創辦老羅英語培訓學校和知名博客類網站牛博網而更成了網絡紅人;當智能手機市場進入白熱化時期後,他再次起身創業進入智能手機行業……一係列的人生奮鬥經曆,再加上他向來“一根筋”的執著而彪悍的為人處世風格,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積累了無數粉絲和擁躉。

在社會交往和為人處世方麵,羅永浩的確很多時候都會給人獨特的印象和感受,但無論他如何特立獨行,我們都無法忽視他在對待世界與人生上所展現出來的濃濃情懷。這既是一種會令很多人豔羨的獨特品質,也是一種會表現在言談中的說話風格。通過以下案例中對羅永浩口頭語言和說話水平的粗淺分析,或許你就能夠感受到一些有關情懷的東西,或許你還能夠對情懷如何體現一個人的豐富程度這一話題有所感悟。

2016年7月,羅永浩接受了《財經》雜誌的記者專訪,其中有與如何看待事業、行業、產品、同事、家人及自己等多方麵話題相關的這樣幾段對話:

《財經》:錢晨離職是什麼原因?

羅永浩:Jeff(錢晨)是一個喜歡有品質的生活、喜歡工作和生活比較好地分開的人,但因為參與到了一個創業公司,過去這三年他非常辛苦和勞累,他經曆過我們的研發人員數量最少的時期,他來的時候,硬件團隊是從零建起的。他也是50多歲的人了,從體能上也不可能無休止地拚下去。他奮鬥了三年,這過程中我們也一直在擴大硬件研發團隊的規模。隨著這方麵人員的不斷加入,錢晨能早一點兒退下來,是他自己的意願,也是我們共同協商的結果。對於任何一家公司來說,企業要壯大都要有新鮮的血液注入,對一個創業公司更是如此。新來的研發負責人吳德周大概40歲,戰鬥力非常旺盛,他是那種天生激素分泌水平異於常人的人,他的正常狀態是別人的微亢奮狀態。他原來在華為時就被稱為鐵人,領導力和號召力都很強。

羅永浩在這段回答中對公司高管錢晨的離職原因做了較為詳細的說明,不僅簡單地給出了主觀或者客觀的答案,而且比較細致地給予了分析。從他對錢晨實際情況的分析中,我們能夠體會到他不僅對錢晨離職有著深刻的理解,還表達了一定的支持。雖然可能在羅永浩眼中,錢晨的離開對公司來說是個損失,但因為他了解錢晨的性格和處世態度,也了解錢晨其他方麵的一些實際情況,所以他言語之間都表現出了不僅僅“表示理解”,而且表達了真正發自肺腑的那種帶有關心和體貼性質的情感。同時,他也對新上任的研發負責人吳德周做了介紹和評價,無論語氣還是用語,都比較隨和,這既符合他一貫的說話風格,也能夠體現出他在為人方麵較為隨性的性格。而這些完全能夠說明他是一個性情中人,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內心所具有的頗為周到細致的人文情懷。

羅永浩在很多時候給人留下的印象是比較直率,很多時候他是個有一說一的爽快人,甚至有點兒不會替人留麵子,其實在直率的性格背後有著莫大的仁善與獨屬於他的柔軟。羅永浩的情懷不光表現在錢晨這樣的高管身上,就算是對普通同事和員工也不例外,因為這是他性格中真實存在的一部分。比如下麵這兩個回合的對話:

《財經》:對你來說,親手開掉一個人難嗎?

羅永浩:非常困難。我不常表揚人,因為我要求高,但後來我發現,開除一個人比表揚一個人要難太多了。我在日常工作裏有時候也會對員工發火、摔東西,但你要把他叫到一個屋裏來,告訴他說,你不行,你走吧。這個話很難開口。為了一個傷害更小的結果,我會花很大精力在家去準備,想我怎麼去跟這名同事措辭和溝通,使得離職這件事被處理得積極正麵,同時又很誠實,不是一個為了積極而積極的虛偽心靈雞湯,這過程其實不比做手機輕鬆。

《財經》:你覺得你的員工了解你嗎?他們對你想要什麼真的清楚嗎?

羅永浩:我一直以來有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作為企業領導人,應該給全體員工開大會、打雞血,但我在內部一年都搞不了一次全體員工會議,上去講的時候還結結巴巴。原因是我有一些心理陰影。我總覺得做老板的在台上無論講得多高尚、多漂亮,別人都會覺得你本質上還是想騙人少拿錢、多幹活兒的。另外,我有些社交恐懼,我骨子裏是很靦腆的人,雖然看起來不像。由於工作需要,我被迫要麵對公眾演講,我的壓力是巨大的。所以在公司裏,我下意識的想法是,你們是自己人,我為什麼還要這麼難為自己去給你們做演講?但一周前我鼓足勇氣搞了一次全體的會,我想說那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克服。

《財經》:天生驕傲的錘子,已經到了需要靠開大會打雞血的階段了?

羅永浩:當然,所有的企業都需要定期不定期地打氣,就像戰士上場前需要提氣一樣。我們四年走下來,沒有大成。一共做了三個產品,最多一個賣了不到100萬部。對於公司很多老員工來說,他們不可避免地進入了疲勞期。所以我必須開一個會,給老人提氣,同時給新人解釋公司的方向和目標。上周的大會開完,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我以後會試著至少一個季度給全體同事寫一封信,把我想的事情、管理層在想的事情、短期的目標和長遠的目標等都告訴他們,免得他們彷徨和困惑。

《財經》: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到員工的疲勞期的?

羅永浩:半年多以前。那些從錘子創立起就跟著我的前一百來人,每天做重複了四年的工作,單靠自我驅動,有時候真的會提不起氣來。過去三年多我們非常辛苦,軟件團隊直到去年年底還不到200人。有一次我和其他手機廠商老板聊天,才發現他們不管產品做得多粗糙、多糟糕,他們都是500到800人的編製。當時我特別吃驚,我天天在公司罵他們效率低,但那天我回到辦公室看到那些還在加班的孩子,我覺得他們特別可憐。我那天特別難受。

情懷代表的是一種高尚的心境,是一個人情趣和胸懷的總體表現,是精神層麵的東西。說到底,情懷與真善美的品質直接相關。從上麵的對話中,我們至少可以感覺到羅永浩身上所具備的五個方麵的美好品德:

其一,他在對待是否開除消極怠工或者業績很差的員工這件事情上傷腦筋——按照他的話來說,居然“不比做手機輕鬆”,這其實體現的是上麵提到過的他的善良品質。一個隻有始終心懷善意的人,在不得不做出一些自己看來對別人不利的事情時,才會心有不忍,才會思慮重重,才會裹足不前。莎士比亞說,一顆好心抵得過黃金;羅曼·羅蘭說,人間最美的音樂是善良;我國古代大儒曾子也說過,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其遠矣。可見,善良對於塑造人的性格和形象起著很重要的作用。

其二,他對自我的認識比較深刻,對自己的缺點和不足也能夠很真誠地表述出來,這一點其實非常不容易。俗話說“人活臉,樹活皮”,因此大多數人,尤其是總出現在公眾場合的明星式人物,維護自己的完美形象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羅永浩作為很多人熟知的公眾人物,能夠坦率而心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毛病”,極其難得。

其三,他雖然說自己有時候會對員工發火、摔東西,但從他提到員工時的很多話語中,我們能夠確切感受到他發自內心地將公司員工當作自家人的那種平等觀念。為什麼這體現了平等的觀念?我們知道,有很多企業老板在提到自己的公司和公司所做的事情時,總喜歡用“我的……”,甚至在內部會議上,麵對諸多公司同事依然如此。這樣的用語和說話方式不是不對,而是很容易會給員工帶來被排斥的感覺,本質上體現的是說話人心理上擁有一定的優越感,骨子裏就認為員工是自己和自己公司的附屬而非公司的重要組成部分。但作為老板的羅永浩,能夠心態平衡地將自己和員工都當作公司的一分子,也就是他下意識所認為的——“你們是自己人”。

其四,羅永浩向來以“彪悍”示人,又有一定的完美主義性格,所以對很多事情都比較苛刻,但當他了解到自家公司與其他公司在一些方麵的真實對比後,立馬對自己過去對待下屬和員工的嚴苛與“逼迫”產生了內疚感,而且直接向采訪者表達出了自己“特別難受”的心理情緒。這不僅僅是單純的或善良或真誠或懂得自省或直率就能夠解釋清楚的事情,它是一種綜合情緒的外在表現,折射的是合乎情理的人生觀與價值觀,是濃濃的情懷。

此外,在關於產品方麵,羅永浩提到了這樣的事:“有老同事也問過我,我們連著三款沒成,如果第四款再出事怎麼辦?我說,很簡單啊,埋頭做好第五款。我的投資者有時候會說,他們想象不了老羅精神垮了是什麼樣子。我也想象不了我精神垮了是什麼樣子,我覺得,從心理承受能力上,我這個人是不可能垮的。”

關於粉絲,羅永浩說:“我覺得我感情上虧欠他們。過去當我作為一個個體存在的時候,我基本上是百無禁忌、無堅不摧的,我擅長爭辯,同時三觀很正,所以過去支持我的人,多年以來,主要的感覺是理直氣壯的暢快、爽。我做企業這些年,走得很艱苦,而且為了對機構負責任,言行有了很多顧忌。所以,支持我的人常常體會到的是同情和難過,這讓我格外過意不去。我希望在我所從事的新事業上,三觀依然端正的同時,可以不斷取得勝利,讓支持我們的人繼續感到暢快,但很慚愧這些我還沒有做到。”

關於自己,羅永浩也有表述:“我有時候會覺得做企業對一個人的成長來講,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被迫產生大量收獲的過程。如果不做企業,我就不會學著去考慮全局,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我也不需要平衡好事實、公平、情感這些複雜關係。如果你不運作企業,你永遠不會在這些方麵投入這麼大的精力去了解人性和這個世界,不會把自己熬得腦子都快燒掉,去想怎樣才能把一件事處理得更好。在基因上,我是攻擊型人格,好鬥。做企業後,我被迫去想哪個是更成熟、更有智慧、更有利於團隊大多數人的利益的想法,而不是怎麼做最痛快。但同時我又不想因此就和稀泥,抹掉我一直堅持的原則。因此在處理很多問題時,我比多數沒有這類思想包袱的企業家都要困難得多。”

關於對待事業和家庭以及物質層麵的東西,羅永浩的態度更顯憨實:“如果我按照現在的勁頭拚下去的話,我認為自己是有機會參與一次計算平台革命的。那可能還要十年八年。但你要在那之前做好人才、技術、專利等方麵的儲備,這樣當平台革命到來時,我們才有機會在那個時代扮演重要角色。這會讓我覺得這麼拚命是沒有浪費的,隻有這種強烈的使命感才能支撐我繼續做,對物質的欲望起不到這種作用。其實我對物質的需求挺低的,對金錢、豪車、豪宅都沒興趣。我手頭比以前稍微寬裕了一點兒以後,和家人換了郊區一個大一點兒的房子,是個別墅,但還是租的。以前我老婆最喜歡的車是路虎,到了上上輪融資結束時,投資人建議我賣一點兒老股改善家人生活。我就領著我老婆去4S店看最貴的路虎,她當時試駕完很高興,但想了想,又說不要了。她說有些物質欲望是因為你買不起,所以很向往,等到能買的時候,突然覺得開一輛一兩百萬的車上街很怪異,在人群裏顯得不是特別正常。這個不正常對她來講,談不上有多壞,但肯定不是她享受的狀態。”

其實我們完全能夠說,聽羅永浩說話,無論是講故事、講道理還是陳述事實或者表達感情,很多時候都能產生一種享受的感覺。這其中當然有他口才好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我們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一種酣暢淋漓和耐人尋味的味道。也就是說,他的表達不光在技巧層麵表現了說話的能力與水平,也在內涵層麵展現了人格與人性的一些優良品質。這就是我們很難琢磨透徹但一定能夠體會到的情懷,它是極其富有彈性而非凝固的東西。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情懷不僅有情感方麵的深厚,也有理性層麵的深刻。羅永浩在成名和奮鬥的過程中,得到了無數的讚譽和頌揚,也碰過無數的釘子,遭遇過無數的障礙,有些緣於主觀,有些純粹因為客觀。但不管怎樣,他都能夠在感性麵對和講述的同時,理性地解決和分析,這就使得那些或瀟瀟灑灑或磕磕絆絆的人生經曆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大具有消極意義的“後遺症”,而留給他的更多的是相對積極的經驗與情懷。

綜上所述,一個人的情懷能夠通過他在日常交流的話語中流露出來,而情懷背後作為支撐的是豐富的人生閱曆和諸多美好的品質。因此,不管你多麼著急地希望自己的口頭表達水平能夠迅速提高,都應該在學習技巧層麵的能力的同時,拿出一定的精力和注意力,在多個方麵來注重培養精神層麵的品質,使你的人性更加美好,使你的人格更加完善,從而提高你內在和外在的豐富度,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找到解決說話問題的方式方法,達到你想要的社交效果,取得你想要的人生成果。

有主見:哪怕異於大眾也要表述觀點

蔡康永:張愛玲的人生很棒嗎?張愛玲的人生糟透了。你怎麼會用一個人生糟透了的人描述人生的話來作為你的座右銘呢?

誰都不能否認,在生活中自由表達觀點,是我們生而為人最基本的權利之一。不過,如今因為受社會環境、所受教育、知識結構等各種因素影響,人們在這方麵的表現其實很差,或者說自由表述觀點的能力本身就非常欠缺,而恰恰是與“自由表達”相悖的“人雲亦雲”或不敢說話卻成了社會上最常見的現象。

所以,在日常的社會交往中,如果有人不隨大溜,不礙於各種隨處都能遇到的社會成見,善於將自己的觀點和主見表達出來,哪怕這種觀點可能完全異於大多數人的常規看法,或者與一些約定俗成的帶有傳統性的觀點不一致,我們也不能否認這種做法對於社交活動而言所具有的意義與價值。

在社交中,跟隨自己的心,說出心中所想,自由表達觀點,其實是非常令人欽佩的做法。這樣做既需要自信和勇氣,也需要邏輯和智慧。而且,能夠酣暢淋漓地將自己的觀點表述出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心理或者心態健康的表現。即便你說出的話語與大多數人的觀點不一致,那也是你發揮主見和展示想法的機會。我們完全可以說,一個人的水平和能力,很多時候是通過個人的口頭表達展示出來的,以此使人們發現和了解,進而為自己創建更多被賞識的可能性。

很多人在社會交際場合最大的毛病並非話說不到點子上,或者說出來的話有損形象——這方麵當然也要注意——而是往往因受各種心理顧慮而猶豫不決,主動放棄了表達觀點的機會,既為自己的心裏增添了更多的不快與障礙,也失去了展示自己優點的一次機會。

台灣著名主持人蔡康永正是一位善於表達自己觀點,能夠在很多場合都懂得展示自己的觀念與想法的才子。有一次,他接受台灣著名人士陳文茜的采訪,他所發表的關於著名作家張愛玲的一段評述,就能讓我們深深領會到這一點:

陳文茜:康永不希望我定論他的人生,因為他覺得他還會有下一個版本。你說從UCLA(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念完電影後,一直想要寫腳本,接著就表現在你書裏的愛情短劇上,把文學跟電影腳本做結合。當你告訴我最近在忙著拍電影,有一句話我還蠻感動的。你說,人在太年輕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夢完成,不是一件很精彩的事。

蔡康永:我其實蠻願意跟大家提醒一下,有好多人都喜歡引用張愛玲的一句話“成名要趁早”。每次看到有人引用張愛玲這話,我就想為什麼。張愛玲的人生很棒嗎?張愛玲的人生糟透了。你怎麼會用一個人生糟透了的人描述人生的話來作為你的座右銘呢?張愛玲是非常棒的小說家,隻此而已。我完全認同,如果你想寫小說,就要去看張愛玲的小說,體會她為什麼把小說寫得這麼好。可是張愛玲對人生的建議……拜托,張愛玲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所以,不要亂引用名人講的話,就像我談到,不以言廢人,不以言舉人,不要把人跟言混在一起。張愛玲這句話是很迷人,她也成名甚早,可是她的人生並不令人覺得幸福愉快。所以我要提醒大家一件事情,在網絡上麵發言的人,常常都是對文字有掌握能力的人,對文字有掌握能力的人常常是文藝青年,文藝青年的人生常常很可怕。所以,不要輕易相信那些常在網絡上寫東西的人講的話,他們隻是愛講話而已,不是他們很有本事,能講出對的、有智慧的話來。很多沉默的人是過得很好的,他們隻是不善於整天在臉書上一小時發一篇文章。這是我給年輕人的第一個建議。第二個建議是,張愛玲成名甚早,後來呢?最近有一本很殘忍的書,是張愛玲跟夏誌清教授之間的書信來往文集。她一直寫信跟夏誌清說,“我最近被螞蟻跟蟲騷擾,必須搬家”。如果這事情隻出現一次,我會相信,可是同樣的內容,張愛玲給夏誌清寫了很多次。一個人不會一直遇到螞蟻跟蟲,不然就是她的狀況有問題。當然很可惜,一個這麼棒的作家流落在異國,不被賞識。她後來的夢想是什麼?是把她的小說翻成英文賣給美國出版社,但沒有成功,這帶給她很大的挫折。你讀張愛玲就知道,她的文字翻譯成英文會流失掉非常多美麗的部分,所以能夠理解當時美國出版社的編輯們,可能不太能夠欣賞她小說的美好。我舉張愛玲的例子來回答文茜的提問:沒有道理夢想要在一開始就通通搞定。你要給自己人生保留不同的樂趣,在不同的階段搞定,那個時候你就會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樂趣。所以,年輕人就搞定現在的事情。如果有夢想尚未完成,不要著急,可以等到對的年紀,你終究會讓它發生,可是你要不斷地靠近它,這一點很重要。你不用急著完成你的夢想,可是你要不斷地靠近夢想。我從美國學完電影回到台灣時,我一直靠近的夢想是講故事。我很愛講故事,不管是透過演講、寫作、拍電影、做節目,都沒關係。透過講故事帶給別人快樂跟力量,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件事。

張愛玲的名言“出名要趁早”,現在似乎已經成了全社會的共識。特別是在互聯網已經非常發達的今天,很多年齡較小又有一定才能的青少年,憑借互聯網的東風一夜成名,迅速以“時代寵兒”的形象紅極一時,也成為了無數追求夢想的人羨慕的對象。對這種現象的支持者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有眼界的高端人士,但作為一位經常在大眾麵前亮相的實力派主持人,蔡康永卻借著被采訪的機會,說出了完全不同的觀點:對於名人名言,要有一定的辨識能力,不能一概相信,甚至深陷其中;人的夢想不能一蹴而就,需要逐步來實現。

蔡康永直接針對張愛玲的人生經曆和她所說的那句名言,深入分析了張愛玲的才氣、名氣與她後續的真實人生之間存在著一定的不對等。她的名氣有目共睹,可也正因為她的巨大名氣,人們對她的真實人生有所忽略,這就導致很多不明就裏的人對張愛玲及其話語過於崇拜。如此現象,其實對於思想未成熟的青少年來說,並不見得有多大的好處和勵誌作用。

將比較“另類”的觀點表達出來,特別是說給大眾,需要冒一定的風險,但卻能從客觀上使人們或多或少產生了一點兒“茅塞頓開”或者“耳目一新”的感覺,至少在一定意義上從另一個角度打開了聽者的思維模式,即使他們完全不同意,也至少知道了另一種觀點的存在,知道了發表這種觀點的人頭腦中有自己的想法。

要清晰明確地表達自己的主見,前提就是敢於開口說話。不主動開口向別人表達自己的想法,是生活態度消極的一種表現。實際上在很多情況下,或者與特定人群說話時,大多數人都會出現消極社交的心態,將說話當作一種社交負擔,比如在公共場合講話、與上級交流、與異性交流等。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埋沒了自己身上的很多優點,而隻有勇於開口說話,敢於將自己的觀點講給別人聽,才有融入社會洪流而不至於被逐漸淹沒的可能。

網絡上流傳著這樣一則故事:在美國費城有一個生活非常窘迫的年輕人,流浪於大街的他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也夢想著能跟隨當地的著名商人鮑爾·吉伯斯先生開拓自己的事業,但卻一直不敢開口向地位、身份和財富都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吉伯斯說出自己的想法。終於有一天,他在別人的鼓勵下,勇敢地走進鮑爾·吉伯斯的辦公室,戰戰兢兢地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以及對吉伯斯名下企業的一些看法和建議等。雖然這位年輕人將話說得極不自然,而且在觀點上也與鮑爾·吉伯斯存在分歧,但鮑爾·吉伯斯從中看到了年輕人的夢想和敢於邁出第一步的勇氣,也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種年輕人特有的充沛精力和神采。於是鮑爾·吉伯斯抱著考驗他的態度,給了他一個職位。沒多久,這個人年輕人就順勢而為,為公司也為自己創造出了令人欽佩的業績。試想,如果這個年輕人一直礙於地位和情麵而不敢主動向他中意的人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就會永遠淹沒在街頭流浪漢中間。

因此,如果你正好不善言辭或有交流障礙或不太敢於表達主見,甚至不敢在陌生人麵前和公共場合說話,那麼就要從此時此刻起及時改正,有意識地鍛煉自己開口說話和表述主見的能力,邁出正常社交的第一步。

不好的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一旦養成就不容易改變,比如沒有主見、不敢說話,其實這就是長久養成的一種習慣;同時,良好的習慣也是非常強大的東西,一旦養成就會幫助你迅速成長,比如隻要經過主動鍛煉,培養出善於與人交流和交換思想的習慣,那麼你一定會慢慢感覺到,自己未來的人生道路變得順風順水了很多。

有底氣:說話一分鍾基於平常十年功

董明珠:人家在微笑曲線當中都不願意做最底端,認為那塊是最辛苦的,恰恰我們堅持了。

大多數人在觀察和看待事物時,都有一個或主觀或客觀的原因造成的局限,那就是隻看得到或者隻習慣於將注意力集中到光鮮亮麗的地方,往往很難發現或者會直接忽略掉光鮮亮麗背後的東西。比如我們看待一個成功人士時,更多的是羨慕他取得了“成功”這個展現在大眾眼前的結果,卻很少挖掘和思考他為了這份成功而經曆了什麼、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俗話說,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凡是我們看得到的成就,背後都有莫大的付出作為支撐。說話也絲毫不例外。

在社交場合,總有那麼一部分人在說話時會顯得底氣十足,對自己所從事的行業和領域、對自己的經曆和未來、對外界的判斷與應對等方麵,都充滿著成竹在胸的格局與氣魄。古人說得好:“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天下沒有掉餡餅式的優秀與成功,它們都是擁有者們多年磨煉和鍛造的產物。

大眾熟知的著名人士董明珠是一位優秀的企業家,她曾從一位最基層的普通銷售員做起,通過多年紮實的實戰鍛煉,靠著一係列品性上的優點,一步一步地攀爬前行,最終成長為舉世聞名的商界領袖級人物。我們通過她在公眾場合或者麵對媒體時的一些言談舉止,能夠非常直觀地感受到她源於“台下十年功”的那份底氣,進而也能間接從她身上學到很多與鋪設事業道路相關的長處和優點。

2014年11月,時任格力集團董事長的董明珠在接受鳳凰財經記者采訪時,被問及她是否對之前與小米創始人雷軍針對小米在五年後的營業額能不能超過格力的“賭約”有信心,董明珠回答說:“你放心,格力永遠不可能輸……因為我們真正有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我們有自己的研發團隊,我們有自己的生產渠道,我們有自己的營銷渠道。所以人家在微笑曲線當中都不願意做最底端,認為那塊是最辛苦的,恰恰我們堅持了。因為我們有強大的製造能力,所以我們能保證我們產品的質量和品質,我格力空調可以保證六年免費服務,你叫雷軍的手機六年免費服務行嗎?這就是競爭力。……什麼叫互聯網?我們現在遠程監控全世界各地的空調消費用戶,你認為互聯網我們用得不好嗎?……(互聯網)屬於所有有競爭力的人、有思想的人,不是某一個人。我覺得最最偉大的人物是創造了互聯網的人,並不是享受互聯網的人就代表了互聯網,沒有資格。”鳳凰財經記者又問:“您覺得傳統的銷售模式和經營方式會被以互聯網為主的這種經營方式替代嗎?”董明珠說:“我覺得老用‘替代’這兩個字是不正確的,你說我們製造業空調現在不做了,你互聯網能替代我出風嗎?你能降溫嗎?你不可能。我的空氣淨化器,你能通過互聯網代表我的空氣淨化器說空氣裏麵的細菌就消滅了嗎?你不可能,它還是要有一個載體。”

近些年來,隨著移動互聯網的迅猛發展,它對較為傳統的行業,包括品牌打造、宣傳、營銷等各方麵帶來了很大影響和衝擊,無數人成了互聯網的擁躉,甚至可以說,還有一部分人在對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就跟風鼓吹。網絡的優勢和發展情勢的確有目共睹,但科技發展的未來沒有人能夠完全預測,充滿著無數種可能與變數。相反,與傳統行業相關聯的很多東西卻經曆了時間的檢驗與沉澱,而且至少在現在還擁有很穩固的地位。董明珠基於多年經驗與一步步鍛煉出來的市場能力,發表對目前和未來市場情勢的看法與判斷,字裏行間充滿了底氣。她的這份底氣並非固執和保守,而是源於比較靠譜的“功力”和高瞻遠矚的眼界。我們並非認為董明珠的預測和判斷一定正確,也絲毫不否認科技的力量和目前網絡發展對傳統行業的宣傳和營銷帶來的衝擊,僅僅是想通過對董明珠底氣十足的話語的簡要分析,挖掘出與說話本身有關的一個道理:一個人在社交中,要想使自己的表達充滿底氣,使自己表達的內容聽上去更有利於塑造良好的社交形象,必定很難離開那份經過多年練就的已經在很多方麵或很多時候經受住考驗的深厚功力。

在同一次采訪中,董明珠還談到了其他很多話題,無一不體現著她對很多東西的堅守,以及因這份堅守而獲得的成績與榮譽為她帶來的十足底氣。

比如談“發展空間”:“我十年前在講格力有‘天花板’,但是到了今年我們增長了1000億,還在講‘天花板’的問題。我覺得真正的‘天花板’是來自自己沒有創新力,沒有社會責任感。因為你有社會責任,牢牢記住你的社會責任、你的創新力來自於哪裏,我覺得要把這幾點掌握住。”

比如談“企業多元化發展”:“我們初期堅決抵住誘惑,不做地產,因為地產很賺錢,但是我覺得我是一個製造業,我奠定的是一個百年企業,所以我不會為眼前一點兒利益逐利而行。”“很多人鼓勵我,因為有錢,你把那麼多錢擺在賬上也沒有用,你投地產,是能賺錢,而且能賺很多錢,但是我更多希望我們有創造性地來創造財富,我真的希望我們的產品不斷創新,不斷改變技術,從而使得我們的消費者也因為你的技術不斷改變而得到一種新的享受。”“現在,我對外還是說我是專業化的企業,但確實我們已經自覺不自覺地進入了多元化時代……我們為什麼要多元化?是因為我們覺得那些行業都有錢賺,所以多元化了,如果不是用技術來實現你的多元化,那肯定會出現問題。”

比如談“艱難與委屈”:“我覺得現在,(哭泣)對我來說已經不存在,我唯一沉下來的就是去挑戰,因為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們受到很多的委屈,但是我們依然要很堅強地去麵對……我用一顆坦蕩的心去對待。”“……你一定要把自己作為一個女性,覺得我應該是被同情者,那肯定做很多事情你會給自己帶來很多束縛……但是男性就不脆弱嗎?一樣的。”

無論在哪一方麵,董明珠都表現得心中非常有底。我們能從中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對自己已經經曆和可能要經曆的人生道路,具有堅實的把握。縱觀董明珠在格力二十多年的打拚經曆就很容易理解,作為一名從格力這座“大廈”的最底層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走到最頂層的女性,如果沒有足夠的毅力、恒心、智慧和規劃,幾乎不可能實現如今的一切。她的所有底氣,都來自一點一滴的積累與沉澱,因此現在人們眼中的董明珠才能是一位魅力十足的優秀女性、一個運籌帷幄的商業大腕、一個受人尊敬和愛戴的商界明星。

說話充滿底氣,從最基礎的層麵來說,可以增強人的吸引力與魅力,使更多的人團結在身邊,有利於一個人的成長和發展。往深處說,說話是否有底氣從一定程度上透露了一個人人生閱曆的豐富程度、知識素養的深厚程度、所受教育的廣博程度、眼界見識的寬泛程度、心態性情的沉穩程度等。所以在很多情況下,我們可以通過一個人的話語,間接判斷他們內在很多方麵的指數高低。因此,要想練就一身高超的說話能力和社交本領,既可以從培養內在品性著手,進而由內而外改善外在表現,也可以通過不斷觀察自己的外在表現,進而由外而內地優化或充實自己的內在品性。

有涵養:說話使人舒服能夠拉長感情

任正非:人的一生要耐得住寂寞,每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在成長之前都是非常寂寞的,你們老是看到他的光輝,我就老看到他的寂寞,所以我們對人生的認識是完全不同的。

說話是一門藝術。古人說,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說話藝術高超的人,每句話都能沁人心脾,令人舒服而愉悅;說話藝術低劣的人,一開口就充滿殺傷力,每個字都像一顆子彈。

一個人的優秀,可能表現於諸多方麵,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如今非常注重協同發展、特別講求團隊合作的社會,懂得交流已經是人們是否優秀、有多優秀的重要前提。

懂得說話之道,從來都是存在於人類社會的巨大競爭力之一。

我們與超級成功者交流,無論花費多長時間,都不會有疲勞之感;無論我們的話語多沒分量、多沒水準、多沒檔次,他們都能“四兩撥千斤”,遊刃有餘地將談話氛圍保持得融洽,嗬護我們的情緒。

華為總裁任正非正是這樣一位高手。

我們都知道,華為公司是舉世聞名的大企業,是隻要一提起便會令中國人自豪的公司品牌。曾在不算長的時間裏,它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工廠倔強而堅韌地成長為實實在在的跨國集團,讓全球商界為之矚目,其實原因非常多,但毋庸置疑的是,總裁任正非的能力在華為成長過程中起到了巨大作用,而能體現能力非同尋常的最基本方麵之一,便是他的說話之道。

關於任正非的說話之道的實例有很多,能夠說明他說話水平高超的細節也俯拾即是,我們能輕易從中感受到一位超級成功者的說話藝術及支撐它的深厚涵養。

有一次,在任正非直接麵對華為基層員工的座談會上,因為種種原因,一部分員工的提問顯得並不“客氣”,可無論問題多麼尖銳,任正非都如太極高手一般,以柔克剛,將其化解於無形。員工們不僅感受到了大老板的社交風采,同時還厘清了存在許久的質疑和情緒問題。

有一位工程師說:“我覺得我的工作沒有成就感,我們部門定位非常不準,市場所有的發貨都由我們來承擔,市場的退貨以及中研中試下達的大量更改都由我們來完成。說得很好,我們是要負責驗證工作,但至今為止都沒有開展起來。如果讓試製工程師隻是做發貨和簡單更改的話,對誰來說都覺得很沒有成就感。那麼我們該向哪些方麵努力?”

當聽到這樣的問題時,任正非並不像大多普通小老板那樣,以最直接的方式責備員工的“抱怨”,也不像一個缺乏遠見、不懂得舉一反三、不明白徹底消除質疑現象有多重要的所謂“實幹家”那樣,隻會針對一個問題來試圖解決一個問題,當他聽到工程師的迷茫和質疑時,一方麵馬上明白這並非基於某個員工自我感覺的個案;另一方麵他也知道員工對公司戰略層麵及更宏觀、更長遠角度的考慮有所欠缺。所以,他既一步到位又不乏深度地回答:“人的一生要耐得住寂寞,每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在成長之前都是非常寂寞的,你們老是看到他的光輝,我就老看到他的寂寞,所以我們對人生的認識是完全不同的。你如果覺得這件事不光輝,換個光輝的事情做做,你可以到市場部簽合同呀!太具體了,太刺激了。不過發給你的貨都是試製中心幹得不好的產品,刺激過後,是哭笑不得。我認為你那裏有巨大空間,剛才你自己說,很多工作都沒有開展起來,很混亂。其實亂中能出英雄,就有英雄用武之地,你那裏會有許多機會可以讓你站起來,你能不能去把這個規律理清楚?能不能做出一個數學模型來,解決這個發貨流程中的問題?做事流程非常快,效率提高很多倍,你的成就感不就出來了嗎?不要追求青史留名,那沒有意義。你那個崗位是可以出英雄的地方,剛好老虎那麼多,你都看不見,非要到景陽岡去打虎。”

聽了這番話,大多數人都被老板打的比方和幽默逗樂了,但更多的是,他們感覺自己似乎一下子受到了很大鼓舞,也在一刹那明白了之前疑惑了很久的有關具體工作的問題。不光是那位提出問題的工程師,連其他很多部門和崗位的員工,都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所處的崗位和所做的具體工作有了更加全新的認識,而且這種認識不是受鼓動所致或者隻存在一時,而是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徹底性。

與任正非這樣的成功人士談話,不僅能夠放鬆身心,感受到說話本身的藝術魅力,以及它所帶來的爽心快意,更能學到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和某些方麵的知識,受益匪淺,如飲甘醇,如食美珍。

同樣是在那次座談會上,另有員工提到:“請您談一下愛護和引導員工的問題。我舉個事例:去年中試部有一個員工被辭退,一是因為他的考評一直都是C,二是他從不參加工作之餘的活動。我不明白,這個時間已經很長了,為什麼領導沒有找他談過。有一次他自評為C時,他的直接上司甚至說:‘正好我的A、B、C、D還差一個。’對此您怎麼看?”

問題不得不說是尖銳的,它考量的是一個領導者的管理思維。而任正非卻這樣回答:“這就像1957年抓右派,我們抓右派時指標差一個,誰去上廁所那誰就是右派了,我們管理水平低的領導就是這樣。如果你描述的事實準確的話,那我認為你的主管領導水平太低,需要好好改正。但是華為公司不可能從一個低水平公司一下跳到似神仙管理的公司。所以這也要靠我們的員工,認為他不對也可以溝通,溝通無效時,你也可以向我們投訴。我至少在社會上看見被我們華為公司辭退的員工相當一些都是非常優秀的,因為這些人往往是優點突出、缺點也突出,缺點給逮住了,而優點沒被領導看見。我曾經在《致新員工》的文章中說過,你們要尊重主管領導,盡管主管領導可能沒你有水平,但如果你不尊重他,將來你做了主管,以後的員工也會不尊重你。為什麼呢?後來者比先來者優秀,如果說後來者都不如先來者,那這個社會不就完蛋了?肯定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所以你要尊重前任領導,搞好關係,不至於產生衝突和矛盾,讓主管領導給你開一條小路,‘嘟嘟嘟’你就過去了。你上去,不歸他領導了,還可以回過頭來幫助他。如果你們總是這樣傻乎乎直來直往,‘我是很優秀的,你就不行’,然後人家就擋住道,不讓你這個車子過,石頭你搬不開,你還是上不去。你要學會做人嘛,做人怎麼會這麼簡單呢?所以我們有一些很優秀的員工,他們看待事物太簡單了。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向公司投訴,可以繞過他向很多部門投訴嘛。反正都要走了,你還怕什麼呢?你可以給他們提意見,但提意見要注意方式方法。公司發展這麼快,他管理有錯,也是必然的。為什麼?他也適應不了這個發展。另外,由於我們公司曆史很短,他也沒有經驗去駕馭,換你來做,你也未必就比他高明。你在旁觀看得很清,等你上台以後,你也看不清楚,所以要諒解他,然後幫助他去改。你幫他一起研究,一起去改,去調整……”

說到這裏,任正非還舉了自己曾經遇到的一個與評級和上下級關係處理有關的問題,最後他說:“人生總是會有挫折的,挫折有時候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財富。”

任正非的回答有具象的講述,也有形象的分析;有義正詞嚴的解釋,也有活潑幽默的調侃;有先入為主的引導,也有感同身受的理解。聽到他的一番解答,相信無論是提問題的普通員工還是被鋒芒觸及的管理人員,甚至公司重要崗位的中高層管理者,都能對問題有更加透徹的認識,也能情願地接受不同意見。為什麼?因為聽了老板的那些肺腑之言後,每個人都感覺非常舒服。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定的“成功”情結,都羨慕成功者的口若懸河、家財萬貫、氣度不凡。要知道,成功並非自然天成,也不能在朝夕之間得來。要真正實現成功絕非易事,需要我們有心有意認真踏實地學習、鍛造,而首要的便是從如何與人打交道,即在日常社交中怎樣說話讓人感覺舒服開始學起,因為這直接影響著成功與否和成功的程度。

把同樣一個問題拿到不同的人跟前,不同的人因所處立場和角度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看法,甚至因此有了嫌隙和矛盾時,作為領導者或居中調節人,通過說話能力,既能解決雙方或多方各自存在的問題,又能讓所有人都感覺言之有理,並且愉快接受,這才是真正意義上完美地做到了說話令人舒服。通過上麵的例子,我們看到了任正非絕佳而深厚的說話功力。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同理,兵強隻是強了一個人,而將強強的是整個軍隊。華為能有今天,與領袖的強大有莫大的關係。當一家企業因為看得見摸得著的硬件而讓你驚歎時,你是否想過,帶領它成長的那位優秀領導者身上具備多少眼瞅不見卻能力克千軍的軟實力?

人生最大的財富不是金錢,而是團結一切可團結力量的無形功夫。這種功夫最基本的呈現形式,正是說話。說話令人舒服的程度,代表著功夫的高低。

福樓拜說:“語言是一架延展機,永遠拉長感情。”顯然,他所謂能拉長感情的語言,指的正是讓人感覺舒服的話。學會說話讓人舒服,實際上是掌握了一種軟性財富。有了它,那些以金錢為代表的物質財富自然也會隨之而來。

有格調:能體現滲透於骨子裏的高貴

高曉鬆:我這個人,你看著像一個邪派,可你看我的作品,像少林、武當,一點兒邪派不走,就是紮實的童子功。

格調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它在表麵上呈現為一種能令人產生好感的言行、舉止與儀態,而更深層體現的則是一種高尚的風度、品格和襟懷。我們說一個人很有格調,不僅是說他有從容大方使人傾心的外在表現,也強調了他由內而外流露出的諸多能夠引人欽佩與仰慕的秉性和風度。

格調高的人,在人群中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尊敬和尊重;與之相反,格調低的人,經常會招致別人的反感和厭惡。與人交往時,判斷一個人格調是高是低,要通過對其言談舉止的觀察、為人處世的了解、道德品質的分析,再加上純粹無道理的直觀感覺綜合得出結果。

格調高低最基本的表現,主要著落在人的言談方麵。一個格調高的人,說出來的話也必定是有深度的,能給人很大的舒適感,能在精神層麵提升和激發人的價值感。這也就意味著,格調於人而言,有比較重要的精神價值。晚唐詩人韋莊有詩句雲:“人言格調勝玄度,我愛篇章敵浪仙。”他一方麵說的是格調的重要性,自古以來,有很多人都將格調看得比玄妙的哲理還要重要;另一方麵也表達了自己對語言無比看重。

我們在社交中不難發現,那些在常人看來很有深度和層次的人,一般都具備較高的格調,無論他們在哪種場合與什麼人交流,都能既使人感覺舒服,又讓人學到知識,還有助於提升聽者的品味與格調。

著名音樂人高曉鬆在接受《鳳凰網·非常道》主持人王東采訪時,曾有過下麵這樣幾段對話。我們從他與主持人的口頭交流中,多多少少可以領悟到一些與說話格調有關的東西,並有所啟發。

王東:你這種性格,其實我覺得我對高曉鬆最大的認知,就是你的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兒。可能有時候音樂是一塊……但有時候對你了解了之後,又覺得你的生活給我帶來很大的影響。我總覺得自己的生活非常閉塞,非常眼光短淺,看到你的生活之後就會想,我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去想、去考慮。

高曉鬆:我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每個人心裏都有這種種子,憋得越久,有一天那種子發芽了之後……太可怕了——這哥們兒瘋了,這哥們兒能拋家棄子,這哥們兒直接就是接輿髡首、桑扈臝行,這哥們兒顛了,真怕有這樣的人……所以還是從小釋放釋放比較好,萬一有一天你真到那地步,突然覺得自己生活那樣,太可怕了。

正如主持人王東所說,高曉鬆吸引人的地方除了與音樂有關的因素之外,可能更在於生活方式上令人佩服的地方。高曉鬆的“任性”不但給了別人某種啟迪性的東西,也為他自己帶來了視野和格局上的擴展。從高曉鬆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主張的人要從小“釋放”而不是習慣性地壓抑,免得積累到一定程度後以不該出現的方式爆發。高曉鬆的話語從表麵上看似乎很平淡無奇,有時候還有點兒他所謂的“痞性”,但認真梳理字眼就會發現,他那些稀鬆平常的話語都基於一定的文化基因,這從他偶爾自然而然地說出來的一些詞彙,比如“接輿髡首”“桑扈臝行”,就能夠管窺蠡測出點兒跡象。這便是一個文化底蘊較為深厚的音樂人該有的格調。有文化的人不一定有格調,但格調肯定基於一定程度的文化。所以,我們向那些有高度的人學習如何提高說話的格調,首先得主動豐富自己的文化積澱。有文化的人並不簡單地等同於有知識,因此提高文化水平並不是隻能靠在學校教育中獲得學曆,而是由書本和生活中學習、體悟而來,這就是說,天下每一個人,無論是否有接受學校教育的可能和機會,或者接受過多長時間的學校教育,都不影響文化層次的提高,也就不影響格調的高低。

王東:我最近看網絡有人給我留言,我才知道你有一個外號叫“高員外”。

高曉鬆:高員外是我最近的外號。

王東:是誰給你起的外號?

高曉鬆:我自己。

王東:怎麼想起叫高員外?

高曉鬆:我在寫博客的時候叫老生,因為原來叫小生,瘦的時候叫小生,胖了後,一個大胖子,說小生如何如何,也不太好,歲數也大了,後來30多歲叫老生。後來這回又改玩微博了,這一微博,後來想,這麼老的胖子,40歲叫老生也不太合適了,後來就叫員外。

高曉鬆為自己起外號,本是一件帶有玩笑和娛樂色彩的小事,但從他對在不同年齡段為自己起不同外號的解釋中,我們能夠馬上明白,原來他那些看起來很隨意的外號並不是信口所得,而是基於一定的考慮,而這種考慮又包含邏輯與傳統色彩,能使人們看到他在如此一件小事上表現出來的詼諧與豐富性,而這些都為他的格調增了分。

王東:像那時候,老狼、你、葉蓓,也算是《青春無悔》時期最重要的幾個人。

高曉鬆:小柯、樸樹。

王東:像老狼、葉蓓,他們現在發展的東西,你個人怎麼看?就是他們的音樂什麼的。

高曉鬆:我覺得,在唱片上,葉蓓走的路更正,葉蓓就向那個方向去,我覺得挺正的,就是高級的藝術歌曲那種路子,而且關鍵是玩得很好。老狼,我覺得在現場走的路特正……自己組一個樂隊去做小專場,我覺得特別好,我覺得早就應該以這條路走……你別看我痞裏痞氣,但是我在音樂、藝術,包括電影、文字上,都做得特別正。我這個人,你看著像一個邪派,可你看我的作品,像少林、武當,一點兒邪派不走,就是紮實的童子功。所以我覺得我帶出來的人基本上以武林來說,就是少林、武當,正派出身,我覺得挺好。

王東:如果社會上有人或者某些人寫文字,說老狼隻做了《校園民謠》那點兒事,你會怎麼說?

高曉鬆:……跟我沒有關係,就像我說的,我看樂評的時候,我就沒有覺得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再看人家樂評人,我覺得成長沒成長,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我們是什麼,不需要你或者他來評價,是吧?我們撫慰過千百萬人的心靈。沒有問題,我們肯定撫慰過千百萬人的心靈,所以不需要人家來說那些東西。我覺得樂評也好,還是評價也好,更多是應該去評價和幫助小眾音樂。因為小眾音樂真的不敢坐這兒說“我撫慰過千百萬的心靈”,那需要樂評人去評,需要引領。我們不需要,我們不是小眾音樂,我們不是另類音樂,我們就是每個人都會唱、每個人都要聽的那種東西。

王東:那對於他們這個言論背後,比如說他會否定一些歌手?

高曉鬆:他否定不了啊,所以,讓他說去,我覺得,因為我在美國待久了,否定什麼的都有。天天否定他們自己總統都沒事兒,總統出來特高興。人家說,天天罵你,就在門口,你什麼感想?總統說:“哎,我的工作中間的一項,就是保障人民言論自由。我別的工作沒有做好,但是人家能隨便罵我,說明這項工作做得還不錯。”

王東:很有幽默感。

高曉鬆:對啊。

王東:所以現在對於我們大眾來講,看待任何評論的時候,應該用自己的想法去……

高曉鬆:你根本就應該覺得誰都有說話的權利。

王東:就讓他說去吧。

高曉鬆:對,當然了,誰都有說話的權利。當然你編我個人的生活不行。你要說我的音樂,你再說什麼,你說我是抄的都沒事兒,真的,好多人經常說,咱偷摸裏都是抄的。我沒事兒,你說我都是抄的也沒事兒;我是抄你的,都沒事兒。

意大利文學家但丁有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這句名言飽含深意,具有很強的“正身”作用。但是,我們要想真正做到不受人言影響,不被人言左右,是極其不易的。毫無疑問,唯有內心強大、胸懷坦蕩、十足自信的人,才能夠真正做到如此風格灑脫、精神獨立。高曉鬆對於自己的音樂充滿自信,既不計較也不糾結於樂評人的評價,有發自內心的豁達。他所謂的“路走得正”和他當年那批人的音樂帶給人們“心靈撫慰”的經曆,便是他的這份自信和豁達的重要基礎。正如王東曾經評價的那樣:“高曉鬆是一個特別真性情的人,……我從來沒有看見高曉鬆自卑過,任何時候他都能以自己的邏輯方式去說話和思維,無論麵對的是誰。”

對自己的愛好、專長或事業充滿自信,對與之有關的一切保持開明豁達的態度,這與人的性格和修養有關,也與他的格調高低有關。一個格調高的人,心境會更加開闊明朗,也會多一些海納百川的大度,對來自世俗的各種評價與說法自然不會過於計較,更妄論沉溺其中。在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因為自身格調低下,動不動就會因為接受不了外界對有關自己方方麵麵的紛紜眾說而沉溺其中,到頭來自己束縛了自己的心境,自己給自己的心靈施加了壓力與傷害。這既是格調的高低所致,也是做人高度上的區別。另外,高曉鬆在與王東對話時,還能夠恰當地引入“美國總統”的例子,幽默形象地進一步詮釋了自己對外界評價的態度,有點兒信手拈來的輕鬆和隨意,而能夠及時合理地引用論據為自己所說的話和所表達的觀點服務,這本身也是高超的講話技巧。

曾經在另一次采訪中,記者問高曉鬆:“你曾經在一本書的序裏寫道,‘最夢想的職業就是做門客’,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高曉鬆回答:“門客有自己的理想和信仰,也就是我自己最喜歡的自由。門客絕不拿忠君愛國要求自己,如果這樣,就是公子、王侯將相了。我自己從小有一個特別底線的東西,誰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讓自由往後排,我覺得自由是第一的。所以,門客盡利不盡義,我隻為你盡利,但是不為你盡義——盡義就是要‘陪葬’;王侯將相有這個義務,你是王侯將相,滅國的時候,你就要盡這個忠。我就是賣點兒知識文化,是自由,我沒有義務去殉葬。這就是門客的信仰,我自己一直有這個理想,但是一直沒有做到。”

可以看出,高曉鬆的思想中有無比崇尚自由的成分。我們細梳中外曆史上一些很重要的人物就會了解,凡是對自由懷有“執念”的人,格調都不會低。或許,他們在很多情況下,要麼會給人特別“不近人情”的印象,要麼性格中有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偏執”,要麼行為處世上表現出異於常人的性情,要麼為人不羈而放浪形骸……但無論從哪方麵去認識他們,都會為他們的獨特氣質和高格調而傾倒,比如魏晉時期激蕩風雲的“竹林七賢”和名揚千古的“田園詩人”陶淵明就是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格調並不像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那些物質,也不像可以隨手揭下或者貼上的標簽類東西,它需要人們經過長期體悟、塑造和培養,慢慢積澱於精神層麵;它並不是某種特定的品質,但卻與一係列優良的品質密不可分;它不一定能夠借助人的行為、舉止和語態完全展現出來,但卻會伴隨著人所做的每一個動作、所說的每一句話表露無遺。因此,我們隻有通過對那些能夠使我們產生社交享受的人進行各方麵優良品質的綜合挖掘與學習,並通過自身在文化層麵不斷充電,才能慢慢使自己的品味和格調有所提高,培養出滲透於骨子裏的高貴氣息,最終成為別人眼中的格調高的人。

有激情:可以是感染力生發的源頭

哈德菲爾德:當那天結束時,你要麼光榮地、毫不費力地飄浮在太空,要麼就已經死了。

在社交場合,不同的人說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有的人說話,平淡無味如白水,無論內容多豐富、啟迪多大、哲理多深刻,都會使聽眾產生寡然無味的感覺,聽話興趣大減;而有的人說話,會使人們不自覺地受到感染,調動出或激情澎湃或活力大漲或“蠢蠢欲動”的情緒,沉浸在那種昂揚向上的氣氛中。說話時是否有激情,能起到很關鍵的作用。

按照心理學上的說法,激情是一種強烈的情感表現形式,是對一件事物產生興奮的能力;事實證明,人在激情的支配下,體內的巨大潛能往往可以被調動出來,然後在某些方麵創造出不一般的價值。既然激情是一種能力,那它就一定有高有低,也一定可以通過學習鍛煉而提高;既然激情能夠激發人的潛能,那它對人的成長和發展一定具有很大的作用。

一個說話有激情的人,會在社交活動中創造出歡快而熱烈的氣場,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感染其他人,他本身就可以是這種感染力生發的源頭:如果他是在說服別人,一定會比平淡的語氣生發出的效果更好;如果他是在宣揚或提倡某種精神和觀念,一定會比普通的宣傳起到的作用更大;如果他是在講述事實和經曆,一定會更容易讓人感同身受;如果他是在鼓舞“士氣”,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使聽眾的積極性調動起來。總之,激情之於人說話,功能是明顯而極其富有成效的。

2014年,加拿大航天員哈德菲爾德在TED的舞台上,麵對一千多位現場觀眾,激情十足地做了題為《你為什麼要做如此危險的事情》的演講。拋開他所演講內容的新奇與稀罕、演講風格的幽默和俏皮之外,激情成了他此次演講最大的亮點。

你做過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或者說你做過的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知道我做過的最危險的事是什麼。NASA做了計算,當你回顧最初的五架航天飛機發射時,就會發現災難性事件發生的概率是九分之一。當我1995年首次執行航天飛機任務時,災難性事件發生的概率是三十八分之一。概率不是很大,但那是很有趣的一天,因為當那天結束時,你要麼光榮地、毫不費力地飄浮在太空,要麼就已經死了。

你進入肯尼迪航天中心,走進更衣間,就是那個我們童年崇拜的英雄——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更衣的同一個房間。穿好加壓服後,乘坐NASA的廂式車駛向發射台。當你即將抵達發射基地時,通常是黎明前,距離你不遠處,被氙氣大燈照得鋥亮的就是你將乘坐的航天器,它會帶你離開這個星球。全體人員坐在車裏,很安靜,手牽手,看著那巨大的航天器越來越大。我們搭乘電梯上去,手膝並用地爬進太空船,一次一個人。你蠕動到你的椅子上,坐定,背部緊貼座椅。接著,艙門關閉,突然間,你一生的夢想開始成為現實。

在航天界我們有一種說法,問題沒有最糟,隻有更糟。你在駕駛艙內頭腦十分清醒,你在想所有你需要完成的事情,包括所有的開關和小閘門。隨著時間越來越近,你也越發興奮。在發射前的三分半鍾,背後巨大的噴射器,其尺寸如同教堂的大鍾,來回搖擺,讓整個航天飛機隨之搖擺,仿佛你腳下的航天飛機是活的。然後在發射前約30秒時,航天飛機完全活動起來——準備好要出發了,加速處理器在運行,計算機都是自控的,它已準備離開這個星球……

搭乘航天飛機或宇宙飛船,讓你感覺到的是難以置信的力量,你被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東西握在手中,它劇烈地搖晃著,讓你難以集中精神操作你麵前的設備,就像你在巨型犬的下巴裏,你的背後有隻腳將你推向太空,瘋狂加速,直衝雲霄,帶著你穿越氣層,隨後你到達了一個非常複雜的地方。注意,先觀察火箭和航天飛機。兩分鍾後,這些固體火箭脫落下去,剩下的是液體火箭發動機(含有氫和氧),這感覺猶如你在高速賽車裏,腳踩在地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進,你變得越來越輕,我們感受到的推動力越來越強,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往你身上澆築水泥。最終,在約8分40秒後,我們到達正確的高度、正確的速度、正確的方向,接著引擎關閉,我們失重了。

我們還活著。這是一次奇妙的體驗,但我們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呢?你為什麼要做如此危險的事情?在我看來,答案非常簡單,在我9歲的時候,我觀看了人類第一次登上月球並在月麵上行走,對我來說,這太明顯了——我想要自己未來也成為那樣的人。但真正的問題是,你如何處理隨之而來的危險與恐懼呢?銘記那個目標,想著它會指引你前進的方向,關注所有能讓這目標實現的小細節……

最棒的部分是去外太空行走,你不是抬頭去看宇宙,而是和地球一起在宇宙中翱翔,看著世界在你身邊轉動。它以靜默的方式咆哮,被注以水波似的顏色和紋理。如果你可以把目光移開,看向你手臂的下方,那是深不可測的黑暗空間,讓你覺得是可以把手放進去的紋理。我第一次太空行走時,左眼突然看不見了並伴隨著劇烈的痛苦。我不明白為什麼看不見了。我想這也許就是人類有兩隻眼睛的原因。依靠另一隻眼,我繼續工作著。但不幸的是,在失重情況下,眼淚不會掉下來。所以眼裏的液狀球變得越來越大,直到最後表麵張力使它像一掛小小的瀑布一樣跨過你的鼻梁,進入你的另一隻眼睛,於是我徹底失明了。我們訓練過數千次如何處理突發情況,但當你最終真正在外太空行走時,它和想象中的感覺仍有諸多不同。不過即使你失明了,你驚慌的自然反應也不會發生。相反,你四處看看,然後想我看不見但聽得見,我可以說話……但關鍵在於兩者的區別——認為的危險與實際的危險,真正的危險在哪裏?你真正害怕的是什麼?對可能發生壞事而感到恐懼,可以從根本上改變你對事情的反應。這樣會轉移你的注意力,看不同的東西,做新的事情……你可以看到撒哈拉以南地區的沙礫層,可以看到東歐隨意分布的方格地貌,或是看起來好似小水坑的集結的北美五大湖……但如果你無法征服恐懼,你將沒有任何辦法看到如此壯美的景象。

該回家了!……就像有人把飛船扔在地上,它不斷地翻滾直至停止。但你已經對此做好了準備。你在一個定製的座椅上,你了解避震器的工作原理,終於,俄羅斯人來了,把你從飛船中拖出來,讓你坐在椅子上,你現在可以回想那令人難以置信的經曆了。你已經完成了那個9歲男孩的夢想,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而且恐怖得令人生畏,但你將夢想付諸實踐,並想出了重振自己的方法,以對抗本能的恐懼,它允許你帶著一些經驗和啟示回來,分享給其他人。

身為航天員的哈德菲爾德所講述的內容,在常人看來是無比新奇而特殊的。他介紹的航天員乘坐航天飛機往返太空的經曆、在太空出艙的驚險過程,以及在這些重要航天過程中自己的心路曆程,每一個細節都是普通大眾永生無法體會的。即便是如此充滿驚險與神奇的事情,如果不加任何修飾地平淡敘述,也不容易激起觀眾們心中的漣漪,因為畢竟大家都從未有過如此的經曆,僅憑常規語言描述,很難激起對未知事物的想象。但是,哈德菲爾德的演講自始至終都充滿了激情,從用語、表情、舉止、動作等各方麵,都能使人看出他心中懷有莫大激情,也就幾近完美地將這份強烈的情感表達了出來,在觀眾群中引發了很大反響。人們通過他富有激情的演講,仿佛跟隨他經曆了一次太空之旅,跟隨他屢屢與危險擦肩而過,從心理上對航天員富有傳奇色彩的太空旅程有了一個較為深刻的了解。對於這樣的演說,觀眾們既能學到知識層麵的東西,又能在心理層麵獲得鼓舞,還有助於精神層麵的自我提升,自然廣受歡迎。

提到激情,我們通常會將它與活力和精力聯係到一起。的確,一個說話富有激情的人,不光為人處世更受人待見,而且在做事時也似乎能夠表現出多於其他人的旺盛精力,永遠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人們從他們言語上和行動上的火熱表現,更能夠感受到激情的力量。

我國現代著名詩人、學者、愛國主義者聞一多的《最後一次的講演》是很多人熟知的充滿激情的講話的經典範例。1946年7月11日,著名愛國民主戰士李公樸在昆明被反動派殺害。四天後,聞一多主持了追悼會並當著眾多反動分子的麵,勇敢地發表了這篇名揚天下的著名演說,其中提到:

這幾天,大家曉得,在昆明出現了曆史上最卑劣、最無恥的事情!李先生究竟犯了什麼罪?竟遭此毒手,他隻不過用筆,用嘴,寫出了說出了千萬人民心中壓著的話,大家有筆有嘴有理由講啊,為什麼要打,要殺,而且偷偷摸摸的殺!(鼓掌。)

今天,這裏有沒有特務?你站出來,你出來講,憑什麼要殺死李先生?(厲聲,熱烈的鼓掌。)暗殺了人,還要誣蔑人,說什麼“桃色事件”,說什麼共產黨殺共產黨,無恥啊!無恥啊!(熱烈的鼓掌。)這是某集團的無恥,恰是李先生的光榮;李先生在昆明被暗殺,是李先生的光榮,也是昆明人的光榮!

……

反動派挑撥離間,卑鄙無恥,他們以為聯大走了,學生放暑假了,我們便就沒有人了嗎?特務們,你們看,今天到會的一千多青年又握起手來了,我們昆明青年決不讓你們這樣橫幹下去!

曆史賦予昆明的任務,民主和平,我們昆明的青年必須完成這任務!

我們要準備像李先生一樣,前足跨出大門,後腳就不準備再跨進大門。(長時間熱烈的鼓掌。)

我們都知道,在聞一多先生當眾發表完“最後一次的講演”後的當天下午,就遭到了反動派的暗殺。自五四運動爆發後,聞一多一直奔走在為國家民主奮鬥的最前線,他的所作所為與他的演講一樣,是浸透膽識和激情的。資料中說,聞一多的這番演講,幾乎是大喊著說出來的,無數次被現場聽眾的熱烈掌聲和呼聲打斷,連或明或暗在場的反動派都被嚇到,甚至表現得驚慌失措。可見,那是多麼令人震撼的場麵,是多麼激情四射的演講,給聽眾帶來了多大的激勵和影響。同時,時至今日,七十年過去了,《最後一次的講演》廣為傳播,並已載入史冊,成為凝聚人心和激發後人鬥誌的經典篇目。

法國作家司湯達說:“在激情的波動中,靈魂的火焰才有足夠的力量把造成天才的各種材料熔冶於一爐。”這句話非常到位地說明了激情對於激發人的潛力具有非常重大的作用。而且,德國詩人歌德也說過:“我們的激情實際上像火中的鳳凰一樣,當老的被焚化時,新的又立刻在它的灰燼中誕生。”它說明激情有著超強的“再生”能力和無限的綿延性,這也就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它的重要性。法國作家拉羅什富科說得好:“激情一出口,就必然成為使人屈服的第一流的演說家。”我們每個人不一定致力於成為演說家,但如果能夠很好地了解激情之於說話的作用,並善於將它運用到日常的社交場合,讓自己的高昂情緒感染到身邊人,如此既是對自己社交能力和吸引力的提升,也於自身影響力的擴大有一定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