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意並不知道謝容玄心中所想,她隻感受到他身子的虛弱,她又喚一聲:“謝容玄。”
“嗯。”謝容玄應。
謝容玄沒有回答。
薑元意知道他的顧慮,道:“我可以治好你。”
“你騙人。”謝容玄無力道。
薑元意強調:“我真的可以治好你。”
謝容玄不接話。
薑元意接著道:“你不是生了怪病,你是中毒,中了東夷族的潛血毒。”
謝容玄一愣。
薑元意道:“我在書上見識過這種毒。”
謝容玄問:“怎麼治?”
薑元意道:“紮針疏通經絡,再用潛葉花解毒即可。”
“紮針多久?”
“不知道。”薑元意也是第一次遇到中毒的,道:“這個要看你的脈相反應。”
謝容玄沉默,若有所思的樣子。
薑元意緩緩扶正他的身子,微微抬臉,望著他的眼睛:“你不相信我,是嗎?”
謝容玄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薑元意道:“那就試試看,試試,看我能不能治好你。”
老景國公得了怪病,永宣帝找了全大靖的大夫都沒有辦法,謝容玄確實不相信年紀輕輕的薑元意能夠治好怪病。
他不讓她治,她會一直不安。
不如就讓她治,也讓她看看病中的他多麼虛弱、多麼不堪和多麼醜陋,說不定她就能夠很快厭煩他、忘記他、願意接納別人,於是他道:“先不成親。”
薑元意明白謝容玄是為她好,她笑著點頭答應,眼淚卻控製不住地落下。
謝容玄不由自主地伸手給她擦眼淚。
薑元意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的冰涼,心頭一酸,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個不停。
謝容玄一下慌了:“怎麼……”
“謝容玄!”薑元意一下摟緊謝容玄的腰,臉貼到他的胸膛上:“你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容玄心裏瞬間滾燙,眼睛不由得濕潤。
春桃和謝平擔心謝容玄的身子情況,到底跟著走了進來,看到謝容玄和薑元意緊緊抱在一起,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退到門口。
“世子爺和五姑娘真好!”春桃道。
謝平點點頭。
“我們幫助五姑娘進景國公府是對的。”薑元意上次從景國公府回到東寧伯府西小院,便閉門不出,翻看各種書籍,偶爾夜間也會無助難過到痛哭。
今日忽然走出臥房,要到景國公府見一見謝容玄。
春桃雖然身在東寧伯府,但她還是謝容玄的丫鬟,手裏拿著謝容玄的手牌,沒有費什麼功夫,就帶著薑元意來到了慎行院,見到了謝容玄。
謝平點頭,附和春桃的話,道:“是。”
春桃道:“五姑娘一定可以治好世子爺。”
“但願如此。”謝平茫然道。
薑元意不知道春桃和謝平討論了什麼,她把謝容玄扶到床上之後,開始認真地給謝容玄把脈,然後要給謝容玄紮針。
謝容玄問:“紮哪兒?”
薑元意道:“全身。”
“要脫光?”
“對。”
謝容玄打算讓薑元意見到最醜陋的自己,可真的要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麵前時,他又猶豫了。
“醫者不避嫌。”薑元意伸手解謝容玄的腰帶。
謝容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薑元意堅定道:“必須要紮針。”
就……就醜陋的身子暴露出來吧!
謝容玄鬆開薑元意的手。
薑元意不太熟練地解掉他的衣裳,然後取出銀針,看似輕柔,實則下手極重。
謝容玄悶哼一聲。
“必須這樣紮,才有用。”薑元意直接將他的穴位紮出了一顆血珠。
謝容玄應:“嗯。”
一根銀針紮進穴位裏,又一根根取出,薑元意用手帕,將謝容玄身子上的血珠一一擦掉,把他的衣裳整理完畢。
謝容玄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試圖找出她對他身子的觀感。
薑元意臉上並沒有多餘的神色,問:“很累吧?”
謝容玄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周身暖融融的,疲憊感隨之而來。
“那你睡一會兒吧。”薑元意道。
“你呢?”謝容玄問。
“我在這兒觀察一會兒再回去。”
謝容玄還要說什麼,卻控製不住地睡著了,這一覺睡的特別好,醒來時確實輕鬆很多。
次日薑元意過來給他診脈的同時,繼續紮針。
如此持續了五日。
賈大夫發現了謝容玄情況好轉,大為吃驚。
謝容玄如實以告。
賈大夫震驚不已,當即就坐在慎行院,等待薑元意的到來。
薑元意早知道賈大夫會發現謝容玄的情況轉變,一直準備著的醫書、論述等等,一並拿出來給賈大夫。
賈大夫問:“是毒?可以解?”
“可以,我已經讓謝平去東夷取潛葉草了,再過幾日他就回來了。”
賈大夫還是不放心,拿著薑元意給的醫書等,去找禦醫一番討論,最終一致認為薑元意說的極大可能是對的。
謝容玄以為薑元意隻是……沒想到她真的有這個能力,他、他真的有可能活下去了,他立刻望向薑元意,突然道:“元意,你看了我身子好多次了。”
薑元意一愣。
謝容玄道:“其實我生病之前,身子很好看的,我——”
“咳!”賈大夫重重地咳嗽一聲。
謝容玄不受影響道:“整個大靖就找不到爺這樣完美的身子,腰是有力的腰,臀是——”
“咳咳咳!”賈大夫繼續咳嗽。
謝容玄轉向賈大夫道:“你老人家是不是見不得別人身子好看?”
賈大夫嘴角抽搐了一下,提醒:“世子爺,你的毒還沒有解呢。”
也有可能解不了……謝容玄微微一怔,望向薑元意,一下轉了話鋒,道:“爺現在身子就是難看!”
薑元意低著頭,紅著臉道:“仔細看,很好看的。”
謝容玄和賈大夫一起問:“你仔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