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本送不出去的畫冊

安瀾一頓,自己的家庭情況,她從來沒有和身邊的朋友說過。

夏銘自然不知道她有一個什麼樣的家庭。

想到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她一點都不後悔當前的決定。

“就看對眼了,我們兩人覺得還合適,所以就領了證。”

夏銘驚愕,“直接就領了證?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

“昨天剛認識。”

安瀾輕咳了一聲。

夏銘臉上有些難看,嘴唇上甚至焦急的都起了一層皮,“就……就領證了?”

“雙方家長還沒見麵,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是個良配?”

“萬一他有一些不好的習慣怎麼辦?比如家庭暴力或者媽寶男,或者其他怪癖之類的?”

一抹淡然又冷烈的身影忽然浮現在安瀾眼前,想到他心細如發,能看得出來她被粉餅遮住的巴掌印,才剛見麵就開始交家底兒,將自己的工資卡等等一應交給她,再加上工作時認真嚴謹的態度,想想怎麼也不可能會有家暴。

至於是不是媽寶男,她也沒有聽他和許奶奶說過關於他家庭的事情。

隻知道他的父母都很忙,來不及照顧他。

估計就算結婚了,和父母之間也不會住在一起。

“應該不會。”

夏銘有些著急,他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短發,“瀾瀾,很多男人道貌岸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看那人長得很帥,也不知道感情上怎麼樣?會不會很爛。”

安瀾把幾本畫冊都塞到包裝箱裏,“這就不是我能考慮的範圍了,兩個人不過是搭夥過日子,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散。”

夏銘張了張嘴,就是這樣子的安然讓他感到心疼。

明明年紀不大,但卻淡漠的好像早已經看透了紅塵往事,對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虛無縹緲的感情,她似乎更不在意。

她是一個典型的實際行動派。

一些事情,她更喜歡用行動來證明,而不是用眼淚或者話語。

可是,安瀾明明也是和其他小姑娘一樣,現在應該是天真浪漫,小鳥依人的年紀。

但她偏偏不。

她隱忍的性格就像一朵寂靜開放的曇花,隻等著曇花一現。

他作為一名守花人,在旁邊守了這麼多年,就希望別人不要打擾到她,讓她按照自己的方式靜靜的開放,讓她找到自己喜歡的,熱愛的,熱忱的,並且願意一直堅守下去的方向。

他以為他能夠一直守護著她,可萬萬沒想到,他不過離開了幾個小時,這朵花竟然就已經被別人采擷,不僅如此,還有了法律上保護的關係。

他緊了緊身後手上拿著的一本畫冊。

“總不能委屈了自己。”

良久,夏銘才吐出了一句話。

安瀾站起身,看著夏銘,深呼一口氣,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淡然。

“我現在就想好好的搞事業,現在甜品店已經步入了正軌。接下來就是我和你的畫室,你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一定要告訴我,我和你一起麵對。”

安瀾三兩步走到窗戶邊,把窗邊的一盆淡黃色的菊花也放到了包裝箱內。

這哪裏像一個陷入熱戀,馬上閃婚的少女?

平靜淡然的讓人不可思議。

夏銘心中忽然一陣心疼。

那一盆菊花還是他送給她的。

“好了,準備把這些東西都搬到車上去吧。”

安瀾拍了拍手,夏銘也走上前彎下腰搬起那一箱放了畫冊的包裝箱,順手在安瀾看不見的地方,將他身後一直緊攥的畫冊也放了上去。

兩人動作都很麻利,也不過三四箱東西,來回兩三趟就都搬好了。

東西都放到安瀾的後備箱。

安瀾回頭,看著夏銘學長,那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就像一個永不疲倦一直投射著溫暖光芒的小太陽。

這一抹小太陽在她大學期間,一直到她自主創業期間可以一直給予了她不少的陪伴和鼓勵。

而她現在也即將邁入人生的新階段,她由衷的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的方向,並且一直堅守下去。

“謝謝學長。”安瀾衷心的道謝。

“回頭我和顧沉舟一起請你吃飯。”

有什麼東西忽然就斷了。

夏銘緊咬著嘴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不用請我吃飯,畫室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

“我和你一起將東西送到住的地方吧。”

兩人開車來到祥瑞府。

這一次門衛沒有在攔著他們。

一路來到樓層下。

夏銘一路想了很多。

想到上大學期間,安瀾從來沒有休息時間,除了上課之外,休息時間她全部用來出去打零工。

甚至寒暑假她也不會回家。

每到放寒暑假時,她都會做好工作計劃,這一天去哪裏,那一天去哪裏,同時身兼數職。

她忙碌到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在乎。

有一次上完課,他收拾東西準備走,夏銘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覺察到她體溫高的異常,夏銘伸出手放在她額頭上,這才察覺出她竟然在發燒。

但安瀾無所謂的搖搖頭,“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又繼續準備出去做兼職。

她一直堅強的讓人心疼。

這樣的女孩兒,這樣美好的女孩兒,以後生活怎麼可能會不幸福?

他看了她這麼多年,如果她不幸福,他心裏一定會很難受。

安瀾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將後備箱內的包裝箱一人就抬了出來。

夏銘連忙上前接過,“既然已經有了對象以後這種重的東西你就不用再自己提了。”

安瀾笑了笑,“我自己可以的。”

“你就算是能自己做,也要盡量不做。這麼重的東西就應該老公來提,要不然要他幹什麼?”

夏銘把那些東西都放在電梯裏。

“瀾瀾,你要記得,會哭的孩子才能有糖吃,撒嬌的女人才會好命。”

領證領的這麼突然,長得他有點不知所措。

夏銘揉了揉手心,他看了一眼放畫冊的那一個包裝箱,“無論如何,你都有了一個安定的地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漂浮不定。

“你一定要幸福。”夏銘定定的看著安瀾,眼中閃過不舍。

但他知道是時候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