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院子裏的眾人都是憋著一口氣,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了,就惹來了這一群黑衣羅刹的注意。
可這會竟然見為首的那一位笑了,眾人也就跟著鬆了一口氣。
有那麼幾個大膽的,就扭頭順著為首那人的視線看去,隻見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朝著這邊笑盈盈地走來。
就有人忍不住同身邊的熟人小聲道:“這位爺好男風?”
“別瞎說!你沒瞧出來那位爺是京城裏鼎鼎大名的活閻羅麼?你這話要是傳入他的耳朵裏,我們這些人怕是都別想活了!”他旁邊的人就急忙提醒著。
一聽這話,哪裏還有人敢嘀咕,皆是神色晦澀地瞧著石錦繡一路小跑著奔向了宇文炎。
“你怎麼來了?”見到宇文炎的石錦繡也很是意外。
宇文炎卻是寵溺地捏了捏石錦繡的鼻子:“還不是因為你亂跑!”
說完,他便旁若無人地帶著石錦繡離開了。
這一幕卻將那矮胖男人嚇出了一身冷汗,想著剛才自己差點將這位女扮男裝的女子暴打一頓,他便汗涔涔地問身邊的錦衣女人:“剛才這位是誰?你說她是你請來的,可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她?”
“這自然是我娘家人!”錦衣女人就趁機對那矮胖男人道,“我娘家人多了去了,還能每一個都叫你瞧見了?你以後最好都乖乖聽我的,免得惹惱了我娘家人。”
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就將那矮胖男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從此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知道錯哪了麼?”一上馬車,宇文炎就帶著笑意問。
石錦繡先是一愣,細思後答:“是我大意了,我以為帶上聶嬤嬤就萬事大吉了。”
一開始石錦繡想得很簡單。
找個沒人的時候將那龐書生抓起來,揍上一頓,就不怕他不說實話。
可後來的事,都是她沒有想到的。
“你還錯在了輕敵!”宇文炎默默地點了點頭,補充道,“你對這戶人家並不了解,就貿貿然地闖了進去。若不是聶嬤嬤機警,搬來了這家的女主人救場,你想到過自己會遇到什麼嗎?”
自己會遇著什麼?那自然是和那龐書生一樣,被這家的男主人狠揍一頓,然後綁去送官。
“可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石錦繡就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宇文炎,他明明隻是待在前院,為何卻對後院的事了解得這麼清楚。
宇文炎就假咳著清了清嗓子,眼神也變得左顧右盼。
除了在她身邊安排下聶嬤嬤外,他還派了個暗衛在暗中保護她,怕的就是聶嬤嬤一個人有顧不過來的時候。
隻是這些,他卻是不會告訴她的。
“你怎麼又穿著這身出來了?”瞧著石錦繡身上這件半新不舊的男人衣袍,宇文炎就岔開了話題。
“這身衣袍怎麼了?”石錦繡果然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不明所以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不好看。”宇文炎卻是故意一撇嘴。
“有麼?”石錦繡就抬了手臂看衣袖上的素色花紋,“這件袍子是兩年前我和娘一起熬夜做給楠弟帶去楓林學院的,沒想著他一直收在箱籠裏沒舍得穿,後來他長了個,就徹底穿不了了。”
“我瞧著這衣袍還挺新的,丟了覺得可惜,就拿來穿了。”石錦繡就同宇文炎解釋,“那時候家裏手頭緊,買不起時興的布料,隻能去布鋪裏挑這種賤賣的零散尺頭……”
宇文炎聽著這些話,眼神瞬間就溫柔了下來:“等我們成親後,你想做多少衣袍就做多少衣袍,什麼樣的花色時興,咱們就做什麼樣的!到時候,不但給你做,還給你的爹娘弟妹都做!”
“嗯?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掏空,全部都貼補了我的家人?”聽著這話的石錦繡就俏皮地看向了宇文炎。
“不怕,”宇文炎的語氣很是悠然,“反正我也沒有家人,你的家人,以後就是我的家人了!”
聽著這話的石錦繡就想到了他的身世,然後輕擁住了他。
“對,我的家人以後就是你的家人,咱們都是一家人。”石錦繡順勢趴到了宇文炎的膝蓋上,喃喃地說著。
怎麼回事?
宇文炎就覺著車廂裏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隻得再次轉換著話題。
“這些日子,你有要去拜訪的親友嗎?”宇文炎就把玩著石錦繡的發梢,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真好。
“別的人家沒有,可我想給鄭國公夫人去拜個年。”石錦繡想了想,答。
“去鄭國公府麼?正好我明日要去拜會鄭國公,要不要一起?”宇文炎就笑問著石錦繡。
“好啊!”石錦繡有些興奮地點了頭,回家後就給鄭國公夫人下了拜帖,而鄭國公夫人也很快給她回了帖子,邀她去府中玩。
第二日一早,宇文炎便先接了石錦繡,然後二人共乘一車去了鄭國公府。
知曉此事的蔡襄兒就忍不住揶揄石錦繡:“你們這還沒成親呢,就已是這樣的如膠似漆,這以後若是成了親,豈不是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她原本以為石錦繡會露出一臉的嬌羞,或是會急急申辯。
沒想石錦繡同她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的,這又不是什麼僭越的事。我們以後就是夫妻,不應該恩愛麼?”
“可是這樣的話,容易被人笑話吧?”三皇子妃挺著個快要臨盆的肚子,突然立在了門邊道。
蔡襄兒就很是意外地迎了上去:“表姐,您怎麼來了?”
“還不是因為我一個人在府裏閑得無聊,便趁著過年這個時機出來走動走動。”依舊是一身華服的三皇子妃卻有些麵容憔悴,雖敷了厚厚的一層脂粉,整個人瞧上去,還是沒有什麼精神。
因之前三皇子妃就將石錦繡當成了知己,石錦繡同她說話時也就沒了那麼多顧忌:“三皇子妃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一聽這話的三皇子妃就悠悠地歎著:“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一入夜,就總覺得有人在我耳邊七敲八敲地讓人不得安寧!可奇怪的是,一屋子的人裏卻隻有我聽到了這個聲音,其他人都說自己什麼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