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公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卻無半分的哀怨,想到皇後對皇上大不敬的話,心中默默致哀。
娘娘也許沒聽說過一句話。
這男人,一生之中都會有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而顧筱婉或者阿婉,永遠都是皇上心中的床前明月光和朱砂痣,無論皇上娶了誰。
後宮再充盈,她永遠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碰不得,摸不得,總在心中,隱隱做痛,偶爾犯病,痛到撕心裂肺。
舒天賜已經不想再理會皇後了,便是連半分與她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淡淡地揮揮手,便是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她。
齊公公派宮女去拉了,皇後一句又一句淒厲地吼著,卻依然難以挽回。
人都已經走幹淨了,舒天賜無力地靠在寬大的圈椅裏頭,此刻安靜地針落可聞,可是於舒天賜而言,卻是難熬的日子,幾乎要了他的命。
太後得知皇後永生永世被關在坤寧宮,什麼話都沒說,對著一旁的錦姑姑道:“去把小皇子抱過來吧,以後,有的咱們忙的了。”
絲毫沒有為皇後說半句好話的意思!
宋慈不知道人身在何處,再一次,秦曳之感覺到了那種張皇失措無力的恐懼。
那樣撕心裂肺的疼再來一次,幾乎要了他的命,如果這一回……
他看了看一旁的阿南,就見他不比自己好多少,上一回有南桑救下了她,可是這一回呢?
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害怕?
就見外頭一縷陽光照了進來,許久沒見著陽光,顧筱婉眯了下眼睛,覺得有些刺眼,外頭走進來兩個蒙麵的黑衣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頭傳來絲竹之聲,顧筱婉估摸著應該已經到了。果然,有人將麵罩解開,顧筱婉這才看清楚之前的場景。
隻見一個長相醜陋的男子,臉上半邊臉都是刀疤,從左上額頭一直蔓延到鼻尖,愣生生地毀掉了一張臉,特別是這人的眼睛,凶殘陰狠,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看到人上來了,於恨天擺擺手,靡靡之音和舞女全部退下,他站起了身,來到了大殿中間,看著顧筱婉笑:“安平公主,你醒了?”
顧筱婉蹙眉:“你是什麼人?”
“本王乃北齊王爺於恨天,安平公主第一次到北齊來,自然不認識本王!”
北齊?
這裏竟然是北齊?
顧筱婉看了看宮殿裏頭到處都是暗金色的裝潢,就連座椅都散發出閃耀的光芒來,刺的人眼睛生疼。
那把椅子,都是純金打造的。
顧筱婉暗暗讚歎了句北齊的奢華,便不悅道:“北齊王既然知道本宮是大清的公主,為何要用如此方法擄來本宮!還將我和鬼老關在地牢之中。”
於恨天笑了笑:“若是不這樣的話,本王怎麼能抓到安平公主呢?安平公主,你可知道,本王為了抓到了,可是足足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啊!”
從阿婉被赤鏈蛇咬傷開始,她的血就開始能治病救人,後來身上優曇婆羅花開,更是有了寶藏的秘密,那個時候,於恨天就派了無數的人前仆後繼要去抓阿婉,可是可惜,次次都被她逃脫,到最後,竟然慘死。
後來得知聖女魂魄會在十年之後輪回,他又到處派人尋找,終於在九年前,終於得到了絲絲眉目。
於恨天拍了拍手掌,這時,從一旁走過來一個人,顧筱婉看到來人,依稀覺得有些熟悉:“是你!”
來人正是趙生,而這個趙生,正是之前在劉家鎮擺攤猜謎的人,當時顧筱婉得了全彩,趙生還給了她一柄暗影流光。
“公主真是好記性,快十年沒見了,公主還記得草民!”趙生拱手,笑著說道。
顧筱婉後來在快到邊疆的時候,曾經見過趙生一麵,隻是後來沒找到此人罷了,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北齊的人。
想到一種可能,顧筱婉心中警鈴大作:“你幾次三番到我大清做什麼?”
於恨天看著顧筱婉笑了笑:“你說我去大清做什麼?無外乎,錢財、權勢、地位,還有……女人!”
顧筱婉眉頭鎖緊:“你想要做什麼?”
“找女人啊!”於恨天壓根就沒看出顧筱婉的疑心:“你沒聽說過嗎?大清有一個女子,能起死人、肉白骨,你說這樣的寶貝疙瘩,我要不要去找?”
起死人、肉白骨?
顧筱婉微不可見地看了看一旁的鬼老,她沒說話。
而接下來,於恨天的話又讓人驚詫:“那女子身上還有數不盡的寶藏和財富,你說,這樣的女子,我要不要去找?”
一道靈光突然閃現,顧筱婉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問於恨天:“所以,你說的那個既能起死人又有數不盡財富的女子,是我?”
於恨天點頭,笑了,臉上的那道傷疤看的越發的猙獰和可怕:“是啊,就是你啊!”
怎麼?怎麼可能?
顧筱婉:“我一不會看病,二來,我哪裏有數不盡的財富?就幾個店鋪而已,你若是想要的話,我送與你就是了!”
於恨天擺擺手:“聖女,我要的,可不是那些。”
顧筱婉還想要問什麼,於恨天就讓人帶著他們下去了。
這回,顧筱婉和鬼老沒被關在一起,這讓顧筱婉陷入了數不盡的疑惑之中。
於恨天,為什麼會那樣說她!
白駒過隙,顧筱婉在牆上,劃下了第六個正字的時候,已經到了九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