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華說的輕鬆,可是譚玉書總覺得心裏頭發慌,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顧筱婉從上轎子之後就沒說話,一直都佯裝看著外頭的皇宮的風景,她跟舒敏,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雖然她沒回頭,可卻能感覺到,舒敏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熾熱的幾乎要灼人的視線。
舒敏一直都在盯著顧筱婉,眼神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充滿了狠戾和毒辣。
“怎麼?安平經常入宮,還沒有看夠宮中的景色嗎?”舒敏突然問道。
筱婉放下簾子,坐正了身子,看向對麵的舒敏,回答道:“宮中這麼大,且奢華大氣,怎麼看的夠!”
“也是,你是從鄉下來的,聽說鄉下那地方窮鄉僻壤的,連鳥都不拉屎,你日日見到的,不都是破土屋罷了,哪裏看過這麼巍峨莊嚴的皇宮呢,多看幾眼,也是應該的!怎麼樣?比你那破鄉下好多了吧!”舒敏嗬嗬的笑著。
顧筱婉若是聽不出這裏頭的諷刺,那她真的白活了。
舒敏臉上的得意和諷刺,像是刀子一樣,一刀刀向顧筱婉射來,顧筱婉毫不示弱,見招拆招:“鄉下雖窮,卻有著最好看的綠水青山,和純樸的民風,我既見過天然的綠水青山和純樸的民風,又見過巍峨莊嚴的皇宮,誰好或者不好,我也比郡主您有說話權!”
“哼,所以說嘛,這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顧筱婉,你別真的以為,你現如今當了公主,你就真的是人上人了吧?你骨子裏頭,不過還是跟那些人一樣的泥腿子!”舒敏惡狠狠地說道。
顧筱婉毫不示弱:“郡主這般以偏概全,隻說皇宮好,說鄉下差,可你是否知道,皇上的子民,大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窮苦百姓。沒有他們,又何來我們錦衣玉書、綾羅綢緞?鄉下雖窮,卻是我們的衣食父母,還望郡主積點口德,別糟蹋我們的衣食父母。”
舒敏氣了個半死,她是最尊貴的明都郡主,是當今皇上的親堂妹,這顧筱婉竟然說那些泥腿子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她剛想要破口大罵,想到舒霖讓自己忍,她剛才的做法,已經偏離了舒霖給自己的路線了。
她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狠狠地將心中的那口惡氣咽下,沒過一會兒,眼眶子就紅了:“你說的對,是我愚昧了,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望安平能夠帶我去看看,我也想看看皇兄的這些子民,平日裏頭是多麼的辛苦!”
顧筱婉一驚,就見轎子停了,有人掀開簾子:“郡主,到了。”
說話的人是采月,一見到舒敏那眼眶紅紅的樣子,忙驚道:“郡主,您怎麼哭了?”
從前頭轎子裏頭下來的麗華長公主聽到聲音,忙過來看,果然就見舒敏眼眶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盈盈欲泣。
麗華皺眉:“明都,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外頭陸陸續續的賓客已經到了,看到門口停著的兩頂轎子停在大殿門口,紛紛朝這邊看來。
能在皇宮裏頭還坐轎子的,隻有宮裏頭的貴人了,看到麗華長公主還有護國郡主,那看來,另外一頂轎子裏頭的應該是明都郡主和安平公主了。
聽說這二人關係很不好,那明都郡主更是將顧筱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兩個人,竟然會坐同一頂轎子?
眾人都紛紛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想要看清楚,那頂轎子裏頭坐著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明都郡主和安平公主。
譚玉書看到舒敏哭,皺緊了眉頭,身子往顧筱婉那邊靠去:“姐姐,你沒事吧?”
顧筱婉搖頭:“我沒事!”
那有事的就是舒敏了!
舒敏的臉更黑了,她瞪著美目,愣愣地看著顧筱婉:“安平公主,你為什麼要戳我的心窩子?”
戳心窩子?
顧筱婉平靜的說道:“不知道明都郡主什麼意思?”
舒敏哭了兩聲,然後便往麗華長公主那邊靠去:“麗華,你給我評評理啊!”
麗華皺眉:“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舒敏一直都在哭哭啼啼的掉眼淚,那難過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這裏已經是保和殿的大門口了,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帶著家眷來了,宮殿裏頭和外頭都是人,三品以上的官員在裏頭,三品以下的官員在外頭,看到四位公主郡主來了,也有不少的人往這邊看,還有人往這邊走來。
在這裏哭鬧,可絕對不是件好事!
舒敏哭道:“我跟安平公主同一頂轎子,哪裏知道,她竟然說我……說我是喪門星,克夫之命,我……我真沒有,我是把訾閱哥哥看成跟我的命一樣的啊!”
舒敏哭的傷心欲絕,本來,新婚不久,郡馬爺就生病了,沒過多久,就過世了,這事情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特別是……
舒敏還愛了蘇訾閱這麼多年,基本上,她從能記事開始,愛慕的男子就隻有蘇訾閱一個,幾乎是用盡了半身的力氣。
舒敏委屈地喊:“我愛訾閱哥哥,我恨不得替他去死,我沒想的,我隻想著跟他白頭到老,其他的,我從來都沒想過的!為什麼,安平公主,你要這麼汙蔑我?我死了丈夫,成了寡婦,心中已經夠難過的,想與你們和好,示弱,你便要這麼汙蔑我嗎?安平公主,你還有心嗎?”
顧筱婉被舒敏極盡冤枉,而周邊聽到的人,看到舒敏那委屈的模樣,也跟著打抱不平了。
有人說道:“唉,明都郡主已經夠可憐了,怎麼還有人要來汙蔑她啊,安平公主以前與她關係不好,如今用這事來打擊她,也不是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