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婉點頭,確實,做的多了熟能生巧。
沒想到這像是謫仙一樣的人,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果然,謫仙不食煙火都是假的,他食起煙火來,他們這群凡夫俗子都沒飯吃了。
顧筱婉想到這裏,不由得噗嗤一聲就笑了。
阿南見她笑:“公主有什麼問題嗎?”
顧筱婉笑著搖頭:“沒問題,隻是覺得南公子謫仙般的人,怎麽也會做這麼煙火氣息的事情!果然,不食人間煙火都是假的,你若食起人間煙火,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阿南的臉色頓時僵住,訝異地看了顧筱婉一眼,眼神充滿了探究。眼底的震驚和探究很快如煙卷殘雲,消失不見。卻沒逃過阿左的眼睛。
她皺緊了眉頭,一臉的警惕。
顧筱婉沒發現阿南的異樣,她喝了三杯茶之後,便抬頭看了看四周。隻見阿南的身後是一牆麵的書櫃,書櫃上麵間或擺放了一些古董珍玩,其他的都是書籍,而看那些書籍不同程度的新舊,看的出來,它們的這位主子是極其的愛書之人。
靠在窗邊的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麵擺放了一座筆架,一方硯台,還有剛才他似乎在畫的畫。
那畫沒被任何的東西壓著,窗台外頭吹進來的風,將宣紙吹的掀起,然後又是一陣強風吹來,那畫直接被吹落,從書桌上吹了下來,飄飄蕩蕩的,正好落在了顧筱婉的腳邊。
那是一幅人像畫。
黑色的墨筆寥寥數筆就見一個人畫的栩栩如生。
修長的身姿,如出塵的清荷,遺世而獨立,長而順的頭發,似乎被風輕輕地吹著,在風中烈烈飛揚,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畫上這女子的麵容。
亦或者是,畫畫的人還沒想好,如何畫出這個女子的五官,才配的上這般出塵如仙子一般的氣質。
顧筱婉隻掃了一眼,便撿了起來,遞還給阿南:“風大,不小心吹落了!”
阿南的手上並不見髒,他卻虔誠的取出帕子擦了下手,這才接過,如此鄭重的模樣,倒讓直接撿了畫的顧筱婉有些不好意思。
阿南站了起來,直接將畫重新放回到了桌麵上,然後用鎮紙上下壓著,這樣,便是風再大,也吹不落,也吹不破。
顧筱婉見他珍視的模樣,不知道為何,竟然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張還沒有麵容的女子的身姿。
這人寥寥數筆,就已經將女子的出塵的氣質給畫的惟妙惟肖,像是……
已經畫過了無數遍。
顧筱婉很快就將這樣的情緒給拋諸腦後,這是別人的事情,她真的沒有去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
阿南壓好了畫之後,將窗戶稍微地關上了些,這才又重新來到矮幾旁,盤腿坐了下去。
他的身量很高,原本盤踞在蒲團上,應該會很局促,沒想到他隻將身子挺的筆直的,那樣的偉岸風姿,讓人一見難忘。
沈文雋這時問道:“敢問南公子是哪裏人氏?聽口音不像是京城人?”
阿南搖頭:“我並非京城人士,而是邊疆人。”
邊疆近幾年連年被南陵小國試探,雖大清國運昌隆,不用怕這樣的彈丸小國,隻是,他們總是來犯,總會傷害到無辜的百姓,而那些百姓,便有的從邊疆搬遷出來,搬到其他的地方討生活。
看來,這南公子也是同樣的。
沈文雋繼續問道:“那南公子來京城是……”
“找人!”阿南喝了口茶,想也沒想,便幽幽地說道。
“找人?”沈文雋和顧筱逸一時有些驚呆了,然後就見沈文雋馬上說道:“若是南公子不嫌棄,我可以幫您。在下雖不才,可是在京城和各地州郡都有沈氏產業,南公子可以畫出那人的樣貌,我便派人四處搜尋,一定可以盡早找到您想找的人。”
就連顧筱婉也都點頭:“沒錯,我名下也有些產業,南公子可以給我們一副畫像,我們便讓人留意,人多,找起來,總比南公子一個人方便的多!”
他救了顧筱逸和沈文雋的命,總該要報答一番的,若是能幫他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也算是回了他一個人情了。
阿南看了看顧筱婉,眼眸中的溫柔似水,然後便挪開了,看向顧筱逸和沈文雋時,那眼底平靜地如同一灘水,雖也有溫柔似水,卻總歸是淡漠了不少。
“不用了。”阿南搖頭說道:“便是連我都不知道她如今是什麼模樣。”
顧筱婉突然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副沒有麵容的女子畫像,難道,那就是他要找的女子?隻是連麵容都沒有,該怎麼找。
顧筱逸蹙眉:“你都不知道她什麼模樣,那怎麼找啊?這樣漫無目的的找,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啊!”
“是啊,確實是難找。”阿南無奈地笑:“我找了快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蛛絲馬跡,聽說她在京城,我便來了。”
“那你找到了她嗎?”顧筱逸忙問道。
“許是找到了,許是沒找到!”阿南的話模棱兩可,這讓顧筱逸有些急:“那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啊?你還記得她有什麼特征嗎?許是靠那些特征你就能找到的!”
沈文雋也說道:“是啊,或許,她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記,這樣也好找些。要不,你告訴我們她是否有什麼標記,我們去幫你再找找看。”
阿南搖頭:“我從未見過她,便是她長的是美是醜都不知道,何來知道什麼標記!”
他的一番話,不止是顧筱逸和沈文雋,就連顧筱婉也驚呆了。
“你要去找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顧筱婉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