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全京城誰不知道,宋小姐與明都郡主義結金蘭,情同姐妹!”譚玉書笑著說道。
宋青師也附和道:“護國郡主與安平郡主也是情同姐妹呢!這般的同出同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安平郡主是靠著護國郡主的名聲才走上這個位置呢!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安平郡主,您說是也不是?”
宋青師看著顧筱婉,得意洋洋地說了最後一句話,無非就是在嘲諷顧筱婉的位份低,與護國郡主交好,不過是為了貪圖護國郡主的地位罷了。
譚玉書聽完,氣的正要開口嗬斥,顧筱婉清冷的笑了笑:“宋小姐所言極是!隻不過,不知道宋小姐還有沒有聽說過另外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明都郡主的名頭在整個京城那可是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這宋青師與舒敏交好,以及這從頭到尾,這人表現出來的高傲、傲慢、無禮、囂張,與舒敏簡直是如出一轍!
宋青師聽了這話冷笑:“那是自然,護國郡主,您是金枝玉葉,從小就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尊貴萬分,貴不可言,可千萬不要被一些麵和心惡的人給利用了,嘴上說著好話,可是誰知道這背地裏頭,做著什麼讓人不齒的下流齷齪事情呢!”
顧筱婉掃了一眼對麵的人群,就見宋青師牙尖嘴利的說出一番話,舒敏一直都雙手抱胸,嘴角含笑,看來,她對宋青師的行為滿意極了。
這宋青師,會用腦子,會借力打力,比舒敏那人一生起氣來就摔臉子的做法可高明多了。
況且,如今是宋青師針對自己,跟明都郡主可沒有半點的關係!
宋青師的話剛說完,就聽見譚玉書齜牙反駁:“你什麼意思?”
宋青師見譚玉書發惱了,這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護國郡主,我沒啥意思啊!就是好心地提醒你,不要忘記了,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哪怕這人飛上枝頭成了那嬌豔尊貴的花,總有一日,還是要從枝頭上跌落,成了那地上最卑賤的泥呢!”
宋青師的眼神,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朝顧筱婉掃了幾眼,那眼底的不屑和嘲諷,譚玉書和方佩雅怎麼會不明白!
她們怎麼容許有其他的人汙蔑姐姐,紛紛上前開口就要反駁。
還沒等她們二人說話,顧筱婉上前一步,一雙幽深如古井的眸子就這麼看了一眼宋青師,宋青師沒想到一個農女竟然會有這麼威懾的眼神,不由得心裏頭一個咯噔,竟然有刹那間的失神。
而顧筱婉在掃了她一眼之後,就將眼神挪到了畫上,淡淡輕語道:“宋小姐,您可聽說管中窺豹這個詞?”
一聽顧筱婉這樣問,在場的那些千金小姐們全部都笑了:“安平郡主,宋小姐可是來自百年望族,人家三歲能詩,七歲能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就是,人家師從的先生,可是跟皇宮裏頭的麗華長公主是同一個老師呢!”
“宋小姐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女呢!師從大家,自然與那些不入流的人學的東西不一樣了!”
眾人嗤笑道,看著顧筱婉,一臉的嘲諷。
這顧筱婉就算是略懂詩詞又如何,在京城出盡了風頭又如何,宋青師一回來,這顧筱婉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宋青師見大家都嘲諷顧筱婉,與舒敏相視一笑,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得意。
“竟然安平郡主問了,那青師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管中窺豹,意思是說從竹管的小孔裏看豹,隻看到豹身上的一塊斑紋。比喻隻看到事物的一部分,指所見不全麵或略有所得。”
宋青師將管中窺豹的意思解釋一番給顧筱婉聽,得意地反問道:“安平郡主,您對我的解釋還滿意嗎?”
顧筱婉點頭:“宋小姐師從大師,這學問自然是最好的,宋小姐將管中窺豹的意思解釋的很清楚,很詳細!”
顧筱婉誇讚道,而宋青師輕哼一聲,傲慢至極。
可偏偏這樣的神態,眾人見了,卻覺得很是自然,畢竟,一個是百年望族,一個是農女飛天,二人的學識,立見高下!
顧筱婉輕笑,絲毫不在乎宋青師的無禮,指著那幅畫,認真的說道:“既然宋小姐懂管中窺豹的意思,那對於這落花,宋小姐可還有什麼其他的見地?”
“這世上,富貴榮華真牡丹,媚骨豔色芍藥花,玉骨冰姿臘梅頌,幽幽空穀蘭花情,這世間最好的,都是在那枝頭傾國傾城的,若是落了,不免可惜的緊!”
“是嗎?”
顧筱婉輕笑:“原來宋小姐隻愛那枝頭俏,不惜落花悲!那你可知,這世間落花也一樣有情?”
“落花有情誰知曉?怕是要感慨這一生匆匆繁華太過短暫,傷春悲秋罷了!”宋青絲毫不猶豫的反唇相擊。
而她所說的這些,無異於都是針對顧筱婉,針對她的一切。
“是嗎?”麵對宋青師的譏諷,顧筱婉渾不在意,指了指那幅畫,坦然吟道:“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顧筱婉坦然的吟出一首葬花吟,全程清朗,全場鴉雀無聲!
隻聽見那郎朗的聲音在碎玉古齋回響,人人震撼!
這樣的一首詞,他們從未見過,從未聽過,這顧筱婉,難道就是與宋青師談話的功夫,就已經做出了這一首葬花吟。
人人嗟歎不已,宋青師征楞過後,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