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藕粉色衣裳的女子,正背對著她們坐在不顯眼的桌前,雖看不見她的正麵,但是光那個俏生生的背影,那如錦緞一般的烏發,瘦削的背影,氣質卓然,卓爾不群,不用看正麵,就已經能看出那個人是誰了!
舒敏套在寬大袖袍裏頭的指甲差點掐進皮肉裏頭,她的麵色在垂頭時,立馬變得猙獰。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蘇訾閱在聽到送自己來女賓席時答的那般的幹脆利落了,原來,他哪裏是來送自己的!
他是借著送自己的由頭,來看顧筱婉的!
送她來,他才能名正言順地來女賓席來見顧筱婉!
舒敏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上前將顧筱婉碎屍萬段,但是,麵前那麼多的人,今日又是方大人大喜的日子,無論她如何恨,今日一定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在抬頭的瞬間,舒敏臉上的那一抹猙獰立馬就消失殆盡,她麵上掛著溫柔得體的笑,催促著蘇訾閱:“訾閱哥哥,我已經過來了,你快點回去吧,蘇伯伯和我父王肯定都在等你呢!”
這裏是女賓席,男子是不能隨便過來的,蘇訾閱心亂如麻。
他聽到安平郡主過來了,他想要立馬就衝過去看一眼,哪怕看一眼就好,他哪裏還聽的到那些官員的說話聲,腦子裏頭完全都是那朝思暮想的女子。
他失態了,腦子懵懵的,一直都在想如何能夠見她一眼,所以,等舒霖說要送舒敏去女賓席的時候,他想也沒想,滿口就答應了,隻不過,想要過來看一眼。
隻是,等到真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的時候,他卻並不滿足,他隻看到那個俏生生的背影,他想多看兩眼。
他依依不舍,完全沒有聽到舒敏的話,而舒敏在見他心思遊離天外,更是氣的火冒三丈。
她強壓住怒火,直接就伸手,扶上了蘇訾閱的手上:“訾閱哥哥……”
在觸碰到蘇訾閱手背的那一刻,他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收回了手,身子一緊,不自覺地就往旁邊退了一步。
這一動作,讓舒敏的心微沉了沉。
而一旁的蘇淺月,則完全地將蘇訾閱的神情看在眼底。
有想念,有喜悅,還有一絲感傷和傷痛。
而蘇訾閱在瞟到舒敏那一閃而過的狠厲時,他立刻後悔了。
他是有多想見她,竟然當著明都郡主的麵,借著送她的由頭進來看她!
明都郡主是個心思詭譎的人,她此刻肯定知道了自己心裏頭的想法,想到這裏,他懊惱萬分,剛想要開口說什麼,隻聽見舒敏笑著說道:“沒想到安平郡主就來了,來的可真快呢!”
舒敏也不理會蘇訾閱了,直接就朝顧筱婉走了過去。
她言語裏頭的不痛不癢,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在蘇訾閱聽來,卻猶如魔咒!
明都郡主性子詭譎,心思難以捉摸,她曾經言笑之間,打死了一個在她身旁伺候的婢女,隻因為那婢女說了一句她不愛聽的話。
她還曾笑著將幫她梳頭的嬤嬤的一隻手給斬下來,隻因為那嬤嬤手勁兒太大,不小心扯掉了她幾根頭發絲。
而當時,在蘇府,那個曾經哭著扯了下自己衣袍的丫鬟,母親被就隻打了她幾大板而以,而她,卻殘忍地將那個丫鬟的手腳全部都剁了下來。
想到舒敏的那一樁樁血腥的過去,蘇訾閱恨不得抽打自己一個耳光。
他想見她,卻讓她又被舒敏惦記上了。
他正要上前去攔住名都郡主,卻見舒敏回頭,一抹嬌羞的笑容:“訾閱哥哥,您趕快回去吧,這裏畢竟是女賓席,您留在這裏多有不便!”
蘇訾閱想要說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管!
他不敢再朝顧筱婉多看一眼,隻能眼神定定在粘在舒敏的臉上,點頭,“好!那你玩的開心!”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生怕自己回頭,又會不由自主地朝那人望去,越發的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
他快步離開女賓席,在出門之後,沒人的地方,蘇訾閱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剛才太衝動了,在聽到舒霖的話時,他心中隻想著見她一麵,隻想要看她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被舒敏看了個清清楚楚。
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蘇訾閱完全不能掌控。
正在這時,蘇夫人走了過來,見蘇訾閱一臉的頹喪,不由得關切地問道:“訾閱,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沒與你父親在一處?”
蘇訾閱見到蘇夫人的那一刻,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拉住蘇夫人的手哀求道:“娘,求求你,幫幫我……”
舒敏趾高氣昂地朝顧筱婉和譚玉書走去,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其實,在心裏頭,早已經恨不得將顧筱婉碎屍萬段!
譚玉書坐在顧筱婉的對麵,顧筱婉看不到入口處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卻看的清清楚楚。
蘇訾閱臉上的欣喜,舒敏臉上一閃而過的惡毒,都落入了譚玉書的眼底。
到之後蘇訾閱黯然離去,還有舒敏趾高氣昂地走過來,譚玉書知道,這舒敏,來者不善。
“姐姐,明都郡主朝我們過來了,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興師問罪?”顧筱婉壓根不知道,剛才蘇訾閱看到自己時的那抹欣喜與激動,她知道自己與舒敏不對付,更加不知道,剛才蘇訾閱的舉動,更是將她置於風尖浪口之上。
“剛才蘇訾閱過來了,好像他還看到了我們!”譚玉書並沒有說蘇訾閱當時的表情,顧筱婉一聽,臉色立馬就沉了。
怪不得舒敏一來就找自己了,樹了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顧筱婉雖然不怕,但是,因為一個男子而樹敵,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