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隻是低頭,並不能見到全貌,但飽滿的天庭和狹長的丹鳳眸依稀能看出其綽越風姿。
阿左低著頭,不發一言,像是不存在一般。
秦曳之手裏的奏折並沒有看完,見阿左進來了,就放下了手裏的狼毫,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姑娘那邊有什麼事!”
阿左想了想,是有事嗎?
好像是有,又好像是沒有!
到底是有沒有?
阿左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回主子,今日姑娘的情緒好生的不穩定!”
“寧安和寧平那兩兄弟來信了,是不是姑娘看的有些歡喜了?”秦曳之難得的露出笑意說道。
阿左對主子的笑並不陌生,以前在王府裏麵,雖然很少看到主子笑,但是後來在清園,沒看見主子笑,那才是極其稀罕的事情。
“姑娘是很歡喜,可是歡喜之後……”阿左想了想應該如何描述和表達,便說道:“姑娘心思有些不寧,像是心裏藏著什麼事情一般!”
“怎麼說?”聽到顧筱婉心緒不寧,秦曳之的眉頭都已經快要皺起來了。
最近,朝堂上的奏折史無前例的多,而且,他剛才才從宮裏回來,看著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不然的話,他真的想要去看看小貓兒,但是自己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又不好日日去看。
秦曳之有些氣餒,早知道不告訴她了。
如今想要去看她,都找不到一個好的由頭。
“姑娘看著主子您送給她的東西,有些恍惚!”阿左將顧筱婉看那個玉扳指和蘭花簪子,一看就一個多時辰的事情說了出來,讓秦曳之都有些困惑。
“你的意思是說,她看著那兩樣東西,忽喜忽悲?”秦曳之皺著好看的丹鳳眸,屋子內的氣溫陡然涼了下來。
阿左點頭:“是的,主子!”
阿左想了想,繼續說道:“主子,姑娘似乎對顧家二公子寫給護國郡主的情書特別的感興趣!”
“情書?”秦曳之反問:“那是什麼?”
“顧家二公子裝在信封裏,專門給護國郡主的書信,姑娘還逗弄了護國郡主許久,說是想要看看裏麵的內容,還想要看看……顧家二公子給護國郡主說了什麼好聽的情話!”
秦曳之聽了阿左的話之後,沒有說話,伸出右手,將書桌上的精致的青花瓷茶盞端了過來,掀開蓋子,抿了一口。
茶碗裏並沒有茶葉,隻是淡淡的一杯白開水而已。
小貓兒叮囑他,深夜裏不許喝茶,不然的話易睡不著,興奮,對身體不好。
他愛著小貓兒,自己的身體就是她的身體,自然是聽她的話,不讓她擔心,這幾年,早已經把晚上喝茶的習慣給改了。
就連今夜在皇宮裏與皇帝長談,皇帝好奇地問他為何不喝茶水了,說那是進貢過來的最上好茶葉,秦曳之也都隻是笑笑過去了。
他喝著茶盞裏淡淡的白開水,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光潔如玉的皮膚,一雙耀眼的黑眸,肅然時目若寒星,笑起來溫如朗月。
直挺的鼻梁唇色緋然,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此刻他早已經換下朝服,身上隻著一身白衣更顯得修身玉立、超然脫俗。
白衣烏發金冠,翩翩佳公子卓然出世。
阿左雙手垂在身前,一直都在等著秦曳之發話。
屋子裏靜悄悄的,就在阿左都不認為主子會說話的時候,秦曳之笑幽幽地開了口:“你先回去吧!”
“是,主子!”阿左聽完轉身走了,姑娘的事情她已經帶到了,主子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矯健的身姿在王府裏上下兩跳,就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曳之慵懶地靠在椅子裏歇息,不時地露出一兩個讓人都覺得驚奇的憨憨的笑容。
若是被旁人看到,這個冷冽的如冰山上的蓮花一般的攝政王,竟然也會發出這樣傻乎乎的笑來。
這個小貓兒……
秦曳之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整個人身上冷冽的氣質都被衝淡了,像是一顆溫玉一般,渾身散發著讓人著迷的氣質。
阿右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己個平時猶如冰山的主子那般的溫柔,原來一雙都能凍死人的眼睛,此刻竟然含著笑,讓阿右驚訝。
“聽說府裏又新訓出了一批信鴿,去幫我抓兩隻!”秦曳之吩咐道。
阿右有些恍惚,然後忙點頭應下,轉身要走,秦曳之又叮囑道:“好生抓兩隻特別好看的,特別溫順的!”
阿右哦了一聲,卻是不明白送信的鴿子要那麼美那麼溫順幹嘛,可是主子的決定他隻能服從,於是馬不停蹄地去抓鴿子去了。
等阿右走後,秦曳之笑的眉眼如彎月,哪裏還等得及,將麵前的奏折統統推開,找出一張信箋,在上麵開始寫起來。
“婉兒,見字如麵……”
顧筱婉在床上翻騰著來來回回,都睡不著,昨夜是秦曳之摟著自己睡的,不過才是一夜的功夫而已,難道自己習慣了窩在他懷裏歇息?
顧筱婉想到這個,痛罵了自己一頓,沒出息。
才一個晚上就習慣了,這怎麼都說不通啊!
看來,還是今天玉書收到的那封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寫著什麼的情書讓她心緒不寧了!
她長這麼大……
除了讀書的時候,被同學們偷偷地送過情書外,她還從來都沒有收到過心上人的情書啊!
心上人給自己寫情書,那究竟是個什麼感覺啊!
哎……
她翻來翻去,倒騰了許久,依然睡不著。
渾然不知道屋子外麵,正有一隻通體黝黑的信鴿此刻正悠然地飛進了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