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哦地點頭,看來那師娘的琴技很是了得了,不然的話,不會這樣的厲害。
譚玉書卻是一臉驕傲地看著顧筱婉,這個姐姐,可真的是啥都會呢。
宴席出了這個插曲,還在繼續,又是一派歌舞升平。
可是大家經曆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哪裏還有心思看歌舞,有些人,時不時地看看顧筱婉,麵上陰晴不定,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還有一些好事的人兒,時不時地偷偷看一下上麵的明都郡主,再偷偷地看一眼恬靜淡然的顧筱婉,心中也是冷哼。
得罪了明都郡主,就看看這個人能活的了多久。
顧筱婉能感覺到,不時落在自己身上不懷好意地目光,她一直都低著頭,要麼吃麵前的糕點,要麼看麵前的歌舞,從不四下多看一眼,仿佛周圍的事情和人與她毫無關係。
隻是,她隻看歌舞,想要置身事外,可依然有人不讓她好過。
“呀……對不起,對不起,安平縣主,對不起!”
顧筱婉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處一涼,就見蘇府的一個丫鬟不知道為何將水倒到了自己的袖子上,此刻正滿腹自責地幫自己擦拭著袖子上的水。
顧筱婉見狀,並不曾放在心上,可是那丫鬟卻一直在好心提醒:“縣主,奴婢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裳,要不你隨奴婢去換件衣裳吧,要是這樣狼狽的樣子被人看到了,怕是要被人恥笑了!到時候奴婢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隻是濕了袖子而已,顧筱婉還真的不放在心上,可是饒是她再三說了沒關係不要緊,那丫鬟還是不依,到最後竟然要哭了出來:“安平縣主,求求您了,您就跟奴婢去換了吧,我家主子管教下人管的嚴,若是待會知道奴婢弄濕了安平縣主的衣裳,主子怕是要體罰奴婢呀!求求您了!”
那奴婢說的小心,顧筱婉見她傷心,也不好再拒絕,隻好站起了身,點頭示意她帶路。
顧筱婉這邊的動作,並沒有多少人看見,就算有人看見了,也隻以為她要如廁,並沒有多想。
而蘇訾閱看了一眼,卻是對那個倒茶的丫鬟上了心。
那丫鬟眼生的很,不像是娘院子裏伺候的。
這回宴會,在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是母親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在蘇夫人的院子裏麵伺候的,此時這些連倒茶的丫鬟,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的,怎麼那會好端端的倒到了客人的衣袖上。
而且,那個丫鬟雖然穿著跟院子裏伺候的丫鬟相同,但是行為舉止怪異。
蘇訾閱多了個心眼,暗示來慶跟了上去。
舒敏一直都在看顧筱婉那邊,見顧筱婉跟著那丫鬟走了,心中一喜,麵色卻不動聲色,偷偷地朝自己的旁邊看了看,蘇訾閱正認真地欣賞歌舞,壓根就沒注意到顧筱婉那裏的動作。
舒敏心中又是一喜,端起麵前的茶盞,掩飾自己嘴角不自覺露出來的笑意。
顧筱婉啊顧筱婉,你不是厲害的很嘛?
今日就看看,本郡主送你的大禮,你喜歡不喜歡!
顧筱婉跟隨那丫鬟往院子外走去,因著要避開表演的人,所以並沒有從進來的院門出去,而是走了旁邊的一個門。
顧筱婉心中起了個心眼,跟帶路的丫鬟說道:“我的衣裳還在外麵的侍女手上,麻煩你帶我去見我的侍女!”
那帶路的丫鬟,腳步沒有停頓,依然在前麵帶路,回頭隻是說道:“縣主放心,奴婢剛才已經讓人去通知了縣主的侍女,待會會有人帶著她過來的!”
剛才這丫鬟從始至終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邊,何時跟了別人說話?
怕是這一番話,說出來,是學了別人的,隻是腦子笨,鸚鵡學舌,隻學了個皮毛而已。
這丫鬟說的滴水不漏,再想想她的舉動,顧筱婉心中冷笑,不由得捏了捏手腕上的鐲子。
顧筱婉像是不疑有他,繼續跟著那丫鬟走,這越走,離宴會的地方絲竹之音就越來越遠了,按理來說,若是安排了換衣裳的屋子,也應該離著宴會的地方不遠,可是這走了許久,還是沒有到,顧筱婉心中警鈴大作,依然跟在這丫鬟的身後。
終於,來到了一處屋子前,那丫鬟領著顧筱婉上了樓梯,進了空中的一處屋子,然後引著到了一處廂房說道:“縣主,您要不先把衣裳脫下來吧,奴婢這就去門口等您的侍女送衣服過來!”
那丫鬟說完,上前就要動手幫顧筱婉脫衣裳,那般急迫的樣子,顧筱婉看著冷笑。
於是,便順著她的意思,將外麵那層衣裳給脫了,立馬脫的就隻剩下了裏麵的中衣中褲。
那丫鬟上前來,還要脫,顧筱婉卻是死死地按住領口不放了,冷冷地說道:“我侍女還沒來,這貼身的衣物就不勞姑娘動手了!”
周圍一片寂靜,那丫鬟本來還要說什麼,可是看了看顧筱婉那疑惑且探究的目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又隻能垂首應是:“那奴婢去外麵等了!縣主在裏麵好生的歇著!”
說完,那丫鬟快速地轉身,像是後麵有鬼一般,飛快地跑了出去,像是怕耽誤一分一秒。
顧筱婉冷冷地看著她迅速地出去,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中衣中褲,身後是一堵沒有窗戶的牆,身前是一道偌大的屏風。
剛才隻顧著脫衣裳了,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屏風全是白的,隻餘留一個姑娘撐著一把傘,站在屏風的一角,漫天桃花瓣如雨滴一般落下,而另外一端,沙漠荒涼,一把帶血的寶劍深深地插在沾染了血跡都已經發黑的泥沙之中,那一粉一黑,極大的落差,讓人心中有喜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