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訾閱已經走了,轉過院門前之後,沒有停留就走了,舒敏望著他的背影,從近前,到離開院子,他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頭看過一眼,舒敏心裏的氣,就像是星星燎原一般,越燒越烈。
顧筱婉啊,顧筱婉啊,你這個不要臉的鄉野丫頭,你拿什麼跟我爭!
隨著時間的臨近,宴會也開始了。
譚玉書拉著顧筱婉跟隨著人群到了宴會的地方,是蘇家的一個比較大的院子,裏麵鬱鬱蔥蔥,抵擋著秋日的陽光,斑斑駁駁的樹影落在擺放在樹下的矮幾上麵,顧筱婉跟隨著譚玉書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矮幾上擺放的琉璃酒盞,再看看樹上的時不時落下的樹葉,猶自暗嘲,待會自己喝東西的時候,會不會正好從樹上掉下個什麼小蟲子小飛蛾下來,掉進酒盞裏。
越想到這裏,顧筱婉就望著麵前的酒盞淺淺笑著,譚玉書見狀,問了下,二人輕輕笑著鬧做了一團。
三三兩兩的小姐們坐在聊天,不時地有侍女和小廝來回地穿梭,倒也熱鬧非凡。
“喲,這不是那個從鄉下來的安平縣主嗎?怎麼今日也來了?何時這樣盛大的詩詞歌會,也邀請這樣的人來了?”一個譏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更是有人配合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嬌媚,柔弱無骨。
顧筱婉抬頭,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正在說話的正是不遠處的黃如是。
黃如是身邊跟著許多的千金小姐,此刻也都附和著黃如是朝顧筱婉譏諷道。
她們剛才並不在花園中,也不知道在花園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如是帶著一群小姐,走進了院子,就看見高高在上的護國郡主,正和那粗鄙的鄉野村姑你說我笑,分外的融洽。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深得當今皇上和太後娘娘的寵愛,偏偏和一個粗鄙的鄉野村姑關係如此的親昵,越想,黃如是越來越難過,越來越氣憤。
思及此,話就隨口說了出來。
隨著顧筱婉抬頭,黃如是身邊的小姐們也都朝顧筱婉看去,這一看,都怔住了。
她們原本聽黃如是介紹這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安平縣主,是一位粗鄙無知、粗魯野蠻、粗枝大葉的鄉野村姑,可是今日一見……
雪膚烏發,哪裏像是鄉野村姑那樣皮膚黝黑、頭發蠟黃,秀眉之下,一雙烏沉沉的眸子,弧線漂亮,黑白分明,清亮的像是承載了萬千星輝。
一身月白色衣裙,群擺處那鮮豔如血的海棠,襯的更是膚白貌美,氣質卓然,光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發上、身上,撒著陽光落下的萬千光輝,讓人不敢褻瀆。
若是這樣的姑娘都算是粗鄙的鄉野村姑的話,那在場的所有千金小姐都沒人能夠稱的上是小姐了。
“原來是黃小姐!好久不見!”顧筱婉站起身,長身玉立,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分明就是自小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千金大小姐。
“哼,誰跟你好久不見!”黃如是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我與你又不熟!”
看著這個驕縱的大小姐,想到她如今才十九,卻被一個都能做她父親的人上門求娶做續弦,顧筱婉就為這個小姑娘惋惜。
隻是,人不作死,天誅地滅,黃如是自己要作,那她就祝這位小姑娘一臂之力吧!
“哦,那剛才黃小姐為何與我打招呼,還裝作如此熟稔我的樣子?”顧筱婉眉眼輕抬,狀似無意,可眼中星輝光芒,讓人產生怯意。
“我……我不過是看不慣你,從村子裏來的鄉野村姑,竟然迷惑護國郡主。護國郡主心地善良、知書達理,與你這人交友,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法!”黃如是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位高高在上的護國郡主,從小就死了爹娘,聖上和太後娘娘體恤她沒了爹娘,身邊又隻有一位隻知道行軍打仗的爺爺,於是,太後娘娘便把她養在膝下,當做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撫養。
譚家為大清立下赫赫戰功,皇帝自然是高看幾分,連帶著這位郡主也都是身份高貴,不是一般的貴女能夠比擬的!
這樣的人,自然是千金小姐們競相巴結的對象了,可是偏偏這人行為很是古怪,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喜歡這些小姐們,卻偏偏與方家那位不受寵且長的極胖的大小姐關係極好,處處關心愛護,讓這些人可是豔羨不已。
偏偏近了身,卻被這位古怪的小姐給哄走了,近不得,求不得,那古怪的性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認為護國郡主會與方佩雅成為好朋友是因為她長的醜,留一個醜女在身邊也是為了襯托她的美和高貴,於是,這些想要巴結的人會了心喪了氣,也隻好這樣了。
可是,今日一見,卻與她們往日裏所思所想不同,這護國郡主開始有了一位長相極醜的閨中密友,現在,竟然又有了一位長相極其清理絕倫,氣質卓爾不群的妙女子做閨中密友,難道,這護國郡主不是為了尋綠葉?
“黃如是,你好大的膽子,你是在編排本郡主眼不清目不明耳不聰?”黃如是拐著玩兒罵姐姐是個壞人,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黃如是一聽,立即慌了,眼神裏有慌亂在轉動,怎麼回事,她明明是誇讚護國郡主心地善良,願意與這種身份低下的鄉野村姑說話,是在誇讚護國郡主啊!
護國郡主怎麼會認為自己是在嘲笑她呢?
黃如是看了一眼譚玉書,就見譚玉書柳眉倒豎,一臉的憤怒,她一心驚,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郡主,郡主,如是……如是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