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就當賬房先生？
九歲就能打算盤？
程先生這回半晌都沒有說話，一個五十歲左右，發須都花白的人，盯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驚愕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麵前的這位姑娘，年歲不大，可是身上卻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沉穩，雖不美的傾國傾城，美豔動人，可是卻有一種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喜歡上的恬淡和寧靜，莫名地讓人覺得心安。
就算是坐在那裏，渾身的氣質超然卓群，讓人不敢小視。
來錦福樓裏吃飯的千金小姐，富家小姐，程先生見過不少，可是這般寧靜自然恬淡沉穩，氣質卓群的姑娘，他卻沒見過，唯獨這是頭一份。
許是被盯的都有些不自在了，顧筱婉出言笑道：“程先生，我是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啊？不是……不是……”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程先生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倒也閃過一絲難得紅暈，緊接著就恢複如常：“我隻是覺得震驚，沒想到姑娘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有如此的本事，剛才是我小瞧了姑娘，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顧筱婉見他如此，也捂著嘴笑：“程先生做了這麼多年的賬房先生，本就比筱婉厲害，剛才不過是筱婉得巧，聽到了先生忽視的部分而已，這才獻醜了！”
“哎……”說到剛才算賬，程先生歎了一口氣，自責地說道：“老朽當賬房先生當了幾十年了，竟然算錯了一個這麼小的數字，這不是姑娘得巧，是老朽大意了！作為賬房先生，著實有錯！掌櫃的，我算錯了賬目，還請掌櫃的責罰！”
程先生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一臉嚴肅的樣子，真的在等李凡處罰。
與這程先生共事也有好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雖然古板地近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人正直，做起事來一絲不苟，從來都沒有犯過錯誤，這回出了這個事情，李凡也沒想過要追究：“程先生這麼多年勤勤懇懇，這點小事而已！”
那程先生卻是胡子一翹：“我身為賬房先生，算錯了賬，自己的本職工作沒有做好，怎麼能算是小事呢？這回事情還隻是小事，若是還有下回，讓酒樓受損了怎麼辦？我身為賬房先生，就是要把最正確無誤的答案告訴掌櫃的，若是這回一點小錯，下回又一點小錯的話，那還怎麼對的起掌櫃的信任！”
那程先生一板一眼，說的話倒是讓人讚歎。
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要糾正自己的錯誤，一個能秉持著對工作認真負責態度的人，這才一個集體要繼續發展的好基石。
李凡能找到這樣的人，著實是費了一番的功夫。
“程先生，你是怎樣的人，李某怎會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做事踏實，李某才會不惜任何代價將您聘請過來！今日的事情，說是小事也是小事，若是您說是大事，那也是大事。先生能有這片心意，李某已經是感恩不盡。至於處罰，念在是第一次，先生還是將處罰的事情收回去吧！這麼多年，先生對酒樓忠心耿耿，李某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一直都萬分感激先生。這一回的事情，李某認為，還是算了吧！”
“不行！”李凡已經說了那麼多懇切的話了，沒想到那個程先生眉毛一皺，眉頭一瞪，看著李凡，吹胡子瞪眼睛地說道：“掌櫃的，我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為我做了什麼就免了我的過錯！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不能混淆。我今日錯了，要是不處罰的話，要是下次再錯了呢？就算掌櫃的好說，可是程某心裏過不去！掌櫃的不處罰我，可是我要處罰我自己。我就罰這個月的工錢，就算是對我這次的處罰！”
看著這麼固執的人，看來要是再不懲罰的話，怕是這人要記一輩子了。
李凡搖頭苦笑：“既然先生執意要接受處罰的話，好，那李某就隻能照辦了。隻是罰一個月的利錢太過了，罰這個月的三分之一的利錢可好？”
望著這一對討價還價的人，顧筱婉噗嗤一笑。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錯事的請求少處罰，老板要多處罰呢，誰又知道是做錯事的自己要求多罰，老板求著員工少罰一點呢！
程先生的人品，通過這件事情就能看吃的出來，是個正直無私的正派人。
顧筱婉笑著說道：“李老板，程先生，你們都不要再爭了，不如聽我一句，行不行？”
見顧筱婉開口了，李凡立馬同意地說道：“當然，筱婉，這個問題是你找出來的，不如你來評判一下！”
程先生也點了點頭：“是啊，姑娘，今日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的話，怕是下次這十兩多的銀子，程某是一定要墊的。今日你一下子就幫我挽回了十兩多銀子的損失，你說我自罰一個月的利錢，有何不妥？”
顧筱婉點了點頭，也未置可否，但是李凡剛才一直執意不肯處罰，肯定是念在程先生這麼多年來，從未出過差錯，一直都兢兢業業勤勤懇墾，雖然是程先生自請處罰，但是若真的處罰下去了的話，就怕會涼了這些衷心耿耿夥計的心啊！
“不若這樣行不行？李老板、程先生你們各退一步。今日雖然出現了差錯，但是好在沒有造成損失，就當是一次教訓，也算是一次處罰。不若就克扣程先生這個月半個月的利錢，若是下個月酒樓的開支能夠節省掉一點的話，咱們再獎勵給程先生，你看怎麼樣？這樣一來，也算是了了程先生的心願，對他的錯誤進行了處罰，另外一方麵，也是對程先生的一個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