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譚野行往站在譚玉書身邊的那些人感激地看了一眼。
待看到一個帶著銀色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的英挺的男子的時候,譚野行望了一眼,直覺這人長的很是眼熟,特別是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眸,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但是,譚野行顧不得那麼多了,如今正事要緊。
金鼎天似乎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
譚野行的眸子又眯了眯,朝著顧筱婉他們拱手說道:“老夫感謝各位善待玉書,等老夫事情辦完,絕對好好重謝各位。”
然後就見譚野行頭也不回地押著金家的人往金家去了。
看熱鬧的百姓一路跟著,剛才譚野行架在金鼎天脖子上的劍,都把金鼎天給割出血來了,大家可都沒有錯過!
而且,譚野行還說要封了金家,大家都歡呼雀躍,一路跟著譚野行去了金家。
好在那些士兵們好說歹說,說是一定會給劉家鎮的百姓一個祥和安寧,一定會給劉家鎮懲惡揚善,那群百姓這才千恩萬謝的走了。
顧筱婉見譚野行匆匆地押著金鼎天他們走了,臨走前,譚野行那悲傷錯愕憤怒的樣子,顧筱婉並沒有錯過。
那個樣子,似乎是殺了自己至親親人有著血海深仇才會有的表情。
剛才譚野行,是強忍住了內心的憤怒,這才沒有殺了金鼎天。
想到剛才金鼎天神秘地與譚野行說的話,顧筱婉神色一沉。
而秦曳之望著譚野行離去的方向,想著他們二人剛才說的話,那些話裏,似乎金鼎天知道點什麼,而這點什麼就是譚野行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這才能看見譚野行那暴跳如雷的樣子。
秦曳之與譚野行,也算是舊相識了。
隻不過,秦曳之與譚野行並不在一個軍隊裏麵,而是南北相向。
但是,譚野行的威名,在整個大清是如雷貫耳,就連當時的老秦王都要讚譚野行一聲英雄!
隻不過,後來,譚野行的唯一獨子譚英在敵國刺探消息的時候,英勇獻身了。當時跟著他一起去的妻子,也跟著一起殉了情。
譚野行大慟,譚英夫婦二人屍首異處,被敵軍叫囂的掛在了行軍的前列,就是為了讓譚野行失了心智,好一舉攻城。
聽說那一回戰役,敵軍差不多全部傾巢而出,就是以為譚野行會擾亂心神,不攻自破。
可是誰曾想,那譚野行抹了一把淚之後,跨上戰馬,把對愛子愛媳的悲傷全部都化作了武力值,將前來挑釁的敵軍殺了個片甲不留。
那場戰役,持續了一天一夜,到最後,下了一場雨,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
雨落到地上,竟然彙成了一條血河,聽說流到河裏,把整條河都給染紅了。
搶回了兒子兒媳的屍首之後,讓軍醫給縫合了,但是,這屍首卻怎麼都不完整了。
譚英夫婦的腹腔被敵軍全部剖開,裏麵所有的內髒全部都掏空了,聽說當時縫合屍首的軍醫都是邊縫邊哭邊吐。
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麵有多壯烈。
譚野行後來抱著嗷嗷待哺的譚玉書,在譚英夫婦的屍首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等譚野行一出來,頭發全白了。
從那以後,譚野行還是如以前一般,帶兵打仗,似乎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秦曳之望著譚野行那暴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留下好幾個士兵,在錦福樓門口清理那些黑衣人。
那奪命劍客是官府一直緝拿的對象,雖然跑了兩個,但是總算是死了八個。
眾人回到了錦福樓,譚玉書一直跟在顧筱婉的身邊,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
剛才譚野行的出現,顧寧平還沒有從震驚裏麵回過神來。
進了錦福樓之後,直接就回了房,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包括譚玉書!
譚玉書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想要跟顧寧平說些什麼,但是見他那木然的神色,自己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隻能一直咬著唇,委屈地望著顧寧平。
顧寧平沒有回頭,也沒有朝譚玉書看一眼,就這麼直接地回了房間。
譚玉書見顧寧平頭也不回地就走了,整個人一開始還是高高昂著頭,期待地望著顧寧平的背影,等到顧寧平回了房,那房門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的時候,譚玉書這才如泄了氣地皮球一般。
耷拉著腦袋,緊咬雙唇,臉色煞白,這眼窩裏麵,盛滿了淚珠,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落下來。
顧筱婉見譚玉書那悲傷難過的樣子,再看看剛才顧寧平那征愣的樣子,她在心底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顧筱婉看了一眼譚玉書,突然,直接就跪了下去:“郡主……”
眾人見顧筱婉這個動作,也緊跟著跪了下去,直接喊了郡主。
除了阿末與秦曳之,一直站在一旁,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那譚玉書見顧筱婉竟然給自己跪下了,還有那些人也給自己跪下了,這往日裏都是自己玩的最要好的人,跟自己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像是好朋友一般。
可是,此刻,他們敬畏地看著自己,喊自己郡主,譚玉書心疼地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阿玉見譚玉書哭,先是去安慰譚玉書,然後就去扶顧筱婉:“安平縣主,我家郡主不是有意要隱瞞大家的,您們不要誤會我家郡主啊!”
譚玉書抹著淚,也連忙上前去扶顧筱婉:“筱婉姐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您我的身份,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