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你姑姑偷偷地在懷裏藏了兩塊油餅,被曹氏發現了,那簡直就是用木棍揮在你姑姑身上啊,還說你姑姑吃裏爬外,向著外人,那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最後,餅也被沒收了,沒過多久之後,你姑姑就別顧家的人給嫁給了這個劉青山!”
張嬸哀歎道:“以前你姑姑長的可俊了,要不是你爺爺死了,守了三年孝,不然她早就嫁給村子裏的肖振生了,唉,隻是可惜,你姑姑還沒滿三年孝期,振生就被抓壯丁,抓去當兵了,這麼多年,杳無音訊,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原來,姑姑身上,還發生過這麼多的故事!
“那姑姑為什麼會同意嫁給劉青山?劉青山可比姑姑大了有十幾歲!”顧筱婉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你姑姑已經上了花轎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張嬸嗟歎道:“你姑姑原來與那肖振生的感情特別好,那肖振生雖然是個孤兒,可是勤勞肯幹,人長的也標致,雖然窮了點,可是人心眼實啊,是個值得托付後半輩子的好男人!可惜啦……”
這個時代的女人,有些女人從一出生下來,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哀。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整個一生,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上,多麼可悲!
等到顧筱婉她再進顧芳喜的屋子的時候,又見顧芳喜趴在桌子上休息。
見顧筱婉進來,顧芳喜嚇的立馬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向來人,待發現是顧筱婉的時候,眼眸底是一片欣喜。
顧筱婉沒有錯過她眼底的變化,心裏更是如百爪撓心一般。
姑姑剛才那般驚恐的樣子,是不是以為進來的人是劉青山!
姑姑,竟然這般怕那個劉青山嘛!
見是顧筱婉和張嬸進來了,顧芳喜露出一個笑容,扯了扯嘴角,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筱婉,嫂子,你們來了!”
四五年的時間,二十多歲的年紀,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顧芳喜最美好的年華的,可是如今這樣看著,卻是如活了三十多年一般。
顧筱婉看著心疼不已,激動的上前,拉住顧芳喜的手,愧疚地喊道:“姑姑……”
顧筱婉隻是拉著顧芳喜的手而已,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還是看見顧芳喜瑟縮的往後退了一下。
顧筱婉何等聰明,見她這個樣子,立馬就拉起了她的袖子看。
顧芳喜想要推開顧筱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自己的一隻手,完全地暴露在了顧筱婉的麵前。
而張嬸看見了,也上前來,掀開了她的另外一隻衣袖。
兩條胳膊上麵,到處都是青的、紫的、紅的印記,整條胳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姑姑,這是怎麼回事?”顧筱婉詫異地問道。
卻見顧芳喜的眼底有閃躲,還有痛苦,就要掙脫,解釋道:“沒事,就是我不小心磕到了!”
“芳喜,你到現在還在為劉青山那個人渣開脫!這明明就是被人掐的,打的!”張嬸嘶吼道,眼底全是痛苦。
那些印跡,有些已經淡了,許是已經過了些時日了,可是有些卻還是紫的紅的嚇人,明顯就是這一兩日新增的。
這個劉青山,到了她這裏,竟然還在打姑姑!
“姑姑,你說話啊!那個劉青山是不是經常打你?”見顧芳喜不說話,顧筱婉急了,一把就拉住她。
“筱婉,真的沒什麼事,這些傷口真的是我不小心磕的!”顧芳喜眼神閃躲了兩下,還是堅持不說。
“顧芳喜,你的手上都已經成這樣了,你還要我們怎麼相信這是不小心磕的,你是磕到哪裏去了,才會磕成這樣,你不說,是真的是要急死我跟筱婉嘛!”
張嬸的脾氣也上來了,看著顧芳喜那緊閉嘴,什麼都不說的樣子,臉黑沉沉的,拉的老長,不用猜,顧芳喜這身上的傷一定是劉青山給弄的。
顧芳喜和劉青山已經到顧園來了這麼久了,顧芳喜除了吃飯,從來都不會主動來外麵走動,一天到晚就是待在屋子裏麵動也不動的,整天接觸的人除了劉青山,沒有誰了。
這胳膊上麵一看就是被人掐的傷,除了劉青山,還有誰!
明眼人一看就看了出來,可是顧芳喜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事到如今了,她還在包庇那個人渣,想到這裏,顧筱婉腦門就是一頭的火!
“姑姑,你不說是嘛?好,我去報官!我就狀告有人虐待婦女!”顧筱婉索性也不跟顧芳喜軟磨硬泡了,甩下這句話,就要朝外麵走去。
顧芳喜一聽筱婉說要去報官,整個人都慌了,一把就拉住顧筱婉,驚恐地說道:“筱婉,不要去,不要去。你要是去了,我會被他打死的!我會被他打死的!”
顧芳喜沒有說那個他是誰,可是除了劉青山,還會有誰呢!
“姑姑,劉青山是不是經常打你?”顧筱婉剛才也隻不過是嚇嚇顧芳喜而已,如今見她驚恐萬分的模樣,顧筱婉心疼不已。
顧芳喜沒有說話,淚水立馬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那番痛苦絕望的樣子,讓人看的難受。
“姑姑,我屋子裏有金創藥,我把藥拿過來,給你塗上。”顧筱婉摸了一把眼淚,心疼地說道。
“不要,不要,要是被他發現了,又要挨打了!”顧芳喜出言阻止道:“要是我塗了藥,他肯定會懷疑我已經告訴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