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桃也不點破,畢竟這是她的親生父親,雖然現在有點討厭她,但是以往都是對她極好的!
顧心桃隻能接受了顧傳祿的那一番噓寒問暖。
兩人細細謀劃了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顧心桃就專程去了府衙去等。
她還不知道柳天慈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把孫氏弄出來。
果然,剛到府衙不久,孫氏就從府衙出來了,而且,還換了一身幹幹淨淨的衣裳,以前的蓬頭垢麵全部都梳妝打理好了。
如今,就是臉色蠟黃一些,身材瘦弱、有著病態的白,收拾的妥妥帖帖,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看來,這柳天慈完全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的。
為的,就是想要在顧心桃的麵前,表露她的一番誠意。
出來的時候,孫氏的眼睛還眯著,因為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麵待的太久了,這外麵的光亮她竟然有些不適應了。
好在現在太陽還不是很大,陽光也不是很刺眼,沒一會兒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光亮。
孫氏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弄不懂那牢頭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平日裏對她吆五喝六的,可是今日完全就換了一副嘴臉,對她彎腰弓背,還找了一個老婦帶她去沐浴更衣。
孫氏這牢房做的久了,有些害怕是,不知道這坐牢還要去沐浴更衣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死活不肯去,寧願自己的身上髒兮兮的臭烘烘的。
這樣的話,就沒人願意碰自己了!
孫氏眼神裏全是驚恐,緊張兮兮地看著一臉諂媚的笑的牢頭,緊緊地雙手環胸抱著自己。警惕地盯著牢頭。
那牢頭也不知道孫氏為什麼會這樣驚恐,索性也不賣關子了,上頭已經交代了,這婦人遇著了貴人,不能再關了,要好生的伺候好了再送出去。
於是就跟警惕的孫氏說:“你可是遇著貴人了,你去沐浴更衣,然後你就可以出獄了!”
孫氏一聽說自己可以出去了,立馬就雙眼放光,快步跟著那老婦走了,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的身上收拾幹淨了,雖然身上還有些味道,不過,她急著要回家,她也管不得那麼多了,隻能套上準備的一套粗布衣裳。
雖然是粗布的,但是勝在衣服是幹幹淨淨的。
孫氏穿上了衣服之後,就立馬隨著獄卒,走出了大牢。
門口,就見著顧心桃和顧傳祿站在外麵,焦急地等著自己。
孫氏心裏一喜,以為是顧傳祿終於良心發現,找到了人贖自己出來了。
踉蹌了兩步,就往他們走去。
顧心桃也快步上前,就去攙扶孫氏。
顧心桃如今,對孫氏哪裏還有原先的恨。如今,隻是滿滿地感動。
若不是孫氏救了她,說不定,此刻這樣從牢房裏麵走出來的,就是自己了。
無論是哥哥和的爹,都對她不聞不問,想了這麼久,也唯有孫氏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了。這段孫氏不在的時間,顧心桃是徹底的感覺到了。
隻有娘在的時候,她才算是個小姐。
娘要是不在,她就是個丫鬟。
被爹和哥哥當丫鬟使喚的傭人。
顧傳祿一直背著手站在府衙外麵,想著站在那裏,都覺得這臉跌的幹幹淨淨,好在這個時候,路上還沒有多少行人,這牢獄的門又開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麵,也沒有多少人看見。
顧傳祿本來一直都是皺著眉頭的,就想到上回他去瑞縣接孫氏的時候,看見孫氏那肮髒不已的樣子,心裏就覺得一股餿臭味湧上鼻尖,令人作嘔。
見孫氏出來了,見她收拾妥帖幹淨,完全沒有上回從牢裏出來的那番肮髒臭烘烘,這心裏也好受了些。
畢竟,無論如何,都是發妻,而且這回,孫氏還是為了保護顧心桃,這才入的牢獄,而且顧心桃,這回又得了柳大小姐的青眼,再怎麼樣,也要表示下自己身為丈夫的職責。
和顧心跳一起,將孫氏攙扶上了馬車。三人坐在馬車裏麵,因著密閉的空氣,孫氏也是糊裏糊塗地洗了一兩下,空氣一不流通,這身上傳來的餿味就散發出來了。
悶在車廂裏麵透不出氣,顧傳祿和顧心桃都覺得腦袋有點悶,憋了氣,齊刷刷地將車簾都打開了。見馬車行駛帶來了風,終於吹散了那股餿臭味。
二人這才長籲了口氣。
孫氏正好坐在中中間,見他們二人這個樣子,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臭味熏著了他們,自然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往旁邊挪了挪,想要多靠近車窗一點,不要把他們兩個人給熏著了。
回到家裏,孫氏還得自己去廚房燒了兩大鍋水,在房間裏麵足足的洗了兩三遍,這才找出衣裳套在身上。
隻不過,這原先的衣裳套在自己的身上,足足小了小半邊。
這段時間,在牢房裏麵吃那個剩飯剩菜、餿飯餿菜,也就是顧心跳去的時候,會給自己帶一點好吃的,其他的壓根什麼都沒有的!
想起來,真的是又心酸,又難受。
想著,若不是因為這次自己是頂替顧心桃去座的牢,怕是心桃也不會去看望自己一下吧!
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婦人,這一年來,竟然連著坐了兩回牢房,光是想想,孫氏就覺得自己這個頭,怕是今生今世都抬不起來。
想來想去,這心裏越來越悲憤不已,到最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抱著那已經小了許多的衣裳,無聲地嗚咽著。
等哭的夠了,這才揉了揉已經紅腫的眼睛,用冷水清洗了幾下,這才出了門,來到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