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澤這才問道：“寧安，你今日……”
顧寧安看著此刻的徐承澤，臉上布滿了關切，心裏有些難為情。
今日早上，他確實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好在昨日他溫了下課，這才能與徐承澤說上兩句。
見顧寧安不在狀態，徐承澤有些擔憂。
顧寧安是他最得意的學生，是整個玉書樓最優秀的學子，而且，顧筱婉那麼辛苦，把他送來求學，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筱婉失望。
見顧寧安不說話，隻是愣愣地看著自己，徐承澤有些不滿了，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寧安，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如此的心不在焉？”
顧寧安見徐承澤不悅地聲音，這才回過神來，立馬恭敬地說道：“先生……”
徐承澤見他回魂了，這才點了點頭：“以後切莫再這樣了，時間寶貴，好好的學習，才是正事，也能不辜負你姐姐的一番好心！”
一聽到姐姐，顧寧安似乎腦海裏麵又看到了徐承澤那落寞的背影。
若是……
顧寧安心裏有個想法蠢蠢欲動，到最後，他索性舔了舔唇瓣，也不管不顧了，直接問道：“先生，我有一句話不懂，敢請先生賜教！”
“你說……”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先生，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顧寧安眼睛亮亮的，問道。
徐承澤以為顧寧安真的不懂，連忙將這句解釋給了他聽：“意思是說，漂亮嫻靜的姑娘，幾次三番地都沒商量，痛苦漲滿了他的心房，悠悠相思，顯得這夜更加地漫長，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一夜到天明。”
顧寧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突然又冒出一句話，差點讓徐承澤打翻麵前的墨汁。
“那先生，可與我姐姐商量過了？”顧寧安像是沒有頭緒地一般說了這句話，讓徐承澤猛然一驚，他正在磨墨，手裏的動作頓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顧寧安。
似乎自己的心事已然被顧寧安看透了一般。
“你……你是何意思？”徐承澤有些尷尬，舔了舔唇瓣，卻是愣愣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為什麼每每談到顧筱婉的事情，他就手心冒汗，渾身緊張顫抖不已呢！
徐承澤說完這句話之後，看了顧寧安一眼。
顧寧安的眼睛大大的，一副認真的樣子。
完全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意思：“先生既愛慕我姐姐，為何不與我姐姐明說？”
看來，自己的這番心思，已然被顧寧安給看的明明白白、透透徹徹了。
徐承澤放下手裏的墨，無力地攤在椅子，靠在椅子靠別上。
有些無力：“不知道為何，我回回見著你姐姐，都心情激動，可是卻說不上話來，更別提與你姐姐說這番話了！而且，我自知比你姐姐大十歲，若是她並無這個意思的話，我怕……”
徐承澤緊張不已，說出這番話來，手心裏麵都已經全部都是汗了。
他空有雄心壯誌，可是真正到了關頭，他卻怎麼的都開不了這個口。
哪怕是像顧筱婉示那麼一點點的好，他都要耗盡力氣。不知道該怎麼對待。
此番樣子，哪裏有半分在課堂之上，那口若懸河，引經據典的瀟灑風姿。
顧寧安皺皺眉頭。
先生這副樣子，與那秦曳之當真是天壤之別。
可是，姐姐就快要及荊了，以後定是要嫁人的。
若是真的要有人做他的姐夫的話，比起那個秦曳之，顧寧安倒覺得，溫潤如玉的徐承澤，比秦曳之更適合姐姐。
想到這裏，顧寧安看向徐承澤，倒覺得更加的親切了。
“若先生真心一片，我姐姐定然也不會在意其他那些虛禮！”顧寧安真誠地說道。
若是姐姐真的能夠嫁給徐承澤的話，何嚐不是一個好的歸宿呢！
“我……”徐承澤理屈詞窮，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先生既說不出，何不用手寫的！”顧寧安又冒出一句話來。想來徐承澤是看見姐姐就會慌張，那倒不如用筆寫下來。
徐承澤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欣喜若狂：“確實是好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說完，立刻執筆，顧寧安看了，笑了笑，也不再打擾他，徑直走出了房門，獨留徐承澤一人在屋內奮筆疾書。
秦曳之對姐姐的心思，如今想來，顧寧安也更加看的真切了。
隻不過，無論秦曳之做什麼，顧寧安總有隱隱地感覺，這人好像有什麼事情一直在欺瞞姐姐。
窮苦的人家裏，看人一般都講究交心。無論你貧窮抑或富貴，隻要毫不隱瞞，就容易俘獲人心。
隻不過，秦曳之那樣的長相、那樣的氣度、那樣的風華、那樣的武功，顧寧安憑著他的直覺，都認為，這樣的人絕對非池中之物。
他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不需要大富大貴，也不需要家財萬貫，隻要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就一切都好了。
而這一切，能給他們的，似乎徐承澤儼然就占了上風。顧寧安自然而然地，將這賭注全部都押在徐承澤的身上。
顧寧安沒有想過，自己的這一個舉動，會讓姐姐陷入兩難的境地，而徐承澤，雖溫潤如玉，可是麵對感情的問題，卻有諸多的困擾，自那之後，更加是鬱鬱寡歡，整個人鬱鬱不已。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徐承澤寫的洋洋灑灑，可是後來看了，又覺得不好，揉成一團，又要重新寫。
想來想去，卻不知道又該寫些什麼，自己的信若是真的到了顧筱婉的手裏，筱婉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