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當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沒有幾個。
顧傳祿眼眸黑了黑,似乎是想起了當年,教書先生見自己一個人去私塾時的那種失落和失望地表情,似乎是在埋怨顧傳祿,怎麼隻自己來了。
顧傳祿一直到現在,都記得先生的那個眼神,所以自從他考上秀才之後,他再也未去看過那位先生,哪怕是自己的啟蒙先生,也未曾有半點的感激。
顧傳祿那個時候要發奮讀書,要讓周圍看不起他的人都大跌眼鏡,隻不過,顧傳祿本身就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再怎麼用功也是枉然,千辛萬苦的考上了個秀才之後,就再也沒有上升空間了。
家裏也沒有錢再讓他浪費了,隻能回了家,憑著讀了幾年書,去了酒樓當賬房先生。
顧傳祿一想到往事,心裏更是恨地吐血。直到那老不死的死了,還在自我埋怨,說自己不該省著那麼點錢,不讓顧傳福去讀書,若是他去讀了,說不定家裏還真的會出個舉人。
顧傳祿一聽這話,就氣的恨不得殺了顧傳福。
孫氏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她自然也不知道顧傳福還讀過幾年學,那時候的學業成績比顧傳祿還要好很多。
孫氏隻認為顧傳福就是個目不識丁的莊稼漢,怎麼能教的出顧筱婉來。
顧傳祿雖然沒有孫氏那麼驚訝,但是心裏也犯嘀咕。當年顧傳福也就是上了兩年學而已,字都還沒有認全呢,怎麼會教出顧筱婉來。
顧子文說的那兩副謎麵,顧傳祿也是聞所未聞,更何況那擺台的管家自己都親口說,這謎麵他家主人擺出來了五年,都從來沒人解出來,但是卻被一個村子裏沒見過世麵沒上過學堂的丫頭片子給猜出來了,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見顧傳祿露出疑惑的神色,孫氏突然想到了什麼,驚懼地問道:“當家的,你覺不覺得現在的顧筱婉跟以前的顧筱婉完全就是兩個人?”
顧傳祿皺了皺眉頭,冷然道:“怎麼說?”
“你還記不記得,顧筱婉以前是個什麼樣子的?”
“膽小怕事,唯唯諾諾,就是個十足的村子裏的丫頭片子。”顧傳祿哼了一聲,說道。顧老二夫婦兩個死了之後,顧筱婉就帶著三個弟弟妹妹到處找吃的。身上髒兮兮,臭烘烘的。
就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嚇人。
過年的時候顧傳祿見過,那兩年來,顧筱婉也曾經去過一次顧家老宅要吃的,被曹氏給轟了出去,顧傳祿和孫氏當時也在屋子裏,聽見顧筱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聽到也當沒聽到。
“沒錯。可是,自從顧筱婉上次被心桃推下水之後,她就完全變了。”孫氏的聲音有些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以前顧筱婉的眼睛裏麵隻有害怕跟驚恐,看見孫氏他們也都是害怕地渾身發抖。可是後來呢,就是從顧筱婉落水之後開始,她就變了,變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顧傳祿聽孫氏這麼一說,也陷入了沉思。沒錯,顧筱婉變了,變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膽子越來越大,沒人教她,可是會的東西卻越來越多。
以前她帶著弟弟妹妹乞討,可是現在呢,身上穿著嶄新的細棉布衣裳,出門有車,有百畝田地。
顧筱婉沒有讀過書,她怎麼認識字的,就算如她所說,是顧傳福和顧寧安教的,但能猜出五年別人都難解的謎麵,本身就讓人匪夷所思好嗎!
顧傳祿從頭到尾想了想,越來越覺得這個顧筱婉可疑。
見顧傳祿也露出迷茫的神色,孫氏說道:“怎麼樣,當家的,現在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顧筱婉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豈止是不一樣,簡直就是天翻地覆!”顧傳祿冷哼。
“沒錯,這一年多來,我也一直在想這個事情!顧筱婉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難道她還是假的顧筱婉不成!”顧傳祿惱怒地說道。
難不成這人還會變了不成!
“身體不是假的,但是這裏麵的魂魄呢?”孫氏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當家的,你有沒有聽說過,鬼上身哪!”
孫氏聲音低低的,有些神秘,有些驚恐。
家裏為著能通風,窗戶那裏留了一點點小小的縫隙,剛說完這句話,忽地刮起了一陣夜風,將窗戶猛地吹開,“嘎吱”一聲,嚇的顧傳祿和孫氏猛地一跳。
二人見是窗戶被吹開,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森森寒意。
“趙爺……”一個黑色勁裝地男子,畢恭畢敬地站在了一個英武的男子麵前。
那男子神態冰冷,哪裏還有今夜在劉家鎮時的那種平和慈祥。
“信鴿發出去了嗎?”趙生聲音冰冷的說道。
“回趙爺的話,已經發出去了。”
“嗯,好!”趙生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晦暗不明:“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動身。”
“是!”那黑衣男子得了命令,一個黑影閃過,人就不見了。
似乎剛才屋子裏隻有趙生一般。
趙生的眼睛裏,透著欣喜和激動,望著窗外的明月,眼睛裏一片肅殺。
阿末此刻正在山間等秦曳之。
這段時間,他因為秦曳之的命令,回了京城一段時日。
正好今天年已經過完了,就立馬趕了回來。
“最近有什麼動靜嗎?”秦曳之慵懶地問道。
“主子,一切安好。”阿末回答道,說完簡單地將京城裏麵發生的一些事情說了說。
秦曳之點了點頭,京城裏麵有他的暗衛,料那些不安分的人也翻不出什麼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