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就是他們早已經下好的套,故意燒毀了登記簿,讓人無處查找。沒了登記簿,就不能證明顧筱婉曾經購地的情形了,如今,她手上和潘大勝、孫細娥手上各拿著一份官府出具的官契,他們的官契都是真的,這地究竟會判給誰,就隻能靠誰拿出的證據多了。
可是,顧筱婉手上拿著的,就隻有那份登記簿了,登記簿都沒了,還怎麼證明?原本一絲的勝算,此刻也消弱了。
潘大勝和孫細娥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顧筱婉會提出登記簿的事情,還好提前做好了功課,不然,把那登記簿一拿出來的話,還真的說不過去。
聽見潘大勝和孫細娥在一旁的冷嘲熱諷,顧筱婉狠狠地捏緊了拳頭,那塊地本來就是她的,她憑什麼拱手讓給別人,那個別人,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人。
壓榨了她一次不夠,還要來壓榨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
來來往往,顧筱婉辛辛苦苦賺的錢,不舍得花一分花一毫,自己省吃儉用,倒進了這些人的荷包了。
憑什麼!
顧筱婉捏緊了拳頭,憤恨地想著。今日就拚個你死我活,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手。這群餓狼,已經嚐到了一次甜頭了,若是又讓他們得勝一次,那麼顧筱婉想象不到,以後還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還會有什麼動作。
“大人。”顧筱婉冷靜地開了口,掃了一眼一樣跪在一旁的潘大勝和孫細娥,他們兩個人一臉得意,似乎就等著下一秒就看顧筱婉的笑話。
“登記簿沒了不要緊,我和他們二人的這官契,我想問問你們,你們又如何證明這官契是你們的?你們是從誰手裏買來的地?那人為什麼要賣地?你們買地的時候可有中間人?你們的地保又是誰?你們可有私契在身?又是誰去幫你們辦的官契?”顧筱婉冷靜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每一個問題都是潘大勝和孫細娥不可能知道的細節。
秦曳之在不遠處,將顧筱婉的話全部都聽在了耳裏。在不利於自己的形勢麵前,還能頭腦清醒,找出對方的弱點,實在是難能可貴。往進城的方向看了看,算了算時間,阿末應該快到了吧。
官道上麵,一輛馬車飛快地行駛著。從裏麵傳來一個聲音:“這位公子,麻煩你慢點,老身這把老骨頭都快要跌散架了。”
阿末手裏的馬鞭一刻都沒停,邊趕馬車邊不好意思地說道:“王員外,不好意思,您就再忍忍,咱們要趕緊到瑞縣,慢不得啊。去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車子裏麵的人聽了阿末的話之後,並沒有再開口了。
一想到自己賣地給一個姑娘家,還惹出了這麼多的禍事。
昨天這位公子找到自己的時候,說明了來意,王員外一聽,就愣了,想著人家姑娘掙點錢不容易,還要被親戚旁人給奪走,說什麼也不能讓姑娘吃虧。於是收拾了東西就跟著阿末走了。
就想要快點去瑞縣,好給顧姑娘做個證,不能平白無故的花了錢,卻便宜了旁人。
而劉顯扶扶胡須,也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潘大勝,孫氏,你們二人解釋一下。”
潘大勝和孫細娥沒有想到顧筱婉一下子會那麼冷靜地問出這麼多的問題,都傻了眼。
顧傳祿已經告訴過他們這地是劉家鎮一位姓王的老爺的,聽說他把宅子和地都賣掉,要去投靠他遠在外地的兒子。
“回……回老爺,賣地給我們的,是一戶姓王的人家,他兒子在外麵生意做的大,要接他過去養老,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就把宅子和地都賣了。”潘大聲將當時顧傳祿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顧筱婉冷笑,果然功課做的夠足。
“那你們的地保又是誰?”
“我們沒有地保,直接找到了這王老爺,付了銀子之後,我就直接去官衙辦了官契。沒有中間人,也沒有找地保,也沒有簽下私契!”潘大勝回答道。再看顧筱婉已經變了的臉色,冷冷一笑,挖苦道:“顧姑娘,我現在說完了,那你呢?你可有證據證明這地是你的?”
“就是!”孫細娥在一旁幫腔道:“這地五兩銀子一畝,五十畝地就是二百五十兩,我想問下,婉丫頭,你哪裏來的那麼多的銀子?”
“大人……”孫氏問完顧筱婉,又跟劉顯說道:“這丫頭剛才也說了,幾年前沒了爹和娘,我跟這丫頭是親戚,我是她大娘。這丫頭家裏是個什麼情況我清楚的很,兩間破房,平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裏有那麼多的錢去買地,若真的是買的,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這丫頭的錢究竟是哪裏來的!”
不消顧筱婉開口,站在人群之間的李凡立馬就上前幾步,跪了下去:“錦福樓李凡見過劉大人。”
錦福樓在瑞縣已經站穩了腳跟,劉顯自然也知道瑞縣最大的酒樓,也去吃過幾次,對錦福樓裏的幾道菜很是癡迷,逢去必點。
因著是瑞縣的父母官,李凡也早已經見過劉顯了。見是李凡,劉顯明顯錯愕了一下:“李老板,怎麼是你?”他怎麼也跟這案子有關?
李凡拱手說道:“劉大人,對剛才孫氏的疑問,我來回答。顧筱婉的銀子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李凡將顧筱婉送過幾次筍子的事情和盤托出,並把瑞縣前段時間風靡的地木耳也說了出來。
劉顯也是頭一次吃這道菜,很是新鮮。
聽李凡說這道新菜竟然是堂下的顧筱婉送去的,很是驚訝:“原來發明這道菜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