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下殺手

虞夫人心中生氣,麵上卻不顯,隻是吩咐張灩雯來伺候丈夫,一開始她還不放心的跟著,就怕這惡婦再把她兒子給氣死,等看到張灩雯真的用了心,這才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就像她前麵說的,兒子已經這樣了,若是灩雯真能改了脾氣,好好照顧之堂,這妻子的關照總是不同於旁人。

放下心來,她也累了,這些日子為了兒子的病,她對誰都不放心,凡事親力親為,再好的身體她也熬不動了。

想著回去休息休息,她就叮囑張灩雯小心照顧,因著心底那點不放心,她還把周媽媽留了下來。

虞夫人想的挺好,侄女改了毛病好好和兒子過日子,小兩口和和美美。

問題她侄女暫時忍了,虞之堂不能忍,剛才他之所以忍讓,是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如今母親走了,這家夥開始本性畢露挑毛病。

什麼水熱了,藥涼了,身上出汗了得換衣裳,一會兒又嫌丫鬟洗衣服洗的不幹淨,要求張灩雯這個做妻子的親自洗,其間說的話那個難聽就別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那罵丫鬟,怎麼都看不出那是對自己的結發妻子。

這一番折騰下來,張灩雯再好的脾氣也怒了,更別說她根本就沒什麼好脾氣,特別見她姑姑留下來的周媽媽,就像沒聽見虞之堂對自己的刁難似的,在一旁如老夫人般悠哉的喝著茶水,張灩雯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點。

虞之堂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仍舊言語刻薄的挑剔張灩雯端來的粥太熱,還指責說她這女人太過惡毒,見他病在床上竟想燙死他謀殺親夫。

張灩雯聽到此話氣的冷笑連連,口不擇言道:“謀殺親夫?就你這癆病鬼還需要我謀殺?你還真當自己能起床下地重新好起來?我告訴你虞之堂,你根本就沒幾天好活了,要不是想著你死了我容易改嫁,你當我願意再回你們虞家?”

虞之堂被氣的捂著胸口,指著張灩雯氣急道:“你,你這個毒婦……”

“我是毒婦?你怎麼不說你虞家惡毒?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破爛身子,就這破身子還想娶妻生子?你們這是騙婚!是你耽誤了我這一生的幸福!”張灩雯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對啊,虞家要是不同意她改嫁,她可以告虞家騙婚啊?幹嘛要在虞家受這種氣?這虞之堂本來就是快死了,關她屁事?

自覺想到了退路,這女人也不忍著了,對著床上躺著的虞之堂洋洋得意道:“你個該死的病癆鬼,你瞧瞧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當初你家怎麼好意思說你是比虞之潤強的?要長相沒長相,要文采沒文采,若不是仗著你是嫡子,就你這樣子,外人誰能知道虞府有你這麼個虞之堂?”

說這話不是張灩雯聰明,而是她母親告訴她,虞之堂身為嫡子,最厭惡的就是被人與虞之潤比較,所以叮囑她平日言語間千萬別透露出來。

估計張夫人打死都想不到,女兒會把她這番特意叮囑,當作反擊虞之堂的利器。

虞之堂那邊已經快被這話給氣瘋了,他這輩子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將他和虞之潤比較,更別說比較的還這麼狠,簡直是將他貶低的一文不值。

恨的他猙獰著麵孔,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將那個賤婦抓過來讓他打著出氣,卻不想剛要開口,就感覺喉嚨發甜,一口血湧了上來。

虞之堂不知病了多少天,人已經脫了相了,此時惡狠狠的起身想要伸手抓人,把張灩雯嚇的一驚,而後心底湧起一股憤恨——就是這個沒用的廢物,把她這輩子都毀了。

想著,她把手裏那碗據說很燙的熱粥,反手就糊到了虞之堂的臉上,正好避過眼睛,糊在了口鼻之間,把虞之堂上湧的那口鮮血堵在了嗓子眼。

“少夫人你在做什麼?你把大少爺怎麼了?”周媽媽沒想到自己就出去這麼一小會兒,倆人就打了起來?她隻看到張灩雯拿著個碗朝大少爺臉上砸去,嚇得她來不及細看,慌忙去扯張灩雯的衣袖。

張灩雯哪會任憑個婆子拉扯,反手給了周媽媽一巴掌,若是平時周媽媽挨了也就挨了,並不敢和少奶奶動手,今天她也是氣瘋了,少爺都這樣了,她張灩雯竟然還下得去狠心?

心一橫,這老婆子就和張灩雯動上手了,這倆人一打起來,把門口站著的小丫鬟嚇的尖叫出聲:“不好啦,周媽媽和少夫人打起來了,快來人啊——”

虞之楠喝酒回來,遠遠就聽著小丫鬟的叫喊,他想都沒想就快步跑了過來。

沒到近前,就看到打架的倆人,一個是嫡母身邊的周媽媽,他惹不起,另一個是他大嫂,他還惹不起,這時候他腦子反應還挺快,尋思著既然都惹不起,他就幹點別的,關心我大哥總是正事吧?

想著,他快步來到床前,正看到被糊了一臉粥的虞之堂,狠狠瞪大了雙眼……

虞之楠盡管年輕,卻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他一看虞之堂的情況就知道,這是被熱粥等物堵住了口鼻不能呼吸。

按理說,他該盡快將對方的身體反過來,讓其麵部朝下,好幫對方清理臉上的阻礙物,再拍打後背好讓虞之堂能把喉嚨裏的東西吐出來,可就在他抓住虞之堂臂膀的瞬間,耳邊突然又想起了虞之堂與其母的對話——

“娘,若是不孝兒真有個三長兩短,您就把之楠記到名下,讓他替兒子盡孝吧……”

記到名下,替兒子盡孝!

記到名下!

若要記到名下該怎麼辦?首先,得眼前這個嫡母的親兒子死!

猩紅的血絲緩緩布滿虞之楠的雙眼,他魔怔了一般,用雙手狠狠按住想要自己翻身,想要自己伸手自救的虞之堂。

“嗬……嗬……”虞之堂想要咒罵,想要求救,他不解,他憤怒,可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口鮮血堵在了喉嚨裏。

最終,他滿懷著憤怒不甘的瞳孔,慢慢歸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