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這幾日一直躲著虞之潤,特別是得知了楚煜被賜婚的消息後,他更怕自己見了對方會忍不住道出實情,可是他不能說,相處這麼久他怎能不知之潤對姣姣的重視,若是他說了,他怕之潤會控製不住自己做下錯事!
十年後的之潤或許可以不懼怕壽王,如今的壽王,卻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可看到之潤剛剛的樣子,他發現自己或許想錯了,之潤怕是早已經知道壽王對姣姣的心思。
若是平日裏,他相信即使看到壽王,以之潤的心性也能忍耐,但今日這地點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焦急之下,他才主動上前攔住虞之潤。
他想的是,將虞之潤拽至一旁,寧可讓人覺得他們兄弟失禮,也比明著得罪了壽王要強,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之潤有個一二,姣姣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哪知他拉著虞之潤還沒等走呢,那邊與江氏弟兄談話的壽王自己過來了。
“這不是虞大人嗎?當初本王離京之時,虞大人才剛剛入了翰林院,不到半年就升至五品,果然是能力出眾!”聽話中的意思明明是褒獎,可聽到耳裏怎麼都覺得後背發冷。
虞之潤毫不隱藏他微冷的麵容,對著楚煜拱了拱手道:“王爺在西北日理萬機還能關心微臣,實在是讓微臣心生惶恐!”打著仗還探聽京城的消息,你動機何在?
“虞大人不必自謙,你遠赴豫州救得本王三皇兄平安歸來,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連西北的百姓聽說了,都要對大人讚句忠心耿耿……”
這話一出,大夥都覺得自己猜到事情真相了,怪不得壽王殿下誰都不看,就奔著虞之潤來了,原來是因為他救了三王爺楚熠?
你想啊,三王爺搶了壽王的王妃,壽王明裏不說,暗裏不得恨的癢癢?難得有個讓對方送死的機會,還讓虞之潤給救了,他心裏能不恨嗎?
不僅周圍人是這麼想的,連江家三兄弟也是這麼想的,隻有方旭,看著咬住虞之潤不放的楚煜心裏怪異極了。
他所認識的壽王成熟穩重,賞罰分明,何曾與人這般置氣?而且通常得罪他的人隻有兩種下場,一種是他認為可助其改過自新的,對於這種人,他會在對方擅長的領域裏打擊打擊再打擊,直把對方打擊的對他欽佩有加,才會寬宏大量的將之收至身邊,代表人物就是認為楚煜沒本事瞎指揮的大將陶哲棟。
第二種是他認為不必改過的,而這種人收拾起來不用太費心,粗暴簡單一律判其死刑。
可不管是哪種方法,壽王殿下處理起來都是風度極佳,哪怕當初讓自己放棄姣姣,人家都沒說一句威脅之語,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楚煜這是氣的,對旁人他能打能罰,實在不行還能陷害暗殺,唯有對這虞之潤,明明知道對方看不上自己,可不能打不能殺不說,暗中還得保護他,憋屈到這種程度你說他能不氣嗎?
特別是想到因為對方他與姣姣都不能日日相伴,楚煜的表情不由越發陰冷。
楚煜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不說他這輩子殺了多少人,上輩子死在他手裏的就不盡其數,所以當他看不上一個人的時候都不用多說,光身上那股肅殺之氣就能將你嚇的腿軟。
若換了旁人怕是真要膽怯了,可虞之潤這心底也正憋火呢,特別想到他腳下踩著的是江家的土地,虞二少心裏的火氣就更大了,所以麵對森冷的楚煜,他不但沒怕,反而抿著唇直瞪了回去,瞪的楚煜立馬就沒了脾氣。
虞之潤與虞姣是親兄妹,因一個隨母一個像父,平日裏看著差距頗大,可這抿著唇角的生氣模樣卻是二樣不差,讓楚煜頓時就想起頭幾天的狂風大作。
這位壽王殿下也不知是什麼心理,按理說重生一回連死都不怕,可想到那天的場景就亞曆山大。
沒了脾氣的壽王殿下正想說點啥,就聽身後有人笑道:“六弟這就你的不對了,之潤一介文人,你拿出殺場上的氣勢,可是想嚇著為兄的救命恩人?”
眾人都不用回頭,聽這話就知道來的是三王爺楚熠。
鄭國公是朝廷重臣,盡管景孝帝將之小女兒許配給了楚煜,楚熠也不能不來,來早了的他正在裏麵與人相談,就聽說楚煜在外麵找虞之潤的麻煩,一聽這個消息,自覺與虞家是一夥的他立馬就出來援救虞之潤。
見楚熠一來就將虞之潤護在身後,楚煜已然緩和的麵容再次冷了下來:“三皇兄來的還真是及時,怪不得虞大人肯不顧自身危險舍命相救,你二人的交情,還真是好啊!”
冷笑著扔下這麼一句,楚煜一甩袖袍轉身進入正廳。
這是公主府捉、奸之後,楚煜對楚熠的一貫態度,楚熠也從最初的氣得不行到現在的習以為常,見對方走了,他回頭對虞之潤笑著道:“之潤不必在意,老六就是這性子,若你真有何事惹他不悅,回頭本王去替你說和。”
聽到他的好意,眾人頗為無語,在大家的眼裏虞之潤本就是受了楚熠的牽連,楚熠要是再去說和,哪還有虞之潤的好果子吃?
其實別看楚煜給虞之潤臉色看,大夥也沒覺得哪不妥,楚煜貴為王爺,給下臣點臉色真的是再正常不過。
見沒熱鬧可看,前來祝壽的眾人也都散了,但眾人心底都隱隱留下一個印象——壽王因為三王爺之事厭棄了虞之潤,二人不對付。
眾人都覺得虞之潤頗為倒黴,盡忠職守卻得罪了壽王,實不知這裏麵最委屈的就是壽王,呃,至少楚煜是這麼認為的,他覺得他與姣姣兩情相悅恩愛有加,虞之潤作為姣姣的親兄長,攔著擋著不說,他還向著外人?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