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內有人的情況下安穩入眠,這於楚煜來說還是重生後的第一次,這讓醒來後的他一時有些怔忪,他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那丫頭已經如此信任?
掀開身上的薄被,楚煜翻身下地,而後便看到一旁已經擦拭幹淨的軟甲,其實楚煜並不缺伺候他的人,更不缺給他擦拭軟甲的人,但每次看到軟甲被虞姣擦拭的鋥亮,都不免心生暖意。
眼底的笑意在看到桌子溫著的熱粥時不由變得更深,利落的給自己穿戴好了軟甲,他直接將那熱粥端到了自己的營帳裏。
梳洗完畢喝著熱粥的楚煜絕對想不到,為了時不時的給他做吃食,虞姣的飯量已經把香綺等人給嚇著了,最開始要那麼一份兩份,她們還以為是小姐沒吃飽,可天天要吃食這是鬧哪樣?問題是虞姣吃完了既不漲肚也不難受,消化良好的樣子終是讓眾人懂了,原來小姐是飯量大漲。
柳媽媽之所以沒有把這條彙報,實在是心裏發虛,這麼柔弱的小姑娘一人吃仨人飯,她怕彙報上去再把壽王給嚇著。
不說虞姣已經從偷偷摸摸過渡到光明正大的要吃食,單說楚煜,吃過了早飯這位精神抖擻的叫來薑雲霆,吩咐道:“今後方旭的家信先拿來與本王看,等本王看過後再做定奪。”
看在方旭並不知曉的情況下,壽王殿下決定先不與對方計較,可這種情況卻不能任由他們繼續下去,想在他的軍營寫信與他的女人親親我我纏纏綿綿,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是想都別想。
薑雲霆無語的抽了抽嘴角,發現他們家王爺又在繼續掉節操,可再沒品的事王爺吩咐了他就得照辦,因此他找了個人專門負責盯著方旭的家書信件,而後沒過幾天,楚煜就看到了方旭的第一封返家信件。
方旭的信供有兩封,一封是給方家報平安的,一封是寫給虞之潤的,報平安的那封楚煜不感興趣,他主要看寫給虞家的那封。
信上先說了一下自己這一路的情況,而後說了一下大祁的官兵怎麼怎麼紀律嚴明,壽王殿下有多好,最後才說到,他臨走之前祖母已經同意了他與姣姣表妹的親事,若虞夫人真有意難為,祖母定不會不管,所以讓虞之潤心安。
說白了就是告訴虞之潤,你不用急著給姣姣找下家了,你嫡母再厲害也得聽你祖母的,你祖母那關我祖母就能幫你擺平了,所以你安安穩穩的等著我回去迎娶姣姣吧。
方旭不知道虞之潤擔心虞夫人是假,可楚煜知道,因此他玩味兒的看了這封信半晌,便原封不動的又給裝了回去。
我們的壽王殿下思路很明確,憑著虞姣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和對虞之潤的在乎程度,他就不能太過欺負虞之潤,而自己若想回去至少還得半年多,未免虞之潤真的給虞姣找下家,他還不如用方旭把這事吊著,讓虞之潤有個僥幸心理,至於方旭最後怎麼辦?
楚煜自信一笑,他會讓對方主動退出,並且心甘情願!
楚煜的算盤打的劈啪作響,問題是虞之潤沒有照辦!
開玩笑,等方旭回來那壽王也回來了,他方家膽子再大還敢與壽王爭女人?因此這位把書信一扔,就開始打聽各家的出色青年。
比起頭幾個月,如今的虞之潤可是有底氣的多,別忘了他在吏部,幹的就是管人事的工作。
把沒有成親的單挑出來,虞二少先把那身家不正的一一篩除,等把這些身家清白的羅列好了,他再把那些品行不端的一一剔除……這位對照著曆年的人事記錄,坐那左一批右一批的勾劃下去,劃到最後他鬱悶的發現,想要個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好妹婿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堪堪可選的幾人還門檻過高,以自家姣姣的身份有些難辦。
心塞的兄長大人滿臉愁容的回到家中,還沒等進入大門,就見守門的虞材對他恭敬笑道:“二少爺您可回來了,咱們府上今天來客人了。”
“客人?”虞之潤有些莫名,“什麼客人?”回來前沒聽方老大人說方府之人要前來造訪,若不是方府之人,又有什麼人讓虞材對他笑成這般模樣?
虞材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似替他欣喜道:“回二少爺,馮家,是杭州的馮家來人了。”
馮家!除了虞家外,虞之潤血緣最親近的人!
想到幼年時疼他至深的外祖母,虞之潤突然升起一股難言的心酸。
其實姨娘被關的最初他是有些怨恨外祖母的,外祖母是祖父的親妹妹,以她對祖父的影響力,若多來看看,姨娘何至於被關在小小的梅園?結果她不但不來,甚至連封書信都沒有,與虞家徹底斬斷了聯係。
當時的他不明白,自己之所以怨恨,是因為他將疼愛他的外祖母視為親近之人,視為他們母子三人的依靠,等心底的那份怨恨消除的幹淨,他對馮家的那份親情,也隨之消散了。
微怔了半響,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麵上又恢複了他以往雲淡風輕的模樣,負手淡笑道:“哦?原來是外祖母家來了人?那還真是大喜,不知這次來的是何人,我可曾認識?”
見二少爺並未露出自己想象中的驚喜模樣,虞材當即收斂了幾分笑容,輕聲道:“來的是馮家的小少爺,馮文驥。”
馮文驥乃是馮家的長孫,今年十五歲,有馮家的良好基因在,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三年前他曾參加過童生試,考的成績還頗為不錯,隻是礙於年齡太小,怕其心性未定,先生不建議他繼續科考,馮家覺得先生此話有理,他自己也覺得心裏沒底,全家一商議便聽了先生的話,等著下次再考。
作為讀書之人,即使沒有入考場他也是關注著科考的成績,隻是萬萬沒想到,考中狀元的竟是京城虞府的少爺虞之潤。
對於這個虞之潤,馮文驥可是久仰大名,在祖母嘴裏,那是一個聰明懂事孝順的好孩子,而在母親嘴裏,那就是一個賤人生的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