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掌櫃是個生意人,之前對荷花懷疑,那是對新鮮事物的正常反應,可如今一看,連鄭四姑娘都搶著要買這藥粉,那鐵定是好東西啊!
荷花隻留給自己十包,還不夠幾個人買的呢!
荷花卻收起了自己的東西,不鹹不淡地說道:“我不能都留給你一家啊,我還得去別家看看呢!”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筐裏,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不會不明白。
於掌櫃聽了這話,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別呀,荷花姑娘,俗話說得好,跑三家不如坐一家,這外頭大冷天的,您何必遭這個罪呢?”於掌櫃一副為荷花著想的樣子,又豪氣幹雲地說道,“您看,要不就把這藥粉賣給我,您今天帶了多少,我都買了!”
荷花被他一口一個“您”叫得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不過有人願意買,她自然也不會把生意推出去。
“也沒多少,你看,我總共才帶了四五十包,剛才又賣給鄭四姑娘十包……”她打開包,讓於掌櫃自己看。
她今天來主要就是來考察市場的,家裏藥材不多,她試著做了幾十包,都帶來了。
於掌櫃隻看了一眼,立刻掏出一錠五兩的小元寶,硬塞給荷花。
“好好,剩下的我都要了!”
荷花捏著小元寶有點兒愣神,其實她今天真沒想第一天就能賣出去的,她想著讓人免費試用,隻要有了效果,市場自然就打開了,沒想到借了鄭四姑娘的光,第一筆就賺了銀子。
“其實,用不了這麼多……”
總共就帶了五十包左右,又賣給鄭若雲十包,此刻她手裏最多也就四十包。
於掌櫃笑眯眯地說道:“多餘的算定金,荷花姑娘,半個月以後,你可一定要來啊!”
不管這個藥粉管用不管用,衝著鄭四姑娘的麵子,他也得把荷花拉攏過來。
荷花略帶無奈地點點頭:“好,半個月後我再來。”
就這樣,荷花賣掉了所有帶來的麵膜藥粉,換了六兩多銀子。
田大強直到出了門,才敢跟荷花說話。
“荷花,就那麼一點點藥粉,要賣一百文一包!?”
他從剛才聽見荷花報出的價格,就覺得震驚了,可之後的事情更讓他震驚,那個鄭四姑娘和於掌櫃連價兒都沒還,直接買下了所有的藥粉,還多給了荷花定金。
對一輩子在小田村裏打獵種地的田大強來說,有錢人的世界是他無法理解和想象的。
這幾十包藥粉就換了六兩多銀子,要知道田大力買了頭牛才花了六兩銀子啊!
荷花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這個價格是她想了很久才定的,所以並沒有讓她覺得意外。
這麵膜藥粉成本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配方卻是她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又經過了無數次試驗和調配,這在古代來說可以算是獨家秘方了。
再說,化妝品在現代也是暴利行業,古代女人對美的追求和渴望,肯定不會比現代女人差。
在一小盒胭脂就能賣幾兩銀子的地方,一包麵膜藥粉要一百文,不算很貴了吧?
讓她擔心的是,她之前的試驗都是讓幾個姐姐和自己做的,可是化妝品這個東西,不同的人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個別人甚至還有可能會過敏,所以她之前的考慮是用這幾十包麵膜藥粉做為試用品,看看效果再說。
可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還賺到了銀子。
萬一鄭四姑娘和於掌櫃使用的效果不好,那以後可怎麼辦呢?
荷花歎了口氣,忽然有了一點點不自信的感覺。
田大強見荷花想得出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丫頭,咋地了?”
荷花自打出了玉容嬌就是一副擔憂的樣子,讓田大強也不由得忐忑起來。
荷花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沒啥,爹,你餓不?”
田大強搖搖頭:“早上吃了不少,爹不餓,荷花你想吃東西了?”
荷花此刻的心情實在吃不下,可又想著田芳說過要來縣城開酒樓的事,就想在縣裏找個酒樓吃點東西,順便考察市場。
荷花捏了捏荷包裏的銀子,下定了決心。
“爹,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走,咱爺倆下館子,吃點兒好的!”荷花一臉大方地說道。
田大強卻說道:“荷花啊,爹平時吃得挺好的,不用下館子。你想吃啥?爹給你買去。”
荷花看著一臉疼愛的田大強,隻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咱先去吃飯,然後再買好吃的,給娘和姐姐她們帶回去。”荷花拉著田大強的手,不由分說地進了一個酒樓。
她一直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她要賺好多的錢,讓家裏人都過上好日子!
田大強無奈地搖搖頭,隻好跟著荷花走了進去。
雖然無奈,可是他心裏卻很高興。
他的老閨女多懂事,這麼小就知道孝順爹娘呢,這麼好的閨女,給他十個兒子也不換!
*
轉眼就是正月十一,田芳好不容易抽出空兒來,帶著梁忠和六歲的兒子梁鵬,坐上自家的馬車,回小田村的娘家來了。
才到村口,就遇到了相識的村民,田芳心情好,掀開馬車的棉簾子跟人家打招呼。
“四嬸子,過年好啊。”
田四奶奶見田芳坐著馬車,從頭到腳都是簇新的,心裏頭又是豔羨又是妒忌。
“呀,這不是芳兒嘛,跟姑爺回來過年啊?”田芳如今也算是村裏的知名人物,田四奶奶笑著回應道。
“嗯哪,我娘身子不好,我在七裏鋪忙著也回不來,心裏老惦記著想回來,今兒可算是有空兒了!”田芳挺長時間沒回來了,乍一回村看見村裏人,還是挺高興的。
田四奶奶聽了這話,嘴角卻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譏笑。
“噢,那你趕緊回去吧!”不過她也沒表現得太明顯,隻是擺了擺手,又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快回家瞅瞅吧,你家呀,現在老熱鬧了!”
田芳一怔,回過神來才想起來問問田四奶奶這話啥意思,可是對方早已走遠了。
田芳放下門簾,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就催梁忠道:“走,咱快點兒回去。”
田四奶奶話裏有話,卻又不肯說明白,田芳心裏就有點兒擔心。
等到了田家門口,田芳心急地跳下了車,卻見院門打開著,田根發正披著個大棉襖,坐在石墩子上悶頭抽煙。
他腳下的雪地上已經堆了一堆灰黑色的灰燼,顯然已經在這兒坐了半天了。
“爹!”田芳叫了一聲,快步走過去,“你咋不進屋呢?”
田根發一抬頭,見是田芳來了,趕緊咳嗽了幾聲,清清嗓子。
“芳兒回來啦?”他下意識地招呼了一句,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一,忙掩飾般地說道,“啊,沒尋思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早……那啥,梁鵬啊,過來讓姥爺瞅瞅,都長這麼大了!”
梁鵬也是好久沒見到姥爺了,聽見這聲兒趕緊走了過去。
“來來,姥爺給你壓歲錢啊……”田根發摸了摸口袋,卻沒摸出什麼東西來,隻好尷尬地笑笑,“在屋裏呢,一會兒姥爺給你拿去。”
田芳見田根發沒回答自己的問題,說話又比往日多,一副不自然的神情,就越發起了疑心。
“爹,外頭這麼冷,你擱這兒坐著幹啥?”田芳伸手就去拉田根發,“走走,咱進屋說話去。”
一提到進屋,田根發卻皺了皺眉,推開了田芳的手。
“哎,我先不進去了,抽完這袋子煙的……”他忽然想起田芳和梁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這麼說未免太不近人情,又加了一句,“那啥,你們先進屋吧,我在這兒曬會兒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