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身上微微發著抖,緊咬著牙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蒼白的小臉努力想要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他咚地一下倒在了炕沿上。
估計他是死撐著一口氣才背著荷花回了家,如今見荷花沒事就暈了過去。
剛忙活完荷花的一家人,此刻看到吳明暈倒立刻又忙活開了。
周氏把吳明放倒在炕上,摸著他的額頭忍不住驚訝道:“他爹你快來摸摸,小明這身上咋這麼涼呢?”
就算是荷花剛從冰窟窿裏撈出來,身上也沒這麼涼。
田大強摸了摸吳明的身體,不禁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像是凍僵了,可是……”
這些日子吳明在家裏雖然沒享什麼福,可也沒有挨餓受凍啊,身子怎麼會忽然這麼冷?
周氏叫了女兒過來幫忙:“翠花你去你慶嬸家,借點燒酒回來,杏花你趕緊去燒水熬薑湯。”
她把吳明放在炕頭,用幾條厚被子層層捂好。
杏花把爐火燒得旺旺的,火牆和炕上都是熱乎乎的,可吳明還是臉色發白,渾身直打哆嗦。
翠花很快就把燒酒借來了,周氏把酒點著火,撩得熱熱的,用手蘸了燒酒在吳明身上使勁地搓,翠花和荷花也在一旁幫忙,又是搓胳膊又是搓腿的。
這是農村的土法子,人要是凍僵了就用這招,可以迅速加快血液循環。
這麼忙活了好半天,總算看見吳明身上的寒顫漸漸止住了,臉上也恢複了少許血色。
見他終於睜開了眼睛,荷花總算鬆了口氣。
周氏稍稍放下心來,趕緊把熬好的薑湯喂到他嘴邊:“來,好孩子,把薑湯喝了,一會兒就好了。”
吳明望著周氏慈祥的麵容,臉色有著微微的動容,他翕動著嘴唇,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就著周氏的手,一點一點把薑湯喝光了。
喝完了薑湯,周氏又把他的被角掖得嚴嚴實實的,讓他不要亂動,乖乖在炕上發汗。
荷花湊到他身邊,看他臉上漸漸紅潤起來,才暫時放下心,問道:“小明,你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真是背她回來累著了?那她可真是罪過了。
吳明垂著長長的眼睫毛,荷花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我……沒什麼事,是老毛病了。”
聽著這麼小的孩子說著老氣橫秋的話,荷花總覺得怪怪的。
“什麼老毛病,你才多大,就能落下病根了?”她不太在意地說道,想想又問道,“這麼說,你這不是頭一回犯病了?”
“嗯。”吳明點點頭,又趕緊加了一句,“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總覺得身上冷,犯病的時候會凍得身上沒有知覺。”
周氏在一邊聽著,皺起了眉頭:“你這小小年紀的,咋還能得這個毛病呢?有沒有找大夫看過?”
“以前我娘……”吳明的聲音變低了,“……也是看過的,看了不少大夫,也說不出是什麼病,隻說是沒法子治的。”
荷花嗤之以鼻:“都看不出來啥病,就敢說沒辦法治?我看就是一幫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