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白芍來回話:“太太,西桐城那邊沒有消息傳來。”
“行,我知道了。”林晚秋道。
“太太,您用點兒飯再歇著吧。”白芨把晚膳端上了一會兒了,但林晚秋沒動筷子。
她沒胃口。
坐下來食不知味地吃了兩口飯,林晚秋就讓人把飯都撤下了。
飯撤了鴻博就來了:“嫂子,你不高興?”
林晚秋搖搖頭:“沒有,就是睡得有點兒久了,又做了個噩夢……怎麼了?這會兒來找我是有事兒麼?”
鴻博道:“沒事兒,就是晚膳的時候沒瞧見你,白芍說你在睡覺,我尋思著想來給你把把脈,天兒這麼冷,怕你著涼。”
林晚秋笑道:“我沒事兒,身體好著呢,對了,嶽政怎麼樣了?”
鴻博:“手術很成功,配著你給的生肌膏和毒醫穀的秘法,應該會恢複很快,臉上的傷也能處理,不說恢複原來的麵貌,但應該能見人。”
“那就好。”林晚秋低聲道,轉瞬又抬頭問:“那他那兒呢?”
鴻博搖頭:“回天乏術。”那個地方不是生肌膏和秘法能解決的事情。
“他情緒怎麼樣?可還好?”林晚秋又問。
江鴻博道:“我瞧著他挺好的,好像並不在意這些。”
“嫂子你休息吧,我走了。”鴻博道,“對了,鴻寧過幾日沐休,我跟他商量著要不就在那天請同窗來做客,嫂子你說咱們是回村還是在這裏。”
林晚秋想了想:“回村吧。”村裏的房子大,園子也大,挺適合招待朋友的。再者,秦月崢還是去村裏養傷比較好,縣城的房子再大,但園子太小了,沒遛彎兒的地方。
“嗯,嫂子我走了。”鴻博從林晚秋的院兒裏出來,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便叫來楚劍。
“你親自跑一趟西桐城,去那邊兒看看情況……”嫂子讓人去問有沒有西桐城傳回來的消息,她的臉色瞧著也不好,大哥這一走這麼久都沒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西桐城那邊兒到底怎麼樣了。
喬慶被打入天牢,大哥走的是喬慶的路子。
鴻博能理解林晚秋,他也很擔憂大哥,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嫂子會更憂心的。
崖州。
林健榮用完藥膳,便去書房提筆寫字。
自打平反以來,皇帝雖然還未正式宣旨,但卻派了欽差來崖州,賜了府邸給林健榮,帶了太醫來給他診病,並調養身子。畢竟幹了十多年的苦役,他的身子早就勞損過度。
不知道皇帝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給林健榮的宅子極為奢華,五進的,亭台樓閣什麼的一樣不缺,家具擺設一應俱全,全是好東西。
這宅子是崖州一名富商的宅子,富商犯了事兒,前腳被抄家,後腳這宅子就賞給了林健榮。
而且這次抄家抄得極為小心,愣是沒損壞東西,這裏頭的事兒……傻子也知道是為啥。
不就是為了給林健榮騰地方麼?
要說這永安帝真挺摳門兒的,賞人宅院都不願意自己花錢……為了省錢簡直連臉麵都不要了。
林健榮是經曆過抄家的人,再麵對榮華富貴他淡定地不行,這些東西都是虛的啊,龍椅上那個要是哪天不高興了,你還得重新跌入塵埃。
沒意思。
沒意思透頂了。
妻子在流放的途中死了,他早就是一副行屍走肉,若不是當初答應妻子要好好活著,若有翻身的那天就把閨女給找回來,他怕是也會跟著妻子去了。
不過閨女的歸來像是給他灰暗的天空投射進了一束光,當年她才出生,嬌嬌軟軟的……他記得自己讓人將她送走的時候她哭得收不住,連聲音都嘶啞了。
“老爺,青鬆書院的山長派人拿著名帖上門,送了一封信過來,另外潮縣縣令也送了一封信過來。”待他寫完了,老管家才拿著兩封信和兩份名帖來找他,因著皇帝雖然口頭上宣布了由他繼承鄭國公府的事兒,但還沒有正式下旨意,所以在府裏他要求下人不許稱呼他為國公爺。
林健榮皺了皺眉頭:“他們怎麼會送信給我?”左右也無事兒,況且對方還是千裏迢迢從潮縣趕來,林健榮便接過信件來看。
這一看不得了,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猛拍了書桌一掌,又是撐著桌子一頓咳嗽。
可把管家給嚇壞了,他忙吩咐人:“趕緊去請太醫啊!”
林健榮擺擺手,又咳嗽了幾聲之後才道:“不用請太醫,去把林旭良那個畜生給我叫過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內容,青鬆書院山長這封信十分不客氣,潮縣縣令的那封信裏全是討好的解釋,可他看著縣令這封信卻比看到青山書院山長的信更生氣。
一個縣令竟然怕被一個奴才報複,可見那奴才打著自己的名號在潮縣是怎樣的狐假虎威!
管家不敢耽誤,出去後忙派人去找林旭良,林健榮的神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他想了想,又派人去找林旭賢和林琴。
老爺是把小姐疼愛到骨子裏了,若是小姐能勸勸老爺,二爺也能少吃點苦頭。
也不知二爺犯了什麼樣的錯,竟把老爺氣得差點兒犯病。
很快,林旭賢兩兄弟就來了書房,見林健榮麵色難看,兩兄弟都很擔憂:“爹,您這是怎麼了?”
“爹,我去請太醫來。”
“你這個逆子,你給我滾回來,給我跪下!”林健榮指著要出門的林旭良罵道。
林旭良忙跪下,剛跪下就被林健榮扔了一頭臉的書信。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好你個林旭良,你是嫌棄我們林家還沒被誅幹淨是不是?這皇上連聖旨都還沒下你的人就跑到潮縣去作威作福,去抖了起來!
讓人去欺負一個八歲的孩子,還想把人的打殘廢,你真真兒好出息!
還學會逼迫人了,逼迫青鬆書院破格收個混賬進書院,不止是逼迫,還行賄賂之事……
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林旭良聞言挺了挺脊背,他辯駁道:“我隻是想為妹妹出氣,這也錯了麼?”
“你少來,這是為你妹妹出氣?啊?冤有頭債有主,欺負你妹妹的是林晚秋,不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要收拾也是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