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穀是個十分狹長的山穀,麵積大,裏頭容納二十萬兵馬沒啥問題,不過犬牙穀隻兩頭的出口十分窄小,進去容易,若是發生什麼意外想出去就難了。
白律的人早早地就埋伏在兩邊兒山頂,滾木火油等物準備得足足的,就等著大周軍隊進入犬牙穀好一網打盡。
“將軍,大周三路兵馬正在趕來的路上。”山上,一名北狄斥候來報。
“去盯緊點兒!”將領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他盯著山穀,似乎已經看到西桐十萬兵馬被困,然後被活活燒死,砸死。
西桐守軍二十萬,這裏解決十萬,剩下的十萬在另外另個皇子的突襲之下也沒好下場……西桐這個大門打開之後,他們就可以一鼓作氣,長驅直入殺入大周。
北狄人生存環境惡劣,大雪天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種天氣之下作戰,沒有了西桐城這座屏障,大周這些弱雞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就算是進攻失利,他們北狄軍還能退守西桐城,到時候就是他們想啥時候打大周,就啥時候打大周……
爽歪歪。
幾路人馬一直到黃昏才在山穀集結完畢,人太多,三路人馬擠在山穀中,他們的將領聚集在一起談論:“你們可知總兵大人將我們叫來是為啥?”
“不清楚,藏兵於此難道是有大動作?”
“應該是吧,總兵大人難道想伏擊北狄人,所以才想著讓我們先藏在這個地方,天寒地凍的北狄軍會出動麼?”
其中一人環顧了一下周遭的環境,道:“這個地方是藏兵的好地方,可是若敵軍在兩邊兒山上設伏……幾千人就能滅了我們十萬兵馬。”
“侯兄言重了,總兵大人既然這麼安排,這周遭就是排查過的……”
“轟轟轟轟……”
這名將領正在說話的時候,上上忽然滾落巨石和滾木,滾木上燃著熊熊烈火,如飛蝗般的箭矢傾瀉而下。
“敵襲……”
“防禦……”
“衝出去!”
“不好了,出口被堵了……”
“啊……救命……”
山穀中慘叫聲聲,無數士兵被擊中,受傷喪命倒下的不計其數。
“總兵大人賣我們!”一名將領雙目充血,他的肩膀上紮透了一隻羽箭,怒吼道。
其他兩個將領雖然是崔衍奇的人,但是此刻命都要沒了,心裏早就把崔衍奇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沒人喜歡隨時賣自己的上司。
“崔衍奇投靠北狄,要將西桐十萬大軍的命送給北狄人!”這個時候,士兵中有人怒吼出聲,這一聲怒吼之後,眾人紛紛罵開了,一邊兒罵,一邊兒躲著羽箭和飛石和火焰。
不遠處,山穀背後,江鴻遠指揮著人悄悄地從北狄人的背後包抄了上去。
北狄軍仗著此處地形,設伏的人並不多,也就幾千人。
江鴻遠要的就是一個機會,山穀中帶兵的將領全是崔衍奇的人,若是他提前拿了喬慶給他的令牌站出來的話,這幫人也不會真聽他的,搞不好轉頭就會把他賣給崔衍奇,江鴻遠冒不起這個險,小媳婦還在家裏等著他呢。
所以,他隻能救這些人於絕境,並讓他們看清楚崔衍奇的真麵目,才敢拿出令牌,號令他們聽命行事,帶兵反過去圍了西桐城……
即便是這樣,這也是一招險棋……
山穀的入口,守著一幫子北狄兵,他們用燃燒的巨木堵著入口,但還是有大周軍從側麵爬山翻出來,隻是出來一個,就被他們殺一個,很快出口就堆滿了屍首。
周晏滿手是汗,他死死地盯著入口,心裏想著江鴻遠跟他說的話,瞪大的眼睛血絲密布。
剛開始江鴻遠給他分派這個任務時他的心裏是興奮的,心想自己終於要立功了,終於可以給父皇看看他的價值,給娘爭臉了。
可當他看到一個個的大周士兵,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死在自己眼前,死在北狄人麵前,他就恨,恨將十萬大軍送來給人殺的崔衍奇。
“六皇子,時機到了!”跟在他身邊的喬羽瞧到了山上打的信號,出聲提醒周晏。
周晏立刻站了起來,拔劍大吼:“兄弟們給本皇子殺!殺光北狄這幫雜碎!”
“是!殺光北狄雜碎!”震天的吼聲響起,周晏帶著人從掩體中衝了出來,從背後殺向北狄兵,這個時候,從裏麵爬出來的大周軍見狀大喜:“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與此同時,山上燃起了火光,往山穀中滾落的巨石和燃燒的滾木都少了許多。
山穀中的人知曉是有人來解圍了,幾名將領忙命人爬山去,打算兩麵夾擊。
一場北狄的狩獵,最終以被獵物反殺而結束。
渾身是血的六皇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到山穀中央,站在一塊巨石上,他身邊站著江鴻遠。
“末將拜見六皇子殿下!”
“拜見六皇子殿下……”
周晏轉頭看了看江鴻遠,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真心叩拜著。
江鴻遠把令牌遞給他,冷冰冰地低聲道:“別耽擱時間。”
周晏絲毫不覺得被冒犯了,他忙從懷裏掏出江鴻遠給他的令牌然後命令道:“諸位聽旨……”
幾個將領一看他手中的令牌,神色一肅,忙垂頭應聲:“末將遵旨……”
“轟隆隆……”
“咻咻咻……”
正當一片士兵都跪下來接旨的時候,幾塊巨石忽然從山上滾落,目標赫然就是周晏,巨石,羽箭的目標都是他,周晏一時傻了。
江鴻遠單手扛起他就飛掠出去,堪堪躲過巨石和箭矢,但也在落地的同時,幾個人從士兵中躍起殺來,一柄刀砍在了江鴻遠的背上……
“遠哥……”林晚秋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她渾身冷汗,心跳如擂鼓。
下午的時候有些困了,她便歪在美人靠上睡覺,不曾想竟然做夢了,夢見江鴻遠的後背全是血……
“白芍。”林晚秋喚人,白芍挑簾子進來,見林晚秋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太太您是怎麼了?”
林晚秋道:“做了個噩夢,你去前頭問問,有沒有西桐城來的消息。”
“是,太太。”白芍應下,她轉身出去的時候就讓白芨去灶房打水來給林晚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