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內有毒。”褚老先生又道。“出自毒醫穀的毒,每三年服用一次解藥,時間到了沒服藥的話就會死。”
“那您可以解麼?”林晚秋忙問。
褚老先生道:“能,不過製作解藥需要一些時間,我給他把脈了,距離他下次服用解藥的時間還有一年,來得及。”
林晚秋:“拜托您了,我去看看他。”
她再次見到秦月崢,秦月崢又向上次那樣兜好了帽兜,並用布巾把臉蒙著了。
“你身上有毒,是出自宮裏的毒,每三年需要服用一次解藥,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林晚秋開門見山地問道。
秦月崢聞言便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也正常。”給洪均賣命,他總得有把持他們的方法。
想了想,他把杜修竹給他寫的信交給了林晚秋:“這是十一哥給我的信,你看看。”
林晚秋接過信打開看的過程中,秦月崢就道:“十一哥讓我趁著這次機會改頭換麵地過日子,他肯定也不知道有毒這檔子事兒。
他希望我能在你身邊保護你,可現在看來……我最多能跟在你身邊三年。”十一哥已經跟洪均那裏報了他的死訊,若是他現在冒出來,會害了十一哥,洪均這個人的疑心病太重了。
所以,他隻能等死。
“神醫說距離你下次服用解藥的時間還有一年。”林晚秋沒問他是怎麼服用解藥的,簡單,到了時間隨便派個人賜你一杯茶或者是吃食,盯著你吃喝了就成了。
“一年啊,一年就一年吧。林晚秋,你給我選個風水好點兒的墓地……算了,別折騰,我這雙手太髒了,死了得下地獄……風水再好的墓地也是白搭,浪費。”說完,秦月崢就是自嘲般一笑。
“你若是回去不就能有解藥了麼?”林晚秋問道,隻是回去就意味著他得繼續幫洪均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秦月崢搖頭道:“回不去了,十一哥應該已經把我的死訊報上去了,若是我這個時候跳出來,洪均就能知曉十一哥在糊弄他,他不會放過十一哥的。”
這人對杜修竹真是忠心,林晚秋心道,她把信件還給秦月崢,秦月崢沒接:“燒了吧……你有什麼事兒吩咐我辦就趕緊的吧,除開療傷的時間,大約能有九個月的時間來幫你辦事兒。
髒的臭的容易丟命的事兒都扔給我來辦,除了殺洪均我辦不到,別的都行。”
林晚秋歎了口氣,秦月崢這話說得十分風輕雲淡,但她聽了心裏不舒服。“我已經擺脫神醫幫你煉製解藥,你不會死。”
秦月崢一愣。
“你死了太虧了,我用在你身上的藥值老錢了……”林晚秋又道。
“那往後你從我的月錢裏扣。”秦月崢道,這回,他的聲音裏多了些笑意。
“好。”林晚秋答應了下來,看過了杜修竹的那封信,她再說不出拒絕秦月崢跟著她的話來。
她不傻,知道杜修竹是掏心窩子在對她好,也知道杜修竹這麼安排秦月崢……不單單是為她,也是讓秦月崢能離開洪均那個泥潭,有個好的去處和歸宿。
這個情她承。
再說了有秦月崢在,往後若是有什麼必須跟杜修竹打交道的事兒,就能讓秦月崢跑腿。
“好好配合治療,爭取早日康複,也好讓我早點兒收回成本。”林晚秋笑著調侃,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就輕鬆了起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林晚秋道。
鴻博回來之後,褚老先生帶著他去看了秦月崢,看完之後鴻博就去問林晚秋:“嫂子,此人的傷若是能帶他回毒醫穀去醫治是最好的,隻是他是否值得信任?”
林晚秋想了想就道:“毒醫穀早晚會重出江湖……當然,我也相信他,明天你們就回毒醫穀吧。”
“好!”鴻博應下了,“……那就不能帶畫院裏交的朋友回家吃飯了。”
“以後也有機會。”鴻博在畫院交到朋友了,林晚秋還是很開心的。
“以後你每兩個月出山一次,在外頭呆幾天,不拘去畫院還是別的地方,就算是去醫館試著看診都成。”反正別一直拘在山裏,時間長了就與外頭的世界脫節了。
“好。”鴻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十分可愛乖巧。
“嫂子……外頭下雪了。”鴻博掀開堂屋的簾子幾片被風刮過來的雪花便落在他的頭臉上,冰冰涼涼的。
“大嗎?”林晚秋聞言也出來了,雪很大,不過片刻功夫飄飄揚揚的雪花便將庭院覆上了一層淺淺的白色。
“算了,別回山了,在這兒給他治療吧,你缺什麼東西給我羅列個單子,我來采辦。
對了,我從西桐城也給你帶了一套手術用具回來,是那邊兒有名的鐵匠打造的……一會兒我找出來就讓人給你送過去,還有給你帶了幾車藥材回來,原本是打算送到毒醫穀的,不過這會兒你先不回去了,等會兒就讓人給你送你院子裏去……”
“好!”鴻博應下:“嫂子你進屋吧,外頭太冷了,一會兒我去接鴻寧。”
“嗯。”林晚秋回屋,她去鹹魚上買下一套手術用具,又把藥棉、酒精這些東西準備好,裝到一個大箱子中。打算等鴻博把鴻寧接回來之後就讓人給他送過去。
西桐城也下起了大雪,大雪紛紛,守城的將士們凍得直哆嗦,不少地方都空缺了人,比方說本該有十人守著的地兒,這會子最多有兩個人守著,其他人都躲在屋裏烤火喝酒。
崔衍奇代理總兵這個位置之後,先是將喬慶的人紛紛邊緣化,然後在關鍵的位置安插上自己的人。
這些人為了能快速拉攏下麵的士兵,不管是訓練上還是別的方麵都放得比較鬆,好叫這些士兵知曉他們的好處,能處處擁戴他們。
於是喬慶出事之後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之內,軍中的風氣驟然下降,值崗的時候吃喝嫖賭上頭知曉了都是輕輕揭過,還說他們守城辛苦了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