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忌是認得何田的。
此處田莊是他母親小徐氏生前的陪嫁,因此徐家的護衛到這田莊來臨時落腳也不奇怪。
隻是剛才陳風也說了,眼前的這群人也參與了之前的那場混戰,也就由不得宋無忌要多問一句:“何護院,能否問一聲,你們這是……”
一瞧見宋無忌,何田便知道今日這差事辦砸了。
他先是歎了口氣,隨後同宋無忌道:“宋公子,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同你隱瞞了。我帶著眾兄弟,其實是奉大夫人之命來接應如意姑娘的。”
接應如意?
宋無忌質疑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飛向了何田。
何田就在心中暗暗叫苦。
之前徐大夫人就曾交代過,此事必須悄悄地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宋無忌有所察覺。
可這會子,宋無忌不但知道了,而且還一路追問了下來,真是叫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瞧著何田這副支支吾吾的模樣,宋無忌的心裏便怒了,也料定此事與徐家脫不了幹係。
“你若不說,我便直接去徐家問大舅母好了,現在如意丟了,小寶兒也不見了,這事就算鬧到禦前,你們也是不占理的那一方!”宋無忌就板著臉同那何田道。
若是別人說要去告禦狀,那肯定是虛張聲勢。
可眼前的這位宋公子卻與旁人不同,他幾乎就是在帝後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如果他說要告禦狀,那絕對不會是一句玩笑話。
因此何田隻得同宋無忌討饒道:“宋公子,此事真不能怨咱們家的大夫人呀!因為這就是如意姑娘的主意,是她求到了咱們家二公子的跟前,咱們大夫人才同意幫她這個忙的。”
這裏麵還有徐瑾之的事?
想著今日徐瑾之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以儐相的身份陪著自己去禮親王府迎親,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卻把自己蒙在鼓裏時,宋無忌就恨不得找到他去質問一番。
“她求你們什麼事?”想到前些日子趙如意那麼積極地收拾著箱籠,宋無忌心底的那份不安又再次燃了起來。
何田想著既然趙如意已經失蹤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意思,而且很有可能需要宋無忌一並幫著尋找趙如意,也就將他知道前因後果都說了。
“最開始是如意姑娘說宋公子您要和興安公主成婚了,為了不讓您將來夾在中間難做人,所以她願意帶著小寶兒退出,找個沒人找得到他們的地方隱居。”
“隻是她知道,要尋得這樣的一個地方並不容易,也就求到了二公子的跟前。”
“可這件事二公子又怎麼做得了主?他也隻得問了大夫人的意見,然後大夫人又告知了老夫人和徐皇後……最後她們決定將如意姑娘送往真定去,老夫人在那兒有個不大的小田莊,卻足夠如意姑娘衣食無憂地養大小公子。”
“按照一早的約定,如意姑娘會趁著宋公子與興安公主成親的這一天出得城來,而我們幾個則隻要等在城外與她彙合,然後再將她送往真定即可。”
“可是奇怪的是,今日如意姑娘的馬車出得城後並未與我們彙合,而是一路向南走去,我們不明所以,隻好跟在她的馬車後走著。”
“結果卻被跟在她馬車旁的護衛發現了,我們就隻好先超了過去。”
何田便將今日發生的事,絮絮地說著。
陳風聽著卻提出了異議:“不對呀!今日超我們馬車的人裏並沒有師兄你,不然我不可能認不出你來!”
何田聽著卻麵露尬色道:“正是因為我發現在她身邊押車的人是你,這才知道今日的情況有變,因此我才特意回避的你,你又如何認出我來?”
陳風一聽這話,便知這世間的事還真是無巧不成書,若不是因為這種刻意的回避,他們後來又如何會混戰成一團?
宋無忌則是示意陳風不要打岔,讓何田把話繼續說下去。
何田也就搖著腦袋道:“我們原本想著到前麵一點的地方再等著如意姑娘的馬車,可誰知左等車不來,右等車也不來,最後隻得派了個人去探聽虛實,才知道他們半道遇了劫。”
“我們隻得趕緊殺回去,誰知現場已經是一片混戰,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人。”何田就隻能歎道。
“那你們回去時,如意的馬車還在嗎?”宋無忌也就問出了他最在意的事。
“這……我沒注意……”何田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反倒是站在何田身後的一人插嘴道,“還在的還在的,當時馬車就停在路邊,後來又來了一隊黑衣人,那馬車才跟著走了!”
“你確定?”宋無忌感覺自己終於問到了重點,“那些黑衣人又是誰?他們要帶走如意做什麼?他們又將她帶到哪裏去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大家都打得極為混亂,我見著那馬車走的時候,想要追過去,結果總是被人拖住了手腳。”那人就沒什麼底氣地說道。
宋無忌聽著,就同何田和陳風等人道:“但我們現在至少知道如意和孩子在那些黑衣人的手裏,可那些黑衣人又是誰?”
一屋子的人均是搖頭。
包括那些同黑衣人交過手的人也道:“那些人的武功路數很野,根本瞧不出師承何門何派,對方顯然是有意隱瞞,不想讓我們發覺他們的蹤跡。”
宋無忌的臉色更為凝重了。
如果真如他所說,事情就更為棘手了。
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趙如意和小寶兒落在對方手上會遭遇什麼事。
“劫匪是些什麼人能確定麼?”而現在最讓宋無忌搞不明白的是,如果說今日混戰的四撥人裏,陳風和祁琛是自己的人,而何田他們這撥是徐家的人,那麼剩下的劫匪和黑衣人又是誰派來的?
陳風說過,那群劫匪並不是道上的,他們隻是假裝成劫匪來劫持趙如意的馬車,甚至是想借此造成一種意外的假象。
還有那些黑衣人呢?為什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而且他有預感,這兩撥人中必有一撥和禮親王府脫不了幹係,既然他們之前就對趙如意下過手,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