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你來給我暖被

不過是趙如意隨口問起的一句話,卻讓宋無忌在回京的路上思忖了一路。

他懶懶地靠在車廂裏的軟枕上,腦海裏回想的卻是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這麼多年了,趙如意好像是唯一一個在乎他是不是開心的人,即便是他的母親,也隻是教導他要大度,要容忍。

一股暖流就這樣慢慢地流進了他的心間,再看向趙如意時,他的眼中就多一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繾綣。

隻可惜,這會兒趙如意卻很沒有形象地靠在車廂的門邊睡著了。

隻見她張著嘴,眼睛半眯不眯,而腦袋卻隨著車廂的震動一會向左一會兒又向右地搖擺著,宋無忌瞧著,生怕她把頭給甩了下來。

宋無忌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將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身邊,並給她墊上了枕頭,又將搭在膝上的薄毯搭了一半在她的身上。

畢竟天氣已經轉涼了,她就這樣睡著了還是很容易著涼的。

睡得迷迷瞪瞪的趙如意微微睜了眼,那溫暖又舒適的感覺讓她根本舍不得醒過來,而是像隻小貓一樣地翻過身,窩在宋無忌的身邊繼續睡。

看著她的睡顏,宋無忌就忍不住想笑。

而且他發現趙如意臉上的肌膚即使不施脂粉,也比旁人要白嫩光滑許多,特別是她睡下時臉上擠出來的那塊白裏透紅的“嘟嘟肉”,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因為是跟著聖駕回京,花在路上的時間就比去的時候還要多上一倍,倒也不是因為走得慢,而是每隔一個時辰左右,聖駕便會停下來稍事休整,讓大家有時間下車活動活動筋骨和方便方便。如此一來,雖然是清晨就從圍場出發了,直到了日暮時分他們才回了京城。

因此,當宋無忌推醒熟睡中的趙如意時,她瞧見的都是暮色中的街景。

“我們到哪了?”因為睡得太久,趙如意還有些迷迷糊糊。

“快要回府了。”宋無忌就淡淡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才離開三四天的樣子,他卻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熟悉中透著陌生,而他以前卻全然沒有這樣的感覺。

不一會兒,馬車行到了寧國府前,在繞過了門前的那對石獅子後,從角門入了內。

待宋無忌的馬車停在儀門前下車時,他才知道薛氏竟然沒有跟著聖駕一塊回來,而是留在了圍場裏陪同生病了的宋無憂。

宋無忌的眼裏就閃過了一絲對宋無憂的羨慕。

但也隻有那麼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聽聞世子爺從圍場上回來了,連婆子和周芮家的自是歡天喜地地迎了出來。

因為之前宋無忌就使了人回來報信,她們都知道了添福還要在圍場再住些日子。

在草草應付了一頓晚飯後,宋無忌便去沐浴更衣,而趙如意卻在屋裏點起了火盆,來驅散那一室的寒氣。

京城裏雖然不似圍場裏那麼冷,可落了幾場霜後也不似先前那般暖和了。

“不如明日就叫人把地龍給燒起來吧。”看著不斷往炭盆裏加炭的趙如意,做過熏蒸又洗浴過後的宋無忌就垂著半幹的頭發有些慵懶地道。

“這還沒立冬呢!”趙如意就抬頭笑道,“燒地龍是不是還太早了些?”

“若是覺得冷,還是燒地龍吧,這火盆燒得人火燒火燎的,聞著就不舒服。”宋無忌就皺了眉道。

趙如意就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宋無忌。

在圍場的時候,她可是在氈帳裏連生了三個火盆也沒見世子爺多說什麼,怎麼一回來,他就覺得火盆讓人不舒服了呢?

見著趙如意那有些探究的目光,宋無忌就將頭扭向了一邊,隨手拿起一本書道:“別弄那火盆了,還是先幫我擦頭發吧。”

“哦,好。”趙如意就放下了手裏的火鉗,淨過手後拿起幹帕子替宋無忌擦起頭發來。

宋無忌就趁機同趙如意說起天順帝囑托他辦的事來。

“尋找京城裏的亦不剌細作?這事不應該是官府的人去做麼?怎麼會把這活派到了世子爺的頭上?”趙如意就很是不解地問。

天順帝私下裏同他說的那些話,宋無忌自然不能和盤托出,也就和趙如意打著馬虎眼:“既然皇上會這麼安排,自有皇上的道理,我們隻管辦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不要問那麼多。”

“添福那邊還需要些時日休養,這些日子你便扮作小廝同我出門吧。”宋無忌就同趙如意交代道。

因為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裝隨著世子爺出門,趙如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就都應承了下來。

擦幹發後,宋無忌便打著哈欠地鑽進了自己的被子,倒頭睡去。

睡了一路的趙如意這會兒正是精神頭最好的時候,她在洗漱過後,便挪了一盞小燈在炕頭上,翻背起了之前師父許嵐給她的醫書。

因為這幾日去了圍場,她看書的進度被拖慢了不少,算一算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和師父約定的考核日,這讓趙如意覺得有些壓力倍增。

許嵐對趙如意的要求是一本醫書至少要精讀三四遍,而在看第一遍時,可以不求甚解,隻要將醫書的內容記下即可。

因此趙如意便在那默記了起來。

也不知是因為夜深人靜,還是因為白日裏睡得足,趙如意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特別的清明,背起書來也是事半功倍。

趙如意又在腦海裏重新記背了兩遍,然後抬眼一看屋裏的自鳴鍾,竟然已近子時了。

趙如意便收撿起炕上的東西,準備鋪床睡覺,不曾想早已睡下的宋無忌卻突然坐了起來。

“世子爺,是要喝水嗎?”還沒有睡下的趙如意就看著宋無忌問。

沒想宋無忌卻是拍著自己的床側道:“被子裏太冷了,你來給我暖被!”

趙如意聽著不免就睜大了眼睛。

她不是特意灌了兩個湯婆子放在世子爺的被子裏了嗎?為何世子爺還會覺得冷?

若說之前在圍場的時候隻是權宜之計,那現在呢?

世子爺是不是就這樣打定了主意,想讓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