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許嵐就同趙如意道,“我得去通知院使,先將這些拉肚子的人都隔離起來,以免傳染了更多人。”
聽到“傳染”二字,帳內的其餘幾人就變得緊張起來。
“很嚴重嗎?”宋無忌先是看了眼添福,又看向許嵐問。
“我現在還不清楚。”許嵐慎重地搖了搖頭,“你們最好不要太靠近他,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本就虛弱的添福聽得眼淚都下來了。
“世子爺……”他就求救似地看向了宋無忌。
趙如意就在一旁安撫他道:“你也別太擔心,許太醫也隻是有所擔心而已,你先放寬心,將自己的身子先養好再說!”
說著,她就將宋無忌和徐瑾之都給趕出了小氈帳。
“徐二公子,今日的叫花雞怕是做不了了。”趙如意就同徐瑾之實話實說道,“添福染上了這樣的病,我們這些與他有過接觸的人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在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吃由我們經手過的食物。”
“而且我們這些人接觸過添福的人都需要先觀察一陣,”趙如意就同他們解釋著,“要確認我們無事之後,才可以放出去活動。”
說是觀察,其實就是軟禁,她原本以為自己還需要費些口舌來說服宋無忌和徐瑾之,沒想他們卻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趙如意的這一說法。
許嵐急急地去了,又急急地帶了個白胡子老頭過來。
這白胡子老頭便是張院判,因為以前給宋無忌瞧過病,宋無忌對他自是相熟。
張院判也隻和宋無忌打了個照麵後,就用方巾遮了口鼻,進了添福的氈帳,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又帶著方巾走了出來。
“趕緊讓人去搜,看看圍場裏還有沒有拉肚的人,將人都集中到遠離皇上大帳的東南角上,而且圍場裏的人要一家一家的查,絕不能讓人把這病帶回京城去!”那張院判就同許嵐正色道,“你趕緊找人去落實此事,我現在就去麵聖,將此事說個清楚。”
說著,那張院判就往大帳而去。
原本還想回徐家營帳的徐瑾之想著現在的自己還是不要四處走動的好,以免到時候連徐家人也要跟著一塊被軟禁。
“這事真的很是嚴重嗎?”他就問起了趙如意。
趙如意卻隻能搖頭。
她在腦海裏努力地回想著上一世,印象中京城好似並未爆發過大規模的疫情,那麼這一世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她也就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不一會的功夫,果然就有人帶著擔架來抬添福了。
被人抬出氈帳的添福在一見到趙如意的時候,就拚盡了最後的力氣道:“我若是有了什麼不測,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的阿奶……”
“你說什麼傻話!你自己的阿奶你自己照顧!”趙如意卻對他喊道,“你不會有事的!你信我!”
添福就重重地點了點頭,可那眼神卻帶著些許視死如歸。
二兒和三兒挖了小半簍的黃泥回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如意姐,添福可是犯了什麼事?”平日裏同趙如意來往密切一些的三兒就上前拉住了趙如意的衣角問。
而趙如意則是回過頭看著她:“你和二兒今日可有跑肚?”
三兒先是一愣,隨後就搖了搖頭:“沒有呀!我和姐姐都覺得昨日烤出來的羊肉太膻,因此都沒有吃,添福還怨我們暴殄天物,因此他一個人全吃了。”
難道問題出在了那些羊肉的身上?
“那些羊肉都是哪裏來的?”趙如意也就問。
“這我們可就不知道了,”二兒就搖著頭道,“我們到那兒去的時候,羊肉就已經在火上烤了,當時大家看到那一丈多高的火焰都很興奮,誰也沒有去留心旁邊正在燒烤的小火堆。”
趙如意便回想起昨夜篝火前眾人歡騰的熱鬧景象,覺得那種情況下確實不會有人太留心周圍的事務。
也不知道是那羊肉本身有問題,還是被人做了手腳。
趙如意先是皺眉想著,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是在鹹吃蘿卜淡操心。
能入得這圍場的人,都是各府提前報備了的,倘若真有什麼事,自有官府的人會去查,自己想的這些有的沒的,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先照顧好世子爺要緊。
先前特意跑去賭帳裏一看究竟的沈躍也跑了回來,見著被人抬出去的添福,便也好奇地道:“他這是怎麼了?”
趙如意隻得將添福可能得了痢疾的事又說了一次。
聽聞因為這件事,大家有可能要被困在圍場一段時日,沈躍不但沒有出現擔憂的神色,反倒顯得有些興奮:“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可以每天都可以去打獵了?”
說著,他還特意湊到了徐瑾之的身邊用肩膀拱了拱徐瑾之道:“正好你之前你答應了我,要借了瑉之大哥的汗血寶馬給我騎一騎的!”
徐瑾之看著沈躍就有些哭笑不得,然後笑罵道:“這都什麼時候,就你還惦記著玩。”
沒想沈躍卻是一臉渾不在乎地道:“不然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坐以待斃嗎?那得多無趣啊!”
聽得沈躍這麼一說,徐瑾之也覺得很有道理,反正即便他們在這裏擔憂也無用,因此他也就對趙如意道:“你還是繼續去弄那個叫花雞給我們吃吧,我們總不能這幾天都在這不吃不喝吧?反正是吃,那幹嘛不吃點好吃的?”
宋無忌聞言也表示讚同。
眼見著日頭已經偏了西,趙如意便讓二兒和三兒去生火,她則提了水來,和起了二兒她們找回來的泥巴。
像沈躍這樣的貴公子平日裏衣食都嬌貴,不管吃什麼,都是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才會被端到眼前來,像趙如意這樣處理食材還是第一次見到。
因此他就有些好奇地蹲在了趙如意的跟前,看著她將野雞的血放幹,又在野雞的肚子上切了一個小口掏出了內髒後又用針線將那小口縫合,然後連雞帶毛地糊上了揉得像麵團一樣的泥巴,不一會的功夫,那隻野雞就被糊成了一個“土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