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清妍看了一會兒方士青,這才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親自為他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他麵前。
方士青抬眼看向暮清妍,說了句謝謝。
暮清妍笑了笑,走回到書桌後麵坐著,與方士青保持著麵對麵的姿勢,又重新低頭看起了手上的書。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低頭沉默的方士青這才開口說了話。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忽然來找你?來了又坐這兒,什麼都不說?”
暮清妍微笑著放下書,看向方士青。
“大哥你來找我,自然是有事與我商量,坐這兒不說,想來是沒想好該怎麼說,那我再等上一會兒,等大哥想好了再開口,這不是兩相便利?”
方士青聞言,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這是他打從進到屋裏,這麼久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你總是那麼聰慧體貼,沒錯,我今兒個腦子一熱,就衝到了你這院中,卻沒想好,要怎麼開口才好,但現在卻是想明白了,在你麵前,一切的委婉都沒必要,想什麼說什麼反而好。”
“還是大哥了解我,那大哥今兒個是想要說什麼呢?”
方士青抬眼看向暮清妍,抿了抿嘴,這才開了口。
“自打進京之後,你就沒再向我打聽李川的去向,我想知道,你對李川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川?!”
暮清妍微微一愣,她本以為方士青來找她,是要說和李暮歡有關的事,沒想到竟是要說李川。
這事兒,確實是她疏忽了,進京第一天,李川便用那樣的方式與她見了麵,之後雖說不清楚他的具體去向,但通過黑衣人,她知道他目前至少平安,而李川身份背景複雜,隻怕以方家的實力,未必能查到李川的事,所以她也就忽視了方士青這邊。
“哥,怎麼突然這麼問?你是不是有了李川的什麼消息?”
方士青定定的看向暮清妍,似乎是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二,奈何暮清妍的表情太過平靜,他壓根就看不出什麼端倪。
“我派去調查李川的人,說是前不久看到一個身形樣貌非常相似的人,出了京城,隻是才剛剛出了城,就沒了對方的蹤影,他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就又花了幾天時間來查。”
“那有查到什麼嗎?”
暮清妍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知道那人看到的多半就是李川。
“沒有!”
方士青看向暮清妍。
“就是因為沒有,我才覺得奇怪,如果那人真是李川,那就說明,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京城,可為什麼我們的人,一點兒消息都查不到,直到他出城才發現,而且回頭再去調查,在城裏卻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就像這人從來都不曾在這京城生活過似的,方家的探子,雖說比不上朝廷豢養訓練的專業,但勝在人多,且方家產業遍布全國,消息來源又廣,像現在這樣,明明已經見到了人,回頭再去調查卻什麼都查不到的情況,實在是罕見。”
方士青皺著眉想不明白,暮清妍心裏卻清楚。
方家的探子什麼都查不到,這才正常,以李川目前表現出來的勢力,方家那些探子想要查到他,那簡直就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班門弄斧,李川手底下那些黑衣人,防跟蹤的本事一等一,李川作為他們的主子,這功夫能差的了嗎?
而且既然是與譽王為敵,即便勢力不如譽王,但應該也差不了太多,否則他們也不敢讓李暮歡潛伏到譽王身邊去。
能與譽王相抗衡的人,又哪裏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輕易就能查到的。
“清妍,我瞧著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似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方士青一臉狐疑的看著暮清妍,眼神裏透著探究。
暮清妍趕忙收起心裏的那些想法,笑了笑。
“哥,我的性子你應該很了解,我這人,習慣了做最壞的打算,這麼長時間沒有李川的消息,我已經是什麼心理準備都做好了,你告訴我,查不到他的消息,或者查到他是江洋大盜,甚至是他出了事,我都不會太驚訝,反而,若是你今天告訴我,已經找到了他,我才驚訝。”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隻是你這麼平靜,還是讓我覺得……覺得……”
話說到一半,方士青卻停住了,他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覺得什麼?覺得冷血?”
暮清妍笑著替方士青找到了一個詞兒。
“也不是,就是……就是……”
方士青下意識的就否定了暮清妍用的這個詞,隻是,讓他再找出一個他認為合適的詞,卻一時又找不到。
暮清妍看著方士青這糾結的模樣,不由的覺得一陣好笑。
“哥,你就別費勁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挺冷血的,你即便這樣想,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對了,今天你來找我,應該不隻是要說這件事吧?”
暮清妍清楚方士青的為人,他不會因為查不到李川的下落,就這麼糾結,能讓他一進門就那副表情坐在她麵前的,多半還是和李暮歡有關。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是,我今天來找你,不隻是因為李川的事。”
方士青到了這會兒也算是看出來了,暮清妍並不想在李川的問題上多談,雖說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現在畢竟沒找到人,多談也沒什麼意義,於是順著她的話頭,就轉變了談話內容。
“是關於四姨娘的?”
“是,暮歡的行蹤,不管我派了多少人去查,始終查不到,但我知道她一定還在這城裏,上次在街上看到她之後,我便讓人守在了城門,我敢確定,她並沒有出城,可這就奇怪了,人在這城裏,怎麼就一點消息都查不到呢?就算是那些高門貴女,整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也能查到他們的情況,可偏偏,一個暮歡,一個李川,我怎麼查都查不到。”
暮清妍心裏十分清楚,方士青如今這般舉步維艱,除了李川和李暮歡的行蹤確實難查之外,這裏麵還有方母的‘功勞’。